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全舊事
穆琛與林臻的會議，易祺一行人沒有參與太久，確認兩人進入正式商談之後，他們就退了出來。
若是穆琛有意將人馬帶去中江鎮，之後的權力分配、物資計算跟人員管理，都得有個初步的章程。這些林況都把方案交給了林臻。林況也不怕吸收了穆琛這邊，會動搖自己在安全區的統治權。畢竟一個排在末世前也才約120人左右，而林況帶的營就有五百人。人數上，林況還是主導。
至於穆琛有沒有可能同意這點，就考驗穆琛智慧了。現下他雖有糧有武器在手，短時間內看著不錯。但這些物資日後都不會再增加，隻會越用越少。A78營區四周又是山，交通不便開墾困難，動物變異後變數更多，守在這裏也等於是困死在這。稍有遠見的領導者，都會知道這時利用手上物資走出山區，謀求一更好的安身之地，是更好的選擇。
商談的細節都是極為隱密的，雖然林臻沒特別想瞞著易祺，但易祺不想參與太多，他們最終是要離開中江鎮，也就先行告退離場。
一離開會議室，隨即有人帶著易祺四人先去分配的營區房休息。
走在營區當中，易祺這才看清區裏的狀況。地震在這裏造成的影響似乎頗為嚴重，左後邊一大半的營區竟是被滑坡的土石覆蓋，有幾輛工程車停在那裏，先前似乎也進行了一陣搶救工作。目前看著都停頓下來。
單是這幕，易祺就猜林臻這趟任務，得償所願的可能性又更高。增加了一個地震的不確定因素，縱使這個營區有與世隔絕的好處，也抵不過這個巨大威脅。
幾人抵達目的地以前，許全就被叫住了。
“全哥！？”一個看著二十三四上下的斯文年輕人，眉眼端正，一身軍綠又不是軍裝，更偏向是軍隊裏的技術擔當員之類的製服，他正抓著脫下的軍帽緊緊扭著。
見許全聞聲轉頭，年輕人眼裏綻放驚喜。“真、真的是你麽！？”
許全一見來人，並無意外。
剛剛在會議裏碰上的某人就讓他心有預感。
“小寧。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年輕人臉色明顯漲紅，“全哥你怎麽會、怎麽會？！”
“我跟著老板，”許全朝易祺讓了讓。
年輕人隻看了易祺一眼，很快回到許全身上。“是、是麽。這幾年，全哥都、都在哪？全哥退伍之後，我很想聯絡！但是都、我、我一直……”
年輕人心急到無措的模樣，讓許全生硬的麵孔柔和了些。“你們一家還好？”
“六月前還好的，都在W市的集團軍區，至少比這裏好。不、不過，康平現在是穆中校的副官，姊、姊在你離開一年後嫁給了康平，六月底正好過來探親，她、她現在，也在這裏……”說著說著，年輕人竟有些愧疚。
“恩，”許全沒有多說，隻點點頭，“我得先安頓，回頭再聊。”
“好的！”最後四個字，讓年輕人明顯又開心起來。“我、我回頭再找全哥！”
許全朝易祺說，“抱歉耽誤，可以走了，先生。”
易祺視線滑過年輕人，也沒多問，讓帶路的人繼續。
直到他們離開年輕人的視線以前，米淵一直能感受到年輕人熱切注視的視線。
***
周圍畢竟是軍事用地，進到分配的營區房間後，易祺與米淵等人就沒有再到處亂走。米淵趕著進空間把水仙的長鞭做最後的調整，這一兩天就能送出去了。
被忽略的易祺於是有些不悅，抓過米淵好一陣搓揉。米淵徒牢地掙紮著，最終還是氣息淩亂，得了身上好幾處紅腫與酸疼。米淵心中記下，以後不論幹什麽事以前，得先哄哄這個神經病在說。
不過情.事後的倦怠讓米淵也不想煉器了，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想起剛才的年輕人以及許全顯然有異的態度，就問了一句。易祺一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米淵光裸的背脊，這才慢悠悠地說。
“若我猜的沒錯，那個年輕人應該叫斐寧。他的姐姐斐玲，曾經與許全訂有婚約。”
一聞到狗血的味道，米淵就精神了。“怎麽回事？”
易祺拍了下不安分的米淵，“事情挺簡單。許全父母亡的早，年紀輕輕就入伍從軍。軍中表現不錯，自然得了長官青眼。當時許全待在特殊部隊，一個小長官看上許全，照顧有加以外，還把自己女兒介紹給了許全，兩人之後也定了親。”
米淵約略知道許全的背景，猜測到，“然後許全任務中受了傷，於是兩人就解除了婚約？”
“差不多就這一回事。斐玲最終嫁給許全的隊友康平。康平還是許全受傷的主因，許全似乎是為了救他，那時斷了雙腿肌腱，被判定幾乎是無法完全複原。”
“康平？怎麽有點兒耳熟？”米淵疑惑。
“剛剛待在穆琛隔壁的副官，不就叫康平？”
米淵訝異，“那不是關鍵人物全都出場了？不過剛剛那個斐寧，我沒感覺到他的惡意，這是……愧疚？”
“要有這種姊姊姊夫，誰不呢。”易祺冷淡地說。
米淵想起，這不正是易祺最討厭的“背叛”？趕緊移開話題，“那麽許全的傷現在都好了？會不會有後遺症？”
“多少。不過那時我正好在尋找保鏢人選，許全的傷讓用了最先進的藥，能大幅減輕後遺症。”
米淵眨眨眼，沒想到易祺這麽早就開始投資許全。“若是修煉，應該就能完全恢複了吧。”
易祺眯眼，“從洪猛那得來的功法，也該教給他們了。許全與水仙雖說強上他人一截，但升級進度還是太慢。”
米淵點頭，遇過小鎮那擋破事之後，他也知力量的重要。無論如何，至少要能自保不受欺壓。
***
易祺與米淵這邊還討論著，隔壁的許全已被斐寧找上了門。
心情激動的斐寧根本等不了太久。他已經等了太久！
這得話說從頭。許全被長官斐立國帶回斐家吃過飯那會兒，斐寧還是高二的半大小子。那時正值青少年時期，對英雄有種莫名的崇拜情節。許全身為特殊部隊的一員，體格健壯，能力優異，完全符合被崇拜的條件。斐寧從那時開始，就喜歡繞著許全轉。
休假時拉著許全打球，又或者磨著許全比畫手腳，斐寧沒有哥哥，完全把許全當作哥似地纏著。跟許全一起出現在斐家的還有康平，他也是特殊部隊的一員，不過長的較文氣，個性也較拘謹，斐寧就對康平的感覺平平。
一聽到斐玲與許全交往訂婚的消息，斐寧當時是喜悅參著複雜的。喜悅的是許全以後將成為自己真正的大哥，自己這個小弟的身份從此名正言順！可心中又有一股無法言說的複雜，就好像很重要的東西被搶走了。
不過那時斐寧沒有多想，衷心地祝福並期盼姐姐與許全能成就好事。兩人約會他也不跟著去礙事，正好升上高三，斐寧把這一股勁兒轉到了讀書上頭。
卻沒想，一次任務之後，發展竟直轉而下！不久後，許全負傷，而自己的父親與姐姐竟想在這個關頭上解除與許全的婚約！！
斐寧從沒想過自己的家人是如此現實，見著許全不好就要丟棄，他憤怒地衝到斐玲麵前拍桌，大罵她怎麽可以如此涼薄！卻是被自己的母親與姐姐滿臉眼淚地懟了回來，說與一個殘疾生活一輩子的不是他！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資格發表任何意見！
斐寧幾乎是衝口而出，吼了句“我就願意！”，但偏偏這事的主角不是他。斐寧又是憤怒又是傷心，但更多是愧疚。隔了好幾日才鼓起勇氣想去找許全，他不確定許全還願不願意與自己見麵，卻是在這時，竟發現已經聯絡不上許全了。
原來許全在傷後，立即辦了退伍，連複健也不在軍醫院裏做了，易祺這時已經幫許全辦了轉院。而許全本就沒有父母，住的地方是軍區。這一退伍，隻要他不接電話，所有的聯係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那般，渺無音信。
之後，斐寧一直試圖尋找許全的下落。甚至放棄繼續深造的機會，以機工兵的資格入了軍隊。要不是想著在軍中還可能碰上許全以往的戰友，問出許全下落，斐寧不會聽任父親安排，在與康平同個排的隊伍任職。
至於康平這個姊夫，許全離開一年後康平與斐玲結了婚，斐寧全當路人對待。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評論，但對於接收自己好友、還是救命恩人的未婚妻這事，斐寧每見一次隔應一次。
隻是，八年過去了。斐寧一無所獲，也逐漸死了心，想著自己恐怕沒有再與許全相見的一天。卻不料，自己日夜期盼的事，竟是在末世後的某一天到來！
這讓斐寧無法等待更久。
縱使許全眼裏或許會有嫌惡，這是應該的，也無法阻擋斐寧的腳步！
看著過來應門的許全，似乎比以往沉默。
斐寧壓抑心中情緒，沙啞地喊了聲記掛多年的“全哥”。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完啦，以後沒雙更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