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絕望+絕決+和好如處
來人不屑地瞧了眼趙政，摔開趙政辛辛苦苦熬夜才編織好的花籃，「你說你，莫非真以為能靠編織花籃，能還我錢？我可是借了你那麼多錢。」
說著，來人伸腳狠狠踩爛花籃，趙政一如既往，只是微垂下的雙手，正緊緊捏著。
來人踩爛后，一臉興奮，嘲笑道：「感覺很心疼，對吧？也對，你那雙手，可是編織了好久，才有那麼一個花籃。你恐怕，也覺得，我明明只給了你那麼點錢，為什麼你最終卻要還上那麼多錢，對吧？但是，我得告訴你。」來人一腳踩在凳子上，用手不禮貌地指著趙政，囂張道：「你欠我的錢，可是白紙黑字寫清，當時你可是願意的，莫非，現在不願意了？」
「沒有這等事。」趙政抬頭，微笑道：「錢，我是會還的，您放心。」
「放心？」來人用手摸著嘴角，「就你這樣編織，恐怕，你要編織個幾十年，才能還清。」
趙政沒有答話，只是定定看著他。
來人見趙政這樣盯著他，感覺有點毛毛的，不過一想到這趙政平日里的模樣，瞬間有了底氣，斜視著他，不屑道：「看什麼看？三天內，我限你還錢，若你還不上錢，就別怪我仁至義盡。」
「等等。」趙政微蹙眉，道：「當時談好，是十年內還。」
「是啊，可我改主意了，行不行啊？」來人一臉跋扈，拿起身旁的花籃就朝趙政砸去。
趙政被砸得微後退兩步，一臉吃疼。
來人見了，一臉冷笑，揚三根手指，「三天，若你還不上，就別怪我對你心狠手辣！」
說完，來人便利落地走了。
趙政微拍衣裳，微垂眼睫，遮擋住眼底正翻滾的情緒。
來人的目的，很簡單。
無非就是想將還債時間給提前，然後把他賣進倌子里，或者去做苦力。
想到那晚，趙政心就忍不住抽搐起來。
那晚，趙政扶著熊貓進了村，可村中的大夫，卻說要治，可以，先把錢拿來。
哪怕趙政如何哀求，讓大夫們先給熊貓治療，大夫們都是一臉冷漠，不動於衷。
他只好四處去借錢，可四處的人們，根本不肯借。
趙政絕望極了，他多麼無力，看著熊貓越發冰冷。
就在這時，那個不懷好意的債主，願意借錢給他，可是，條件卻是，自己要還上他開的天價數目。
為了熊貓，趙政簽了白紙黑字。
原本趙政，不想把人想得太壞，可是今日一來，趙政瞬間意識到了債主從一開始就打的算盤。
好一手算盤。
該怎麼辦呢？
趙政微蹲下身，凝望著被踩爛的花籃。
在債主來前，趙政想過，就算編織一b輩子，也會慢慢還他債，與熊貓小胖噠，過著平淡的小日子。
可是，趙政微垂眼，現實總是殘酷的，不會夾雜一絲美好。
趙政伸手想撿起那碎片，那曾經在自己眼中，閃爍過美好幸福的碎片，可在觸碰那一剎那，扎進了手心。
就如被殘酷的現實給狠狠扎破的幻想。
「果然。」
趙政嘆了口氣，眼底劃過絲絕決，隨後，眨了下純真的雙眼，抬頭仰望著門外的天空，微勾唇，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我不是你，也做不了你。」
趙政起身踏過那片碎了一地的花籃，微笑地離開這裡，推開小院的門，見到熊貓小胖噠那可愛的身影，面色帶著絲柔和。隨後，走到熊貓小胖噠身旁，主動示好道：「恩公，你說得對，我不會編織花籃了，你別生氣。」
熊貓小胖噠早在趙政來找他時，氣就已經消了。
見狀，熊貓小胖噠還不撲倒趙政，一臉歡快道：「咕咕！」我可以不生你氣！但是，若你再犯，我就真的不理你啦！
趙政微笑應答，「不會了。」
熊貓小胖噠倒進趙政的懷裡，舒服地打滾叫了兩聲，便睡著了。
趙政果然是個好孩子，對自己簡直是言聽計從，看來，日後可以考慮把他收為自己的親傳弟子，嗯，真不錯！~
然而，熊貓小胖噠卻不知道，在他昏昏沉沉睡著后，趙政微勾唇角，露出個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他噌了下熊貓小胖噠軟萌萌的毛，低笑道：「果然，我不適合當好人，不過，我會當壞人來保護你這個好人，讓你永遠都當好人，不會讓你看到那些讓你不高興的場面。」
趙政將頭埋在熊貓小胖噠的脖頸旁，親昵地噌了噌。
果然，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半晌后，趙政整理好情緒，帶著絲微笑，放開熊貓小胖噠，悄無聲息關上了門。
第二天，被治療好的熊貓小胖噠握著趙政的爪子，正緩慢出村。
沿路，卻聽到村民們八卦著什麼。
熊貓小胖噠微好奇，尖起耳朵聽，
「你聽說了嗎？那個十惡不赦，總是草菅人命，殺千刀的惡霸，死了！死在家裡，被大火給燒死！說是自己家倉庫稻草起火了，然後就把熟睡在家中的他，給火火燒死了，那慘烈喲！那聲音喲！這真應了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那傢伙的時候，終於到了！」這位大媽的話語中全是幸災樂禍。
「是啊！他做那些孽障事，都可以死個上千回了，你們都不知道，他卑鄙得很，他專門把錢借給急需的人們，若是不識字，就哄騙他簽字，若是識字的，就威逼利誘。說的好聽，是給他們很長時間還，但實際上，只要那些人一旦簽了，過不了多久，就把他們賣給窯子里，或者倌兒里，再次，也是賣去國外做苦力什麼的，簡直是慘絕人寰！」另一位比較年輕的大娘一臉同情。
「真的？」
「當然，上次那個許媽，她有個不到三歲的孩子，發高燒，正巧了，相公出門在外，把錢帶走，家裡沒錢，找大夫，大夫又不給治，那個惡霸，一出面，讓許媽簽這合同，許媽識得兩個字，覺得不對，就與他講理，可惡霸卻咬准了許媽的性情，說若是不借，就等著為孩子收屍，瞬間許媽就簽了。然後，過了幾日，他相公回來，就發現許媽不見了，幸得他相公與許媽感情好，許媽剛被賣進窯子里，她相公就把她找到，給贖了回來，否則，哎喲，真是慘喲。」
熊貓小胖噠眨了下眼睛，抬頭望著趙政，「咕咕？」壞人死了，人們都會很高興么？
趙政笑而不語，只是揉了揉熊貓小胖噠毛茸茸的腦袋。
「咕咕？」才一天，趙政怎麼感覺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吧？熊貓小胖噠確定后，微抬頭，往前方走。
與此同時，另一邊，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老狗，氣喘吁吁，蹲在地上，后b背沁著冷汗，後悔不已。
想到當時的場面，以及前幾天刺探回來，與自己同行的人們全都死了的消息，老狗午夜時總是忍不住從噩夢中驚醒。
當時他們被那怪物放過後，可以走的，為什麼他們不走呢？
老狗微捂著嘴，黝黑的皮膚上，有兩顆渾濁的眼珠子正環顧周圍。
他警惕著，害怕怪物找上來。
當時的他們，只想著立功，想著若是把怪物給打敗后，他們會得到什麼好處，卻忘記了一句話，貪心不足蛇吞象。
若是他們並未如此貪婪，而是選擇離開，就不會把命也賠進去。
每想到這點，老狗就忍不住抱頭，難受地握緊拳頭，心裡想著要如何才能逃過怪物的追殺。
最後，他睜著充滿殺意的雙眼，往城鎮走去。
他一定要殺死這個怪物！否則，他每日每夜都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