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守護者
它來了，它來了，它帶著問號走來了！
和沈銳猜的一樣，夏洪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麵對這個問題，他拿出準備了一個多月的答案：“其實這十年時間裏我一直想把那三個技能提升上來。
試過很多方法，也吃過很多苦，可惜一直沒有成功。不過我一直心心念念著技能升級。
那天碰到靈貓，手裏又沒拿武器。交手過程中，我真的覺得自己隨時會死掉。
內心的憤怒，不甘，渴望，和旺盛的求生欲一起爆發出來。
當時我就覺得靈力之源裏麵有了變化，不過沒時間去查看。
事後在校醫院裏，我才發現那三個靈眼級的技能都升級了。
可能也和我用得多，研究得多了有關係。
然後我就試著去吸收那顆靈貓的靈核，居然也成功了。後麵就這樣一步步升級上來了。”
這套說辭，沈銳曾經對洛芸珊講過，不過沒有現在這麽具體。
夏洪認真地聽完，喃喃自語：“果然，還是和心靈，意誌這些東西有關。”
聲音太低，沈銳沒聽清楚。
他正準備問問，夏洪話鋒一轉，又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麽乾星班裏隻注重個人的戰力，卻對團隊配合一點也不關心？”
這個問題沈銳確實考慮過，也有些疑問。
明明在野外作戰靠的都是團隊的傾力合作，為什麽對於靈武院裏最頂尖的這群學員，卻隻關心他們的個人實力？
難道這裏還有隱情？
沈銳配合地反問道：“為什麽？”
夏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提問：“你覺得以乾州這十二座城市的防禦，如果靈淵甚至靈海級的異獸大舉進攻，能不能防得住。”
沈銳思考片刻，說道：“估計防不住。”
他的心中閃過一道亮光，脫口而出：“難道人類和異獸達成了某種協議？”
夏洪讚許地點頭，用一種低沉的語氣緩緩開口。
“靈淵級的異獸已經和人類具有差不多的智慧，它們不會為了殺戮而殺戮。
但是它們還有一項本能，那就是吞噬，通過吞噬其他異獸或者同級別的靈修，來實現進化。
就像人類有進食和繁衍的本能一樣，這是刻在基因裏的天性。
即使到了靈淵級，乃至靈海級，這樣的本能都難以抗拒。
還有一點，異獸是沒有文明這種概念的，它們隻追求個體的強大，即使是同族之間也少不了廝殺。
但是人類不一樣，我們都認同群體的力量大於個體力量的總和。
我們相信依靠所有人的通力合作，可以發揮各自所長，去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達到個體難以企及的成就。
在靈氣複蘇以前，合作的載體是科學，我們確實依靠它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成就了燦爛的文明。
而在靈氣複蘇以後，我們依然堅持這份信仰。
所以我們建立了城市，用高大厚實的城牆將所有人保護起來。
因為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是有價值的，不能簡單地用是否是修士，或者修為高低來評判。
所以強者保護弱者，在我們這裏是可以理解的。
這是文明種族的驕傲，但同時也是個弱點。
異獸理解不了這個，但是不妨礙它們利用這個弱點。
幾頭獸王發現了這個特點，要求我們的靈淵級以上修士，必須定期和它們進行生死廝殺，以滿足它們吞噬進化的本能。
否則它們就要大舉進攻城市，將所有實力不夠的人類清除掉。”
聽著夏洪的敘述，沈銳的嘴巴越張越大，好半天才消化掉這些消息。
他急切地問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協議？”
“每隔兩個月，整個乾州需要派出十三名靈淵級修士和三名靈海級修士，去到荒野裏的血腥戰場，和異獸展開廝殺，不死不休。勝利者將會獲得對手的屍體。”
“不死不休。”
沈銳喃喃自語，感覺心裏的某根弦被觸動了，又問道：“持續多久了，戰果如何？”
夏洪沉聲說道：“上個月剛剛打完第三十三場，這五年多來，一共戰死了193名靈淵級修士，35名靈海級修士。
從數據上來說，我們這一方的勝率更高，但是這228位英烈永遠倒在了那片戰場，連屍骨都沒能留下。”
夏洪語氣深沉，其間包含的感情非常複雜，沈銳一時間難以完全體會。
他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腦門：“這就是十二座城市能夠安享和平的代價嗎。”
“不錯，在最高端戰力的平衡打破之前，這樣的廝殺會一直持續下去，這個數字也會一直增加下去。
本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因為你到不了那個層次，知道了也隻能徒增煩惱。
不過既然你已經突破了壁壘，晉級到靈湖級，那麽我就要問你一句。
你願意走上這條路嗎？”
我願意走上這條路嗎？
沈銳在心中問自己，卻遲遲沒能得到答案。
一方麵，他敬佩這些用生命為後輩提供庇護的先輩。
但是另一方麵，讓他把自己的生命擺上那方戰場，沈銳確實難以下定決心。
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穿越而來的沈銳更願意珍惜她的美好。
看著沈銳遲疑的神色，夏洪並沒有失望，反而勸慰道：“不用著急，更不要自責，對於所有人來說，做出這個決定都是困難的。
距離靈淵級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先聊一聊別的，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沈銳定了會神，把這個問題暫時拋在腦後，又問道：“乾星班的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嗎？”
聊起這個話題之前，夏洪就提到了乾星班，那麽他們應該是知道的吧？
夏洪的回答肯定了他的猜測：“上至教員，下至學員，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上血腥戰場，並且在為此努力著。
不然我們也不會將大把的資源用在他們身上。
你也一樣，我可以給你一個月時間，如果你最終決定不上戰場，那就自己離開吧。
資源有限，我們必須用在刀刃上。”
“原來如此。”
沈銳很理解地點頭，心中對這群同事和學生也多了一份敬意。
不過他很懷疑，聶言這種品性的人是否有這樣的犧牲精神。
“那如果使用了資源，卻不願上戰場呢，怎麽處理？”
“這樣的人，如果一直停留在靈湖級，那沒關係，是我們看走了眼。不過…”
夏洪冷笑一聲，雙眼變得淩厲起來，接著說道：“如果到了靈淵級卻不願承擔責任，那就按逃兵處理！
你跟弑靈這個組織打過交道，這裏麵就是一群逃兵和倀鬼，烏合之眾，難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