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任忍上妝的時候Melody就坐在他旁邊,跟他說他粉絲會在募捐,想在他生日那天承包K市江邊的電子大屏,為他慶生。任忍想了半天,沒想出來為什麽要承包電子屏慶生。


  “如果是粉絲會自發的話,我是沒什麽意見的,順道炒炒人氣。”Melody總結說。


  “還是不吧,”任忍閉著眼睛讓化妝師給他畫眉毛,說,“能聯係上發起人嗎?可以商量把這筆錢拿去建個基金會,做點公益不比花錢買一晚上廣告屏劃算嗎?”


  “也是有公益活動的。”Melody說,“現在都是兩邊不耽誤,粉絲會我也請了專人在打理。”


  “還是算了。”任忍皺了皺眉,“我粉絲都是看我綜藝粉上的吧,全是些孩子,既做公益又給我刷臉,哪那麽多錢,就跟他們說我不需要,有錢自己留著,實在想花錢就拿去做公益吧。”


  “那我再安排。”Melody點點頭。


  “誒,”任忍猶豫了一下,說,“也別傷了粉絲的心,畢竟他們是好意。”


  “還用你說?”Melody笑了。


  任忍起身穿上格子西裝,說:“就悄悄地辦吧,別趁機炒什麽人設了。”


  Melody心裏不太讚成,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這年頭太低調真的是撈不著什麽好,但她也不願意強迫自己的藝人完全受自己擺布。任忍願意低調也挺好。默默無聞會夭折,但低調走得長遠。


  任忍的戲份不多,從九月底進組到現在其實已經拍了一半,十一月初就能殺青。Melody看這邊上了軌道就回到了K市,談一些資源。隻留下大寶照看任忍。當然她並不擔心會有什麽問題,徐仲楷在,很難有問題。


  任忍這戲的製片人以前和徐仲楷有過合作,偶然在酒店的餐廳門口遇到了徐仲楷,便說要敘敘舊聯絡感情。徐仲楷不方便去片場陪著任忍,也正無聊,知道任忍這天是個大夜戲,至少得熬到三點多才能結束,幹脆應了邀約,兩個人找了家雅致的小酒館坐下來聊了聊天。當然徐仲楷沒說自己為任忍而來,隻說是工作原因不便透露。製片人一連說了幾個項目,問徐仲楷有沒有意願一塊投資。徐仲楷抿了一口清酒,說:“你先說來聽聽?”


  聊到晚上快一點鍾,兩個人都有些醉醺醺的,這製片人知道徐仲楷在圈子裏一向不愛玩,沒聽說有什麽風月事,也不自作主張,一塊打車回了酒店,沒有續攤。


  徐仲楷其實不算醉,他酒量沒有那麽差,隻是心情好,喜不自勝,整個人有些飄飄然。他回到房間,坐了一會,想到小忍待會還要回來,捂著臉笑了。


  他把電視開到了娛樂頻道,人卻有些閑不住,先跑過去把酒店的拖鞋擺好在進門的地方,好讓任忍一回來就能換鞋。過了一會又把杜大寶送來的任忍行李箱打開,拿出了洗幹淨的睡衣,放到了浴室裏。娛樂頻道重播的一條“夏亞袁紫曦疑似分手”的八卦新聞他看得哈欠連天,又怕自己睡著,等不到任忍,看著快到三點,任忍估計得回來了,幹脆用冷水潑了潑臉,強打精神給任忍煮了碗麵,坐回沙發裏,心想過會盛出來。


  任忍進門的時候聞到一股糊味,嚇得拖鞋也沒換,跑進小廚房一看,鍋都燒幹了,麵也坨了。徐仲楷還仰麵張嘴坐著在沙發上睡著了。


  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喊醒,任忍用勺子——不能說盛隻能說挖——出一坨麵糊,咬了一口,當時就吐了。歎口氣,沒堅持吃。轉身輕手輕腳去開行李箱,發現怎麽都找不到自己的睡衣了,還以為是大寶沒給他收過來,隻好隨手拿了件純棉的短袖,進了浴室,哭笑不得地發現原來徐仲楷給他拿了。


  洗到一半,聽見浴室敲門聲,任忍一臉洗發水的泡沫,沒法睜眼,嘴上問:“怎麽了?”


  沒人回答。


  大概是來確認他在浴室的。任忍心想,繼續閉著眼睛衝頭發,然而一雙手忽然摟住了他的腰。任忍嚇了一跳,差點在浴缸裏踩滑,強行抹了把臉回頭看,徐仲楷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脫光了,正笑嘻嘻的站在他後麵。


  “你特麽嚇誰啊!怎麽都不出個聲啊!”任忍轉回去。


  徐仲楷不說話,整個人趴在他後背上,動手動腳。


  任忍打了下徐仲楷的手,說:“別鬧,水都進耳朵了。”


  徐仲楷厚顏無恥地說:“我醉了。”


  “喝了多少啊你?”


  “你嚐嚐呀!”徐仲楷掰過任忍的頭,湊上去用力地吮吸了一下任忍的嘴唇,“嚐出來了嗎?”


  “一兩酒?我又不喝酒,隻嚐的出酒味,嚐不出什麽酒。”


  “多吻一會你就知道了。”徐仲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忽然嘟起了嘴。


  任忍:……


  “你嘟起的嘴好像菊花。”任忍冷漠地說。


  “靠!”徐仲楷也笑了,蹭蹭任忍身上的沐浴露,說:“像菊花你就不親了啊?我昨天還親了你……”沒說完,嘴被任忍急切切地堵上了。


  “能不能要點臉啊!”任忍紅著臉跨出浴缸,扯了條毛巾,沒看仍在淋浴的徐仲楷,走出了浴室吹頭發了。


  剛坐到床上,徐仲楷哼著歌就進來了。


  任忍立刻說:“我明天還要起早!今晚不能胡鬧了!”


  徐仲楷掀開被子,說:“我是這種不體貼的人嗎?”


  兩個人靜靜躺了一會,任忍問:“你這周生日,有什麽生日願望嗎?”


  “沒。“徐仲楷認真想了想,補充說:“你要是能陪我過就最好了,沒空也無所謂,之後補。”


  “那你生日願意一般許什麽啊?”


  “忘了。“徐仲楷故意歎口氣,“真的,我人生太順利了,沒什麽是需要許願才能實現的,所以我一般都在人家要求我許願的時候在心裏評價眼前這個蛋糕看起來好不好吃。”


  “這可太氣人了。“任忍笑了,趴到了徐仲楷肩上。


  “今年可能要好好許一個了。”徐仲楷親了親任忍額頭,“比如立誌做個絕世好小攻之類的。”


  詭異的沉默。


  任忍忽然陰測測地說:“徐仲楷,你是不是經常看亂七八糟的小說?”


  徐仲楷心裏一緊,一本正經地說:“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任忍爬到他身上,捏住他的鼻子,說:“我以前不怎麽紅的時候,有不少劇組邀我拍耽美劇,我也不是沒看過這種!絕世好小攻?這不是你日常能接觸到的詞吧!”


  徐仲楷依然裝傻充愣,頂了下跨,說:“再不下去遲了啊,我已經急不可耐了!”


  任忍眨巴了下眼瞼,一張精致的臉帶著幾分笑。他緊緊盯著徐仲楷,慢慢挪進被窩裏。


  “誒!別!”徐仲楷短暫地驚呼了聲,然後就舍不得推開任忍了。


  濕潤柔軟的口腔,靈巧又笨拙的舌尖。


  這個夜晚果然不會太早睡了。


  徐仲楷在酒店待了好幾天這事還是引起了那製片人的注意,而且還真讓這個有心人打聽到了一些什麽。當然圈裏人都有分寸,即便知道什麽,也不會亂捅出去。隻是在片場的時候,明顯對任忍比先前還親熱些。


  徐仲楷讓杜大寶買了不少夜宵,以任忍的名義請劇組的工作人員吃了一頓,算是感謝對任忍的照顧,大多數人當然是領情的,隻是有些人難免有些紅眼。


  《湮滅》這部戲的男主演嶽明帆是跟薑冕同時期出道的藝人,演技在大熒幕上還過得去,但人卻有些刻薄,而他偏偏跟主持人周景是師兄弟,原先是一個藝術院係的學生。任忍在《Queen Queen》節目裏把周景得罪地不清,後麵周景雖然沒當麵找過麻煩,私底下卻說了任忍不少壞話。進組之處,嶽明帆就看任忍不少很順眼。隻是一來,任忍的主要對手戲都是跟女主角和其他配角,他也沒理由上趕著找事。二來,他覺得自己比任忍高一等,男一號沒必要跟剛紅起來的小配角撕,有失身份。


  然而眼看製片人對任忍青眼相加,劇組上下又得了好幾次任忍的好處,這風頭都要蓋過自己了,嶽明帆心裏十分不高興。在休息室偶遇任忍都是鼻子裏哼出一聲,眼睛往邊上看,絕不肯讓任忍髒了他眼睛。


  任忍當然察覺出嶽明帆並無善意。但大夜戲過後他戲份不緊,每天晚上都有空跟徐仲楷吃飯,再在床上廝混,樂不思蜀,沒空計較。尤其是今晚是徐仲楷生日,更不想搞出麻煩,惹自己不痛快。


  然而任忍想井水不犯河水,嶽明帆卻不一定。這天幾個演員的助理和道具組不太忙的工作人員都在一邊休息,嶽明帆的助理便繪聲繪色講起任忍如何被富婆包養的事,大寶給任忍辦完事剛回來就聽見這堆人在編排任忍,當時就急了,吼道:“你他媽胡說八道給誰潑髒水啊?“


  那助理陰陽怪氣地說:“敢做不敢當。誰不知道你主子是什麽人啊。”


  大寶一把扯住那人領子:“再說一遍!”


  “你個死胖子!你敢扯我!”


  這邊的小騷動引起了一些注意,幾個負責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了,礙於鬧事的是男一號和男二號的助理,便先跟還在對戲的嶽明帆說了聲。


  “住手!”嶽明帆衝拉扯地難舍難分的兩個人吼了聲,然後對自己的助理的說:“也不看看是人是狗,就值得你這麽喪麵子?”


  正好任忍剛聽說發生了什麽,也匆匆趕到,立刻捕捉到這一句。大寶跟他幹了不短的日子,萬事上心,說一不二,任忍看不得自己人被這麽侮辱,登時火就上來了,轉頭跟大寶說:“有些屎殼郎就是愛嚼屎,你還犯得著跟他們計較嗎?”


  “任忍,你什麽意思?”嶽明帆聲音高了八度。


  “沒什麽意思。你管好你的人就行。”


  “你威脅誰啊你?”


  “嶽老師,你可能有所不知,”任忍冷笑道,“你聽得別的小道消息都是假的,有件事倒是真的,我脾氣不太好,火上來的時候不一定控製得住手上有沒有東西。您演技也就這樣了,把您臉再毀容了,以後可不好找飯吃。”


  嶽明帆幾時被人這麽諷刺過,這要還嘴,又聽見任忍嘲諷道:“您跟薑冕是一塊出道的吧,薑影帝名號都叫了多少年了,您今年才撈到一個不錯的劇本,嘖,薑冕還記得你嗎?”


  薑冕確實是嶽明帆心裏的刺,剛出道的時候他比薑冕紅多了,正是最當紅的奶油小生,十年過去了,薑冕早就登上神壇了,他這次這個本子還是因為跟老東家續約的籌碼,硬給他爭取的。嶽明帆心氣高,早年有人拿他跟薑冕比,近幾年早就沒人拿他們比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拿影帝拿到手軟。嶽明帆氣急敗壞,卻想不出什麽點回應。又看見任忍拍拍大寶的肩,說:“別計較了,今年不管嶽老師給他助理開多少錢,我都給你三倍,開心了沒?”


  大寶這才瞪了那助理一眼,跟著任忍走了。


  這邊吃瓜群眾看戲地不亦樂乎,卻沒幾個人外傳給圈外,隻在內部裏兜兜轉轉,臨傍晚夏亞居然也知道了,打電話問了任忍,笑岔氣,說:“你這個暴脾氣是不是要改一改?“


  “忍無可忍了。”任忍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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