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降臨(人類12)
“又過了兩年，我家的生態循環係統的運行狀況再次惡化，這樣小規模的生態係統，它的壽命肯定是有限的……”
畫麵再次回到他家的生態係統中。
係統牆壁上，有數據顯示，空氣中的含氧量在不斷減少。
和滑膛對話的那人，就叫他A吧，A因為缺氧，幾乎要陷入昏迷，不過，在昏迷前，他吞下了一枚空氣售貨機，艱難地走出了家門。
A的話語繼續，“我像每一個家庭生態循環係統崩潰的人一樣，我坦然地麵對著自己的命運，嗬嗬！”
“呼吸完我在銀行那可憐的存款，然後被執法機器掐死或擊斃。”
但是，走出去的A卻發現，外麵竟然有很多人，很多人都走了出來，家庭生態循環係統，開始大批量地崩潰了。
A左瞧瞧右看看，很多人也和他一樣驚奇，天空上，一個巨大的執法機器懸浮眾人的上空，播放著冷漠的警告，“公民們，你們闖入了別人的家裏，你們犯了私闖民宅罪，請盡快離開！不然……”
A的語氣激動，“離開？我們能到哪裏去？自己的家中已經沒有可供呼吸的空氣了。”
“我與其他人一起，在河邊碧綠的草地上盡情地奔跑，讓清甜的春風吹過我們蒼白的麵龐，讓生命瘋狂地燃燒，哈哈哈……”
無數的人，就像是一群瘋子，他們張著嘴，瘋狂地在大自然中呼吸著，他們的表情瘋狂，看起來像是磕了藥的癮君子。
A的聲音充滿了感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們突然發現自己銀行裏的存款早就呼吸完了，但執法單元們並沒有采取行動。”
這時，懸浮在空中的巨型執法單元中傳出了終產者的聲音，“各位好，歡迎光臨寒舍！有這麽多的客人我很高興，也希望你們在我的院子裏玩得愉快，但還是請大家體諒我，你們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草原上，A正躺在地上打滾，有的人則是在啃咬地上的青草，瘋狂發泄著他們對大自然的渴望，他們被憋瘋了！
終產者的話卻是繼續，“現在，全球已有近十億人因生態循環係統崩潰走出了自己的家，來到我家，另外那十多億可能也快來了，你們是擅自闖入，侵犯了我這個公民的居住權和隱私，社會機器采取行動終止你們的生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如果不是我勸阻了它們那麽做，你們早就全部被激光蒸發了。”
“但我確實製止了他們，我是個受過多次超等教育的有教養的人，對家裏的客人，哪怕是違法闖入者，都是講禮貌的。但請你們設身處地地為我想想，家裏來了二十億客人，畢竟是稍微多了些，我是個喜歡安靜和獨處的人，所以還是請你們離開寒舍。”
同時，畫麵也開始變化了起來，隨著終產者的話語……
“我當然知道大家在地球上無處可去，但我為你們，為二十億人準備了兩萬艘巨型宇宙飛船，每艘都有一座中等城市大小，能以光速的百分之一航行。上麵雖沒有完善的生態循環係統，但有足夠容納所有人的生命冷藏艙，足夠支持五萬年。我們的星係中隻有地球這一顆行星，所以你們隻能在恒星際間尋找自己新的家園，但相信一定能找到的。”
“宇宙之大，何必非要擠在我這間小小的陋室中呢？”
終產者的話語平靜，“你們沒有理由恨我，得到這幢住所，我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我從一個經營婦女衛生用品的小公司起家，一直做到今天的規模，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商業才能，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所以，社會機器在以前保護了我，以後也會繼續保護我，保護我這個守法公民的私有財產，它不會容忍你們的違法行徑，所以，還是請大家盡快動身吧，看在同一進化淵源的份上，我會記住你們的，也希望你們記住我，保重吧……”
接下來，一道道流光朝天空飛去，那是一個個離開第一地球的飛船，伴隨著A的話語，“我們就是這樣來到了第四地球，航程延續了3萬年，在漫長的星際流浪中，損失了近一半的飛船，有的淹沒於星際塵埃中，有的則被黑洞吞食……但還是有一萬艘飛船，十億人到達了這個世界……”
他的故事講完了，平靜地看著滑膛，滑膛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語氣有些沉悶，“如果你們沒有來，我們的世界也會重複這個故事嗎？”
“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文明的進程是變幻莫測的……好了，我該走了，我隻是一名普通的社會調查員，也要為生計奔忙。”
滑膛點點頭，“我也有事要辦。”
“保重，弟弟。”
“保重，哥哥。”
天空中，星環的光芒將垃圾場照亮，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男人，各走一方。
滑膛走進了總統大廳，社會財富液化委員會的十三個常委和第一次一樣，都是一起回頭看向他。
朱漢揚衝他點頭，“我們已經驗收了，你幹得很好，另一半款項已經匯入你的賬戶，盡管錢很快就沒用了…還有，哥哥文明的社會調查員已經到來，我們和你做的事都毫無意義了，我們也沒有進一步的業務給你了。”
“但我還是接到了一項業務。”
滑膛說著，掏出手自己的槍，另一隻手向前伸著。
七顆橙黃的子彈，從他的手中一一滑出，掉在桌麵上，發出一連串的叮當聲……
與手中大鼻子彈倉中的六顆加起來，正好十三顆。
在十三個“富豪”臉上，震驚和恐懼都隻是閃現了很短的時間，然後就很快恢複了平靜，然後釋然一笑。
外麵，一群巨大的火流星劃破長空，強光穿透厚厚的窗簾，使水晶吊燈黯然失色，眾人眯起了眼，屋內的世界失去了顏色。
大地劇烈震動起來，第一地球的飛船開始進入大氣層，天空中，一道道火流星下落……
“還沒吃飯吧？”
許雪萍笑著問滑膛，她指著桌上的一堆方便麵，“咱們吃了飯再說吧。”
“富翁”們把一個用於放置酒和冰塊的大銀盆，用三個水晶煙灰缸支起來，隨便在銀盆裏加了一些水。
然後，他們在銀盆下燒起火來，用的是百元鈔票，大家輪流著將一張張鈔票放進火裏，滑膛也搭了把手，黃綠色火焰在銀盆下跳動著，像是銀盆的裙子，正在飛舞。
屏幕中央，是一條記錄金錢的半透明數字，“一萬，十萬，七十萬……”
在半透明數字跳躍到一百三十萬的時候，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