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斜坐屋脊懷抱劍
許世邦一溜煙跑的沒影了，清笛目送他遠去後，回過頭迎住眾人。
“蒙生！你就是這樣給頭領稟告情況的嗎？！”清笛對著當先而來的蒙生喝道。
蒙生冷笑一聲，雙手轉出兩柄短劍，指向清笛說道：“清笛，你休要再自討死路了，白虎幫一直為非作歹，我勸你還是改投明主吧！你不要攔我去追許世邦，如果你肯回頭跟我一起拿下許世邦，還可將功抵過，也許汪幫主也會對你以前做過的事既往不咎了！”
清笛仰頭哈哈笑道：“蒙生，你是豬油蒙了心，怎麽敢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汪清宜算是什麽東西！這麽多年了能奈許幫主如何？倒是你這事，若是被許幫主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麽把你扒皮抽筋！我倒要勸你，好好珍惜所剩不多的時間吧！”
蒙生不屑一顧，說道：“與你說算是雞同鴨講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鐵了心的要助紂為虐，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攔下我等的本事了！”
說著雙劍左右一分，往清笛雙脅下刺去。
清笛將手中判官筆一轉一攔，仗著筆長往蒙生額頭點去，微微逼退蒙生，往後一躍笑道：“蒙生！往日一直想跟你分個高下卻沒有機會，今日恰逢良機，敢不敢與我單打獨鬥！”
他看著蒙生身後一眾仙霞幫的人，生怕他們一起上，自己雙拳難敵四手，便用話激蒙生，蒙生明知是計，卻也不怕他，便對身後眾人道：“我這裏就不勞眾位哥哥幫手了，你們去追許世邦那賊人吧！”
眾人應許後便各自分頭追出去搜尋，蒙生笑道：“怎麽樣？可以安心了吧？來吧，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
許世邦一口氣跑出兩條街外到了城邊，瞅瞅四下裏沒人，便想翻牆出城。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你就是許世昌的弟弟許世邦。”
那聲音像是在詢問他，又像是在說一個肯定的事實而已，許世邦往四下看了一周，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瞧見。
“你壞事做的比你哥哥還多吧。去年秋末，你是不是在開化場來西衢的路上見過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見色起意後，將她奸汙。”
許世邦心裏驚異不已，不住地往四下裏看，這聲音卻是像就在他耳邊響起一般，分不清遠近方位。
月色下，城牆邊角的屋脊上突然有了個人影。
許世邦看到人影時，並看不出這人是從哪出現的，也不知道這人是何時坐在屋頂上的。這就感覺，好像這人本就該在那，那麽自然而然的坐著等他一般。
許世邦幾乎是以為見了鬼。
他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個女孩的樣貌，那確實是個嬌柔水嫩的姑娘，也是類似這樣的一個夜晚，他沒忍住，偷偷跑去將女孩奸汙了。
女孩被他製住了反抗不得，等到完事後女孩便偷偷投了河自盡，他當時還很惋惜，多好的一個姑娘。
沒想到過去了這麽久，竟還有人突然提起這件事，他心裏默道：這怕是個尋仇的吧。
但他時間緊迫，他急需離開西衢，在這座城中，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得不到保障，他要盡快回到開化場。
他抽出了自己的刀，狠狠地盯著屋頂上的人影，問道：“你想清楚了，一定要跟我為難嗎？”
來人沒有絲毫動靜，也沒有轉頭看他，依舊沉默的坐著，但那個聲音卻又在耳邊響起：“你心裏又起歹意了。”
許世邦卻感覺非常厭燥，不知道為什麽，他聽著這人似是詢問又像是斷定的聲音，就莫名的感覺心煩，他怒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突然快速跑了起來，在牆上斜踩了兩腳，飛身到屋脊上人的頭頂，正欲一刀劈下，卻又突然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軟綿綿地縮成一團。
他本有很大的衝勢，失去力氣後，就順著衝勢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麵上。
他到了屋脊上人的頭頂，才看清這人懷裏原來還抱著一柄劍。
劍身漆黑，所以出鞘後依然不見光亮，在夜色中劃過一道淡淡的墨痕後即便歸鞘。
天明後，仙霞幫的人找到許世邦時，他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身上別無其它傷痕，隻有喉頭有一創口，像被急速的水流擊穿。
屋脊上人殺了許世邦後，沉寂了一會，突然轉頭看往一個方向。
他衝虞度蓮似乎笑了一笑，然後身子一傾，便從夜色下消失了。
虞度蓮和清笛是同時從友來客棧離開的，他也在第一時間發覺了街盡頭聚英客棧的動靜，他本一個人在房裏無所事事，便決定私下瞅瞅熱鬧，卻發現了監視他們的清笛。
他心裏暗自驚訝，不曾想還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他立刻便想到了兩個可能，要麽是和前一日在河畔伏擊他的人有關，要麽就是汪清宜留下的眼線。
他便跟蹤了清笛出去。
他瞧見了許世邦從客棧裏逃出，瞧見了清笛和許世邦的交談，也瞧見了清笛留下截住了蒙生。
“莫非前一日伏擊我的竟是白虎幫的人？他們與我有何恩怨？又還是說我隻是被護遠鏢局所牽連的？”
他心裏默默想著，有了許多疑問，決定先跟著許世邦看看。
他看見許世邦在城牆處突然停了下來，幾次反複的四下裏查看。
“他莫非在找什麽人？”虞度蓮心裏想道。
突然，夜色下那個人影出現了，虞度蓮眼睜睜的看著他來到，卻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
“這個人好高的武功！”虞度蓮心裏驚道。
隨即，他看見許世邦被這人殺了。
他沒有出手幹涉，他感覺自己是不應該管這閑事。
江湖裏的恩怨情仇總是說不完的，更何況這個許世邦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
他正準備離開時，屋脊上那人竟往他這裏看了一眼，還衝他笑了一笑！
“他竟察覺了我？”虞度蓮更感驚愕。
天明的時候，仙霞幫汪府堂前，白布蓋著四具屍體。
清笛與蒙生的決鬥，最終是蒙生技高一籌，清笛用判官筆擊飛了蒙生的一支短劍，卻被另一支短劍刺穿在咽喉上。
也許他到死了，才真的相信，蒙生的武功，確實比他高，隻是這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四具死屍，其中清笛和楊遠都是被蒙生所殺，括召是汪清宜自己下的手，剩下的一具便是許世邦。
汪清宜看著這四具屍體沉凝不語。
仙霞幫的人快到天明了才找到許世邦的屍體，發現後便立刻運來了汪府，而汪清宜看到後，便對他的死因和傷口都感到奇特。
“不是我仙霞幫下屬動的手，那麽究竟又會是誰呢？這個傷口看來，可不一般啊。”汪清宜喃喃自語道。
“幫主，今天一早，友來客棧裏護遠鏢局的那幫人就出發走了，看他們出城後的路線，應該是去的開化場。”
蒙生雖然順利拿下了清笛，自己卻也受了不輕的傷，捂著肋骨旁的傷口向汪清宜稟告道。
“嗯，就讓他們去吧，蒙生，車隊走的速度雖然會慢一些，但你最多也隻有半天的功夫能調養，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早些用了午膳，你就也得去開化場了。”汪清宜眼神灼灼的看著蒙生說道。
“接下來，你就要在今天傍晚前先到白虎幫總部，就說許世邦與剩下人等是在西衢與我周璿，你回去後與護遠鏢局的人做好交接，把雷石帶進去，今晚，我就對他們發起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