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跟Melody談過之後,這段時間有什麽安排?”徐仲楷和任忍一塊往車庫方向走去。


  “最近都沒有了,就是準備下周的試鏡。我想明天去找一下小軟,額,就是我妹妹。我跟你說過嗎?”任忍問。


  徐仲楷心想,剛認識你的時候就把你這些給扒清楚了,我有什麽不知道的?但他沒有說出來,隻是順著任忍的話鋒說:“怎麽?”


  “明天想帶她吃個飯聊一聊。”


  “小孩子的話能聊什麽?不如帶去遊樂園?”


  任忍歎口氣,扯扯自己的口罩,說:“遊樂園目標太大了,從之前跟薑冕的綜藝小火之後,在公共場合就有被認出來的風險了。我被認出來也就算了,就怕人群圍觀嚇到小軟。”


  徐仲楷捏了捏任忍的肩,安慰道:“以後可以出國玩遊樂場,會方便很多。我也可以陪著你去。”


  兩個人坐上車,平穩地開往鳴鹿灣。


  “說起來,我也得學車了吧。”任忍在副駕駛上東張西望。


  “這還用學?”徐仲楷笑了,“我當年就是偷著把徐明義的車開去學校,開了兩次就會了。就是刮花了他一輛車,被他冷眼瞪了一個月。”


  “當年?那是多久以前?”


  “我上中學的時候,大概是……唔,15年前了。”


  任忍笑了,眼睛裏帶著戲謔:“徐仲楷,你可真老啊。”


  徐仲楷沒有生氣,說:“是啊,我都有眼紋了。看你什麽時候有空,給你找個教練教你開車?這樣安全點。”


  兩個人斷斷續續又說了些瑣事,很快到了家。任忍站在院子裏正要進門,一抬頭,天上一輪滿月。


  “月半了啊,月亮真圓。”任忍小聲說。


  “預示著我們倆也會團團圓圓。”徐仲楷站在他身後笑著說。


  “你這也太霸道了,強行團圓啊?”任忍瞪大眼睛,“讓中秋節情何以堪?”


  “說到中秋,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再過一個月左右。”


  “你記得我生日?”任忍愣了一下,發現果然是快到自己生日了。想到去年生日自己穿著半舊的衣服厚著臉皮去討薪時的淒慘,一時有些內心複雜。不過一年,境況已經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我當然記得你生日。”徐仲楷回頭瞥了任忍一眼,說:“你肯定不知道我生日。”


  任忍心虛地跟進門,道:“我真的沒有給人過生日的意識。我都不怎麽記別人生日的,隻知道夏亞也是十月底生日,跟我差不了幾天。還是因為他這個人比較浮誇,每年過生日一定要敲鑼打鼓廣而告之。”


  “哦,你記得夏亞生日,不記得我的。”徐仲楷一臉不高興,“我也在十月,比你早一個星期。”


  任忍打岔道:“怎麽都紮堆在十月生日?”


  徐仲楷冷冷道:“可能因為我們父母在一月的時候都比較勤奮。”


  任忍愣了一下,忽然笑出聲:“你不要一臉正經地講這種話。勤奮哈哈哈哈。”


  “所以今年生日沒辦法一起過嗎?十月的話,你都進組了。”


  “你不來探班嗎?或者我可以請一天假。”任忍把外套脫了,順口道:“如果你想要一起過生日的話。以前也從來沒人給我過生日,所以我一直不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徐仲楷沉默一會,悄聲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任忍的肩,親了親他脖子,說:“以後都有人給你過生日了。”


  任忍啞然失笑道:“我真的不怎麽看重生日什麽的。也不過是365天裏尋常的一天,開心事不會多,麻煩事也不會少,有什麽可過的。”


  “我不管,反正以後生日要一起過。”


  任忍不明白徐仲楷這突如其來的孩子氣,隻覺得好笑,敷衍道:“好,那到時候再安排。”


  兩個人都有一些累,所以洗完澡就爬上床。


  徐仲楷伸出一隻手臂,一聲懶洋洋的鼻音:“嗯?”


  任忍偏過頭看了一眼,翻個身,躺到徐仲楷的臂彎裏,手上還舉著手機,看裏麵下好的劇本。


  “字這麽小能看得清?“徐仲楷湊過頭去,“把眼睛看壞怎麽辦?”


  “還好吧。我又不近視。”


  “抬個頭。“徐仲楷示意任忍,然後抽出手臂,坐起身,“把劇本轉我郵箱。”


  “你幹嘛?“


  “等我一會,我給你打印到紙上再看,手機屏太小了。”


  “大寶那會給我準備打印的。我就是這會也沒別的可幹,隨便看一會的。”


  “看一會也要注意用眼啊。”徐仲楷想了想說,“你嫌不便攜不如用我iPad看?設置個護眼模式。”


  任忍把手機關了,放到床頭櫃,拉著徐仲楷又躺下了:“好了,我認輸,我不看了,咱們睡吧。”


  “你是不是嫌我囉嗦啊?”徐仲楷重新伸手把任忍攬回懷裏。


  “我就是怕你折騰。老人家還是早點睡吧”


  “你嫌我老。”徐仲楷冷哼一聲,“也就比你大了十歲不到。”


  “不嫌你老,不嫌你囉嗦,是我追的你,怎麽會嫌你?”任忍靜靜地看了一會徐仲楷,說,“你之前說你有眼紋,我還沒感覺,這會近看,確實挺明顯啊。”


  徐仲楷厚顏無恥道:“愛笑的男孩眼紋不會太少。”話音剛落,正被自己的話惡心到了,感覺眼角貼上了涼涼的嘴唇——任忍吻了他。


  這些天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大齡處男生怕自己唐突了小朋友,小朋友一鼓作氣表白之後也缺乏足夠的經驗應對,在床上分外矜持。他們倆自自然然地摟著睡覺,偶爾動動邪念,程度都不深,親親抱抱基本都在黑燈瞎火裏進行。


  然而今晚有些不一樣。


  吻勢一發不可收拾,激情星火燎原。初秋的深夜裏莫名的燥熱。


  徐仲楷的身體是硬實的,肌肉線條明朗,他抱著纖瘦的任忍在床上翻滾,手掌撫摸在任忍皮膚細膩的後腰。


  任忍的手緊張地發抖。他閉著眼睛,睫毛也在顫。


  “你是不是要……做?”好不容易兩瓣唇不再黏在一起,任忍喘著氣問。


  徐仲楷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壓在任忍身上,兩個人下半身都光溜溜的,任忍的上衣也被推到了胸口,自己的睡袍更是皺巴巴。氣氛是曖昧的尷尬。


  “怎麽……做?”徐仲楷猶豫著問。


  任忍眼睛裏已經有了一層水霧,他舔了一下徐仲楷的嘴唇,牽引著徐仲楷本在他大腿的手,尋找到”做“的地方。


  徐仲楷的呼吸有些重,在那附近搓揉了一會,忽然苦惱道:“直接做會做傷吧?我們什麽都沒準備啊。”


  任忍愣愣地看他。


  “你看,“徐仲楷拉住任忍的手腕,讓它估量自己的下身,想想沒好意思直接誇耀自己的尺寸,羞澀道,“So big~”又輕輕地探了一根小指,隻進去了一指甲的距離,認真道:“So small~”


  任忍身體僵硬了一下,推開徐仲楷的手,試探著問:“你想的話,也許可以用其他代替潤滑?我之前在圈子裏,也是聽過一些方法的……”


  徐仲楷搖頭:“還是下次做好準備吧,我覺得我需要先學習一下,不然傷到你身體。”


  任忍低聲“嗯”了一聲,說:“那你先下去?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徐仲楷翻個身,過了好久,忽然說:“不做的話,能不能一起裸睡?”


  任忍沒說話,正當徐仲楷以為他大概是睡著了的時候,任忍把上衣脫了,轉過身來抱住了他。


  ”在一起之後,我好像得了皮膚饑渴症。”徐仲楷說,“抱不夠。”


  “早點睡吧。”任忍沒說別的,默默貼緊了一點。


  小軟理著蘑菇頭,穿著一條背帶褲,怯生生地拉著劉紅珍的手,躲在劉紅珍身後,隻探出半張臉,打量著任忍。


  “別怕,叫哥哥。”劉紅珍扯著小軟的手,讓她往前。


  小姑娘忸怩著,一直把臉往劉紅珍身上埋。


  “不好意思就不用叫了。“任忍也有點忐忑,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說:“我帶她吃個飯,下午逛個玩具店,就送她回來。”


  “行。”劉紅珍堆著笑說,“小軟哥哥,咱們沒說好的事先不跟小軟說行嗎?”


  “媽媽,什麽事?”小姑娘抬頭,眨巴著圓眼睛問。


  任忍看見那雙眼睛,與自己的有九分相似,都是張一萍式的杏眼。他說:“我心裏有數。”然後蹲下來,平視著小軟說:“我是你哥哥。”


  “那你是誰的孩子?大伯隻有小傑哥哥一個孩子呀?”小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哥哥弄糊塗了。


  劉紅珍一直對著任忍使眼色,十分為難的樣子。


  “就是你媽媽那邊親戚的孩子。”任忍模糊道,“你上次收到的芭比娃娃都是我送的,有印象嗎?”


  小軟點點頭,比先前膽大了些。


  “你願意陪我玩嗎?”任忍問,“沒有人跟我玩,我很無聊。如果你願意跟我吃飯,就最好了。”


  小軟抬頭看著劉紅珍征求劉紅珍意見。


  劉紅珍摸摸她的頭,說:“跟哥哥去吧,早點回來。”


  任忍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小軟的手。小孩的手真軟,真小。任忍隻敢虛虛地握著。


  他帶小軟去了市裏頗有名的一家甜點店,坐在角落裏,並不引人矚目。小軟眼睛都發亮了。


  任忍心想,也許遺傳真的有一定的道理,即便我們都隻有一半的血是張一萍的,我們也如此相似。眼睛長得像,愛吃的甜食也像。


  “小軟,你爸媽對你好嗎?”


  “好呀,就是我媽老看著我寫作業,我很煩。也不讓我穿裙子,她說女生上學不可以打扮。“小軟已經跟任忍有些熟了,說話也小大人起來,“還有她不讓我去葉文家玩。”


  “為什麽不讓?”


  “她說葉文是壞孩子,不能跟壞孩子玩。隻能跟班幹部玩。”


  任忍吃了一口冰淇淋,問:“你跟我玩開心嗎?”


  “開心!平時我媽不讓我吃甜的。“小軟指了指自己的門牙,“我要換牙了。你看我這裏麵已經掉了一顆了,我媽幫我把那個牙扔到屋頂上了,這樣才能長新的牙。”


  任忍心想,劉紅珍其實是個很合格的母親,像所有普通的母親一樣,看著孩子寫作業,不讓孩子老吃糖,注意到她搖搖欲墜的一顆牙。一個不一定有文化,教的不一定對,但是貨真價實的母親。與世上千萬個母親沒有兩樣。


  “張一萍,你輸了啊。你根本比不上人家。“任忍在心裏說,“小軟早就忘了你。”


  “你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任忍實話實說道,“我可以讓你去最好的學校,想穿什麽裙子都可以,你想學鋼琴對不對?我也可以給你找很好的老師。甜點也可以吃,隻要不吃壞你的牙。但是我有的時候會很忙,不一定有空陪你。閑下來,我可以帶你去遊樂場。”


  小軟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問:“那我爸爸媽媽呢?你要住我家裏嗎?”


  “沒有爸爸媽媽。或者你可以偶爾去找他們。”


  “那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住。”小軟有些生氣,等著圓溜溜的眼睛,“我隻想要爸爸媽媽。”


  她隻要爸爸媽媽,雖然爸爸媽媽在任忍眼裏並不很好,但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任忍說:“對不起,我就是問問你,我本來希望你跟我一起住,但是我尊重你的意見。”


  小軟想了想,說:“你是不是因為沒有人跟你玩?以後我放假了可以找你玩。”


  任忍笑了:“吃吧,吃完帶你去溜冰好不好?”


  這家商城一樓有個區域是專門給孩子們玩耍的,有小滑梯,泡沫積木,還有可供玩輪滑的小型廣場。任忍給小軟買了一雙粉色的輪滑,又買了護膝和頭盔,看著小軟被廣場裏負責教小朋友輪滑的老師牽走了。


  他抱臂靠在廣場邊的柱子上,壓低了帽子,看著玩得開心的小軟發呆,忽然手機響了。


  “喂,夏亞?”


  “你在恒時廣場嗎?”


  任忍左右環顧了一些,說:“在,你也在?你看見我了?”


  “果然是你啊!”夏亞笑起來,說:“我跟助理來丁奇工作室拿定製的西裝,在四樓那邊往下看,覺得像你,摸不準才打電話的。”


  “丁奇?他的衣服很難定啊,不是說他在這邊的工作室都不接待一般人嗎?”


  “薑冕介紹的。”夏亞猶豫了一下,說,“主要是下周有個電視劇盛典的紅毯,我老板暗示我穿好點。”


  “嗯,我今天是帶親戚家小孩來玩的,應該跟你碰不了麵。”


  “沒事,我也待不了多久,因為是丁奇設計的我才來試一下看看效果的,待會試完衣服就走了。”


  “那下次見。”


  掛完電話,任忍看見小軟摔了個跟頭,心裏一揪,正往前一步,小丫頭自己笑嘻嘻又起來了。


  “任忍……?”一個挺熟悉的聲音傳來。


  任忍回過頭,莊非拎著幾個購物袋,一手牽著一個挺秀氣的姑娘。


  “真的是你,我剛剛還以為認錯了。”莊非平時挺人精,看見任忍壓著帽子,帶著口罩,小聲道,“這邊算是高檔商場,安保挺好,顧客也不算多,不用這麽誇張。”


  “好久不見。”任忍客氣道,心裏千回百轉,想到夏亞還在樓上,而眼前應該就是莊非的未婚妻,問道:“來這買東西?”


  “是啊,給小雨買點衣服首飾,過段時間也要結婚了。”


  “這麽快?不是才聽說訂婚?”


  “我也老大不小了,小雨也挺合適,長輩催的急。”莊非笑著說,“婚宴你來嗎?原先你在模特公司的時候,我也算跟你合作過一年。”


  “你也知道我們行,時間說不準。”任忍客套道,“我盡力去,心意和紅包肯定到。”


  小雨有些開心地說:“任忍我追你綜藝的!你本人比節目裏白好多啊,也瘦好多啊。”


  任忍微微笑了一下。


  “那我們先走了。“莊非攬著小雨的肩往旁邊的電梯走。


  “我都沒要合照。”小雨不太開心地說。


  “丁奇工作室的時間預約好了啊,得去量禮服尺寸。下次有機會再拍吧。”


  “又不是丁奇本人設計的,隻不過是他工作室裏的助手設計的,有什麽好激動的啊。也就是你們行內人吹得跟什麽似的,還要找人才定的到,我看不如Vera Wang。”


  “丁奇本人設計的衣服,你迷的那些明星可是一個都沒辦法要到。能拿到他們工作室出的已經很不錯了,丹麥王妃前兩天才穿過他們的設計,比你知道的婚紗品牌逼格高多了。”


  “你以前不是帶夏亞嗎?夏亞也拿不到?他現在是最紅的小生之一了吧。”


  “他也拿不到,我們以前頂多能拿到工作室的。你禮服能買也是因為我跟他們工作室的人還算有交情。”


  小雨點點頭,挽著莊非走進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