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火燒不盡
這張正在燃燒火焰的大弩便是發出那支奪命長箭的元凶，而所謂的殺手不過是引誘虞度蓮進入陷阱和負責啟動大弩的人。
這並不會是多麽重要的人物，一擊不中，便即刻點燃大弩並服毒自盡。這樣的人隻為自己的使命而活著的。
虞度蓮心裏很是可惜，眼前的這個武器已經展現出了它的不凡之處，能夠發出致命又無聲無息的一擊，注定了它不會尋常，可是浸過燃油的木材也是無法再撲滅的，虞度蓮錯失了一個窺探如此秘寶的機會。
至於派遣殺手的幕後之人，便更無從查起了，虞度蓮得罪過的人本便有許多，甚至一些明麵裏並沒有和他見過麵的，但是卻被虞度蓮破壞了一些暗地裏利益的達官貴族，也都想要他的命！
河岸對麵的蘆葦叢中燃起了大火，火勢與到蘆葦不斷蔓延，很快便形成了一條長龍。河岸這邊歡歌笑語的護遠鏢局一眾也無法再繼續開懷暢飲了。
虞度蓮不動聲色的從不起眼的地方回歸到人群裏。
護遠鏢局的人雖然多少都喝了些酒，但並沒有一人醉倒，察覺到火勢後，眾人便紛紛拿起武器警惕了起來，吳曉更是已經組織人手過河查探情況去了。
宋寶蘭在人群裏四處走著向是在尋找什麽，而當她看見虞度蓮後，便鬆了一口氣，但她並沒有跟虞度蓮說什麽，隻是白了虞度蓮一眼，便轉身回頭找自己父親宋知更和大掌櫃吳曉去了。
宋知更心事重重的看著對岸無盡的火光，他的眼眸裏顯現了憂鬱之情。
幾個結實的小夥蓬頭垢麵的趕了回來，他們身上臉上都有些煙熏的痕跡，他們湊到宋知更三人麵前，輕聲匯報道：“那些蘆葦燒的很烈，我們實在沒法進去找到火起原因，我們隻能在河邊大概的走了一遍，還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際。”
宋知更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們下去洗洗吧。”然後轉頭看向吳曉問道：“老弟你怎麽看？”
吳曉沉著聲音說道：“現在已是早春天氣，這裏又是江南一帶更加水汽濃重，斷沒有在這河邊草木自燃的道理。這把火隻怕還有些來曆，我們不可以放鬆警惕！”
宋知更點頭讚許道：“老弟說的在理，我也是這麽想的。寶蘭，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巡查的兄弟要多加派一倍！每兩組一起巡查，約定好暗號，務必要小心謹慎！”
宋寶蘭抱拳稱是便準備離開了。
宋知更突然又叫住了她，說道：“告訴兄弟們，今晚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通知到我！今天我會陪著他們整晚守夜。還有，你帶上兩三個弟兄，由你親自盯著那個新來的！一定不可以出任何差錯，知道嗎？！”
宋寶蘭看著自己父親堅定的眼神，點頭應許後便匆忙離開了。
對於許多人而言，這都是一場無眠夜。
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營帳後，他們才鬆下了這一宿的緊張。
虞度蓮伸著懶腰走了出來，他抬眼看了看東方，這時的陽光雖然還不強烈，卻也耀眼的不可直視，他用手在額頭附近擋了擋，眼角身影交錯的地方，他好像看到了宋寶蘭。
他定了定睛往那邊看去，隻見正是宋寶蘭一行人在一旁斜斜坐著，他們的眼眶底下多少都透出一片青黑的影子。
虞度蓮一愣，問道：“怎麽了？宋小姐你們昨晚不會都沒有睡好吧？”
宋寶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虞度蓮啞然道：“怎麽怪起在下來了，莫非是在下昨夜睡的太沉，導致呼嚕聲太響吵著各位了嗎？”
宋寶蘭沒理會他，遣散了周圍幾人後獨自往河邊走去。
虞度蓮便跟著她走。
走到河岸邊，宋寶蘭翹首往對岸看去。無數蘆葦杆子燒的焦黑，尚還沒完全倒下，雜七豎八的立在空地上，周圍都是一片一片的黑灰，偶爾隨著輕淡的風飛起一些在空中飛舞一陣，然後遠遠飄去落在河麵上，隨著河水往下流翻騰而去。
“這把火可毀了一片好景色。”
宋寶蘭輕聲的說，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專程說給他聽。
“這樣的火可萬不該在這裏燒起來的呀，對此，你有什麽見解嗎？”宋寶蘭突然轉身看著虞度蓮問道。
虞度蓮淡淡地搖了搖頭，他不準備向護遠鏢局的人透露自己被伏擊的消息。
很多時候說者無意，但聽者會很有心。虞度蓮不想把什麽麻煩帶給護遠鏢局，也不想眼前的女子因為知曉的多了而更為苦惱。
“這片蘆葦被燒光之前的景象該是很美，隻是可惜昨天來的晚了，看不真切。”虞度蓮輕聲說道。
宋寶蘭擺了擺手說道：“那也沒機會再看到咯，這裏已經毀了。既然你什麽也不知道，那就這樣吧，沒啥好聊的了。”
她做了個俏皮的鬼臉便跑開了。
虞度蓮不由得笑了笑，他轉頭複又看向河對岸的蘆葦殘餘。
“其實明年也還是可以再發的。”
天明後護遠鏢局又派出了人手去對岸搜查。
令虞度蓮感到奇怪的是，他們竟然全都一無所獲！
“難道殺手們後來又做了手腳？”他心裏暗自想道。
根據探查者的匯報，這場火災怎麽看都應該是自然而然發生的。這些人可都是護遠鏢局裏的好手，更都是宋知更自己教出來的徒弟，他沒有理由會不信任他們。
既然什麽也查不出來，護遠鏢局隻好照常起營，所有人都上了馬車，車隊浩浩蕩蕩的往東走去。
宋知更心裏卻始終不得踏實，這趟鏢走的都很順，他反而不安心了。
昨夜的火情雖然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卻仍然掛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不過今晚就能趕到西衢了，按照交貨地點來看，已經很近了。
他決意壓下心底的不安，無論如何，他都要安穩的走好這趟鏢。護遠鏢局的所有人都指望著那剩下的，交貨後才可拿到手的五百兩黃金。他們都已經看到了希望，他們便再絕對忍受不了失望的到來。
在車隊的末尾，已經有人哼唱起了家鄉輕快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