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百因必有果
雙手托著下巴，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符合年齡的疲倦色彩：“涉君，連續請假將近兩周，錯過的社團時間之後都要抽時間補回來。”
“我明白。”點點頭。一周的假期意外延長成兩周，小林俊介讓自己補時長已經是很好的態度了。
相比於大型社團仿佛公司一般的嚴格，老師輕飄飄的關心兩句就讓莊司涉離開了。
當然他也沒奢望著上演什麽師生情深的場麵。
“當然，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可以離開了。”小林俊介擺擺手：“先去熱熱身，拉下的學習我會安排人去教導你的。”
然而等待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椅子搬動跟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略帶疑惑的抬起頭，卻看到這個一年的新生正在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你在看什麽？”
“小林社長你的臉色不太好，最近遇到了麻煩的事情？”
小林俊介心中咯噔一聲，本來就萎靡的臉色更添幾分難看，驚愕的看著坐在桌子對麵兒的莊司涉。
他難道真的能看到自己最近的狀態？
從幾天前接到居住在附近，曾經跟他是國中同學的淩美野子意外死亡之後整個人就開始變得不對勁兒。
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噩夢中的一切宛若現實一般真實，又從來不會重複。
夢中的情景，大部分都是自己跟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有著一頭靚麗披肩長發的少女。雖然總是低著頭看不清麵容，但總有種感覺告訴他，這就是死去的淩美野子。跟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在電影院裏看電影，野外的樹下野炊，走在回家的路上說說笑笑……一直到這裏都是很溫馨，很美好的場麵。
然而從溫馨的畫麵結束開始，一切就變了。
長發飄飄的溫婉少女突然畫風突變，身上白色的連衣裙變得老舊褶皺，一塊塊兒泥土的汙漬混合著板結的血塊兒。飄飄的長發胡亂的搭在臉上，發絲下的臉龐忽然閃現，是一雙怨毒，瘋狂充滿了貪婪的純白色雙眸。
每次畫風突變抬起頭之後，自己總會突然被人捏住雙肩，一聲沙啞但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野子喜歡俊介，我們永遠不分開!”
所幸隻要他不回答，稍微等待一會兒終究會脫離夢境。
被驚醒之後整個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隻是，讓小林俊介感到恐懼的是，每次逃脫噩夢之後都會對自己的精神狀態產生惡劣的影響。無力，嗜睡，萎靡不振。像是惡性循環一般，自身的狀態越差在噩夢中掙紮逃脫需要的時間也就越久。
尤其是從昨天開始，小林俊介能夠感覺到暗中總是有人窺伺自己，每次回過頭靜下來都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但那種如影隨形般無力感真的很像夢中。
任由這麽繼續發展下去，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部長沒有去神社看看嗎？”
“這兩天去過了，但僧侶跟神官們並沒有發現什麽。”小林俊介聲音略帶沮喪：“神官推薦我去伊勢神宮看看，但.……她不讓我離開。莊司同學有辦法嗎？”
那種窺伺的感覺好像有界定範圍一樣，隻要自己安分的在家在學校就隻是監視。可一旦想要離開達到某個無形的邊界附近的時候，就會出現種種意外。幻覺，幻聽，以及根本沒有源頭的恐懼。嚐試了兩次均以失敗告終之後，他放棄了。
沒有妄想著莊司涉能夠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可既然能夠看出自己的問題來，那給一點有意義的意見總不會有問題吧？
“有一點兒想法，或許能夠解決部長身上的事情也不一定。”雙手交叉搭在桌子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小林俊介：“能給我具體的講一講嗎？”
“你跟那位，淩美野子之間的事情。”
“野子？說出來你不會相信，在這之前我們並沒有太多的接觸。”認真的盯著看了莊司涉一會兒，看到他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臉上帶著莫名無言的笑容，小林俊介開口講述道：“記憶中國中唯獨的幾次交流，一次是她加入劍道社，一次是阻止一些學校中淩霸的同學。遇到了是受害者的淩美野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上下學的路上偶然遇到打個招呼.……大家都很陌生啊！”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找上我！”抓著自己的頭發，小林俊介發泄著這些天來心中積攢的煩悶。
“陌生.……”莊司涉挑挑眉。
要是這麽說的話可說不上陌生了。
跟古國不一樣，島國這邊兒的校園可是更加的複雜跟可怖的。像是動漫中那樣溫暖和睦的大家庭是不存在的。正在成長的青年男女，一根筋或者說不知道什麽是害怕的他們，往往會作出即便是成年人也瞠目結舌的恐怖事情來。
私立學校還好一些，多少都是要上進的學生，不會太能搞事兒。在東京完善的教委會跟學校嚴防死守的態度，即便是有欺負也不會太過分。最恐怖的是公立的，偏遠鄉下的學校。
連學校都在自我放棄，惡劣的學生更是無法無天了。但凡抓到一個弱者，所有人的惡意，負麵情緒都會向著對方傾瀉就像是垃圾桶一樣。但即便是垃圾桶也總會有裝滿等待垃圾車清空的時候，但這些弱勢的人卻沒有可以清空的垃圾桶。隻能任憑負麵情緒不斷的增長。
樹人先生曾經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可想而知，這種時候站出來阻止的小林俊介對於淩美野子來說簡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是在溺水後唯一可以抓到的救命稻草。
莊司涉將自己這番猜測說給小林俊介，看著對方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伸手敲敲桌子：
“放心吧，我大概有些想法了。小林部長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約下來我們去你家附近看看。”
按照自己之前獲取的對怪異跟惡靈的了解來說，這些家夥可沒有什麽耐心，當天發現當天送走是他們的一貫作風，而以小林俊介這麽長的時間骨灰也早都涼了。
這點異常，吸引到了莊司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