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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番外三·(一)

  鯀捐得了聖人囑咐, 教她去朝歌看住那事態。


  妲己等妖本該將紂王迷得神魂顛倒,卻見大商天下反而愈加穩固, 此乃天大異事。


  鯀捐本是一鬼女,鬼乃陰物,本不可久留於陽世,但她孽債累累, 投不了胎。


  她無那怨氣,她從前覺著,該是薑氏至她不能投胎, 可後來薑氏死了, 她依舊是投不了胎。


  她投不了胎又不能久留於陽世,便是要想個法子保持神誌, 不然便要成了厲鬼,不曉得自個行為思慮, 胡亂殺人, 跟那魂飛魄散無甚區別。


  於是她遇見了女媧。


  聖人一彈指便是令她神魂穩固,無比清明。


  她生而聰慧,從來是識時務, 她連頭也不抬, 隻匍匐在地, 不敢直視聖人麵容, 虔誠說話:“願為娘娘赴湯蹈火。”


  女媧聲音冷清而淡漠,仿佛往天際傳來。


  “汝於朝歌,見那帝辛、妲己可有異樣。”女媧停頓了一下:“一一道來。”


  鯀捐將頭磕與地上, 恭敬答道:“妲己娘娘不曾有異,大王卻是仿佛與從前不同。”


  女媧聲音微沉:“妲己乃是一妖狐,你乃鬼女,怎的不曾察覺,說不曾有異?”


  鯀捐眼皮一跳,忽的想起妲己曾說奉聖人之命來敗成湯江山,又思起大王曾於女媧廟裏提一淫詩。


  那妲己想必是女媧派來的,女媧如今尋住她,必然是不滿妲己所為。


  鯀捐眼瞼微動,她聲音毫無波瀾,依舊是恭敬無比,她回道:“奴婢曉得妲己娘娘乃是狐妖,奴婢鬥膽猜測,妲己娘娘乃是您所派,她時常催動法寶以至大王迷亂,但大王定力著實了得,又是常年征戰,妲己娘娘少有機會。”


  女媧沉默片刻,而後說:“你去朝歌,盯住事態,有甚異狀,吾自然尋你。”


  鯀捐領命。


  鯀捐回了朝歌,又是於壽仙宮待住,她將樁仙屍首挖出,製成活屍,將自個一魂放入,那死屍瞬間鮮活無比。


  她曉得妲己喜歡此貓。


  想要待在主子身邊,必然要投其所好。


  但她此次回朝歌,卻見大王仿佛又是變了性情!


  她當年於壽仙宮之時,隻覺著大王溫和仁厚,如今再來,卻見他暴戾至極,殺性壓製不住!

  “賢王身死!”妲己擔憂道:“大王仿佛要發瘋!如今成天疑神疑鬼,仿佛是覺著人人是那害賢王之人,恨不得殺盡天下人!”


  鯀捐安撫道:“娘娘莫急,那賢王乃是何人?”


  妲己一頓,隻說:“他乃大王摯友,他因大王而身死。”


  “大王殺性壓製不住,不過是自暴自棄罷了。”


  鯀捐心說:大王自暴自棄得好,也不用你勞心迷惑,怎的還憂心?莫非這妲己已然傾心於紂王?


  這可不得了,要曉得女媧娘娘可是看住的呢!

  於是鯀捐說:“娘娘,大王自暴自棄可是不好,娘娘有甚妙法?”


  妲己歎道:“賢王魂魄於世間遊蕩,吾曉不得他在何處。”


  鯀捐眼眸一轉,說:“奴婢曾曉得一妙法,可招魂魄…隻是…”


  妲己性子從來是急,見她吞吞吐吐便立馬問道:“甚妙法?快說!”


  鯀捐:“可建一座高樓,再燭光亮那七七四十九日,那高樓高可摘星,廣可招魂,華可接仙,許是要費些錢財。”


  妲己一聽,立馬去與紂王說。


  鯀捐暗暗歎氣,隻覺著自個接了件苦差事,既是擔憂妲己完不成這等差事要聖人責罰,又是擔憂妲己曉得自個是來監看她,因此生出嫌隙。


  真是要命。


  妲己去龍德殿尋紂王,鯀捐緊跟其後。


  妲己跪拜唱調:“大王,妾身有事稟告。”


  紂王顯出一絲不耐,沉聲開口:“何事?”


  妲己朝鯀捐一瞧,示意她出去,而後才與紂王說:“臣妾與賢王有心頭血之盟。”


  紂王氣息漸重,隻盯住妲己,隱有怒色,沉默不語。隻聽妲己又是開口:“妾身感知賢王身死,但他魂魄仍於人間遊蕩。”


  紂王一怔,連忙問道:“你如此來說,是否是有法子救賢王?”


  妲己小聲開口:“咱們先得招魂。”


  摘星樓勞民傷財,不過一月就建成。


  幾乎是日月趕工。


  幸而大商這些年來有些積蓄,又是國泰民安,才不至於生出民怨。


  朝臣也是有人相勸,但大王依舊我行我素,再者此前大王殺了一片人,行為毫無章法,且如今賢王身死,聞太師北伐未歸,無人想撞那刀口討死。


  摘星樓便是這般順順利利建成,朝臣們皆是不曉得這樓來作甚,隻聽說是接甚仙人。


  比幹與商容麵麵相覷,隻搖頭歎氣,比幹說:“自賢王身死,大王仿佛又回至從前,女媧廟前詩,摘星樓上仙,大王又是這般,從來是這般對神明。”


  商容隻搖頭道:“莫要提起賢王,莫說大王,吾也是悲痛,當真可惜。”


  紂王日日沐浴焚香於那樓前點燈,貞人唱調四十九日,紂王等了四十九日。


  “怎的還不曾來!?”紂王盯住妲己,急切道:“子時已過,如今第五十日了!妲己!”


  妲己被那帝氣衝得難受,她也是焦急,鯀捐說這法子可招魂,卻是不曾招來呀!


  且那鯀捐,已然不知所蹤了!


  摘星樓自然不能招魂,鯀捐不過是騙騙人,令紂王勞民傷財,幫妲己成那敗江山之舉,但不能招魂,她也是有法子替代,如那樁仙,也是一般。


  但好巧不巧,今日卻是遇見了玄都!

  她心中萬分焦急,那玄都真不是好糊弄,待她趕回來,子時已過,她遠遠瞧見妲己正是被紂王捉住!

  那紂王暴躁大怒,已然舉刀要殺妲己!


  “娘娘!”鯀捐大喊一聲:“快催動法寶!”


  妲己正是被帝氣殺意衝得暈頭轉向,聽鯀捐一言,立馬醒悟,連忙催動七色混沌香壤。


  隻見那法寶一經催動,迷魂之氣大增,大王立馬的靜了下來。


  妲己深吸了口氣,試探著哄道:“大王,賢王要緩一時半刻才來,您先歇息。”


  隻見紂王眼瞼微顫,露出一絲悲意,他瞳孔已然渾濁,隻定定站在原處,仰望那摘星樓上,安安靜靜,喃喃開口:“爾等先下去,孤一人等他便可。”


  鯀捐還想說甚話,妲己隻與她搖頭,二人一同下去,妲己說:“方才那法寶,吾大肆催動,下了狠手,大王一月半月,也不會生出事端了,七色混沌香壤洞悉人心,大王必然要沉迷與此。”而後她盯住鯀捐:“你且說說,你那法子!真是害苦了吾!”


  摘星樓上冷冷清清,唯有燭光晃動,連同宮人也被遣下。


  紂王跌跌撞撞走了上去,他抬頭仰望了許久,他雙眼朦朦朧朧,那月光仿佛是蒙了一層紗。


  忽的有人在他耳邊輕聲開口:“大王可是見著吾那雙眼?”


  紂王渾身一顫,回頭見那殷守雙目蒙住條白絲絹,一身月白衣袍,雙手探著虛空,慢慢朝他走來。


  “阿守!”紂王趕緊去扶他,小心瞧了他一眼,聲音幹澀:“你終於來了。”


  隻見殷守笑道:“吾從來是在尋大王,不過路遠,吾雙目不便,尋了許久才到朝歌…”殷守抬了抬腿,笑道:“大王你瞧,吾這鞋也走破了,大王卻不來接吾?”


  紂王雙目通紅,哽咽道:“吾尋了許久,尋不見你,尋了許久…”


  “怪吾。”紂王打了自個一巴掌。


  殷守見此,忽的笑了起來,說:“大王知錯便好…”他慢慢湊近紂王,在他耳邊吐了口氣,輕笑出聲,聲音沙啞:“大王,吾好累,大王抱吾去歇息。”


  紂王一窒,他連頭也不敢回,隻覺著殷守貼在他身後,聲音縈繞於他耳邊,熱氣噴薄在他耳垂,宛如一隻惑人的妖。


  紂王屏住呼吸,慢慢轉身,攔腰將他抱起,輕聲開口:“摘星樓專為你建,屋子極盡舒適,吾帶你去歇息。”


  殷守又笑了起來。


  屋子舒適至極,雕欄玉砌,榻木桌椅皆是帶香,燭光晃動,映照著那瓔珞珠寶,光影斑駁。


  紂王抱著殷守,將他輕輕放於榻上,他雙目被絲絹遮住,紂王瞧不見他神情,不曉得他是睡是醒。


  他那麵容,於光影之中,精致漂亮,世上所有美人,皆不及他一分。


  紂王喉結滾動,他單膝跪於地上,怔怔看他。


  一如當年他還是一生魂,二人形影不離,他也是這般去看。


  “大王為吾脫鞋。”殷守嘴角微楊:“好痛。”


  紂王一怔,連忙去幫他脫鞋。


  那鞋破破爛爛,真如殷守所說,走了許久。


  但他將鞋脫去,仔細瞧了瞧他那腳底,他腳底光滑而冰冷,白得如玉,不曾有一個水泡。


  “阿守腳好冰。”


  躺在榻上的殷守笑了起來,他說:“大王拉吾起來。”


  紂王連忙將他拉去,隻見殷守那節骨分明的手,忽的伸了過來,摸住他臉頰!


  紂王被冰得一顫,隻聽殷守輕笑道:“大王瞧瞧,吾這手也是冷的。”


  紂王手指微顫,慢慢地慢慢地,他將手抬起,而後一把將殷守那雙手握住,放於嘴邊哈出熱氣,與他溫暖。


  他盯住殷守,見他唇色極淡,雙唇微張,又是湊近一分,他眼眸微垂,溫聲開口:“阿守還冷不?”


  隻見殷守輕聲一笑,雙手從他手中抽出,摟住紂王脖頸,輕輕開口:“大王,吾渾身冰冷,冷極了。”


  紂王喉結滾動,他垂眼瞧住殷守,單手捧住他後腦,插在他冰涼柔順的發絲裏,啞聲開口:“吾與你暖暖,不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番外相當於一個平行世界,像不同的路線一樣,這個是接殷守身死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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