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走了
在樓梯上就聽到客廳裏金玉真的說話聲了,“喬楚雖然不上進,但從來沒想過要爭搶什麽,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不會的,媽。”回答她的,是喬任風的聲音。
宋寶顏又生氣又泄氣,喬任風為了大局,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寶顏跟你一起去美國吧?”金玉真繼續問。
喬任風回答她:“她是喬楚的助理,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說過去的事。”
“讓她跟你一起過去吧,”金玉真輕描淡寫的說著,“你們是新婚夫妻,分開不好,喬楚的助理……再安排一個人就是了。”
金玉真是想將她從喬楚身邊支開。
“媽,這件事我做不了主,還是看喬楚和寶顏的意思吧。”
金玉真猛地抬臉,目光嚴厲,喬任風這樣說,是反駁她的意見嘍?
卻見喬任風微微笑著,她冷臉反而顯得尷尬了。
她臉上有些掛不住,站起身來,“我會跟喬楚溝通的。”說完,她離開了客廳,往花園去了。
喬任風注視著她的身影良久,平靜的眼波深處,翻滾著旁人不易察覺的驚濤駭浪。
他往樓上走,沒曾想瞧見宋寶顏,一臉疲憊的坐在台階上。
“寶顏?”他疑惑的皺眉。
宋寶顏笑了笑,笑得好無力。
“你是篤定我一定會接受喬楚?”回到臥室,宋寶顏問他。
他猶疑的看著她:“你……不是很喜歡他?”
他這麽認為有錯嗎?
宋寶顏不知道怎麽表達內心的想法,她本就是一個不擅長表達情感的人。
這時,她的電話響起信息提示音。
低頭一看,是喬楚發來的消息:寶顏,下午三點,公司見一麵。
她有點慌,急忙朝喬任風看去,唯恐他看出什麽端倪。
卻見他並沒有看她,而是已經打開衣櫃,整理行李。
她決定去見喬楚。
但不想讓他知道,怕他誤會她迫不及待。
下午,她借口公司有事離開了喬園,準時三點來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並沒有見到喬楚的身影。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喬楚耍了,或者他其實另有目的,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起。
她熟稔的接起:“您好,副總辦公室。”
“宋寶顏,你很守時嘛。”喬楚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宋寶顏頓時火起:“喬楚,你玩什麽花樣!”
“宋寶顏,你這樣對上司說話,我可以隨時開除你哦。”
“拜托你馬上開除我吧,我一秒鍾都不想再多等!”
話說出口,宋寶顏不由被自己愣住。
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不想做助理了嗎?
她是被金玉真的話氣到了,還是想要隨喬任風去美國了?
那邊,喬楚“哈哈”笑起來,“可惜,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讓你做,你做完之後,我會考慮批準你的辭職。”
她壓住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什麽事?”
“M市的藍雲機場項目資料,你給我準備好,我要全程跟進這個項目。”
燕語飛在醫院生死未卜,喬家的家族醜聞塵囂甚上,喬任風即將含冤赴美,這當口他跟她談藍雲機場的項目!
宋寶顏放下二十幾年修來的教養,對著電話大罵:“喬楚,你腦殘吧!”
說完,甩掛了電話。
幾年來,她還是第一次罵他。
幾年來,她也是第一次甩他的電話。
此刻,她心裏的感覺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痛快!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她匆匆往喬園趕,想著至少可以陪喬任風再吃一次晚餐,淚水竟漸漸模糊了眼眶。
連日來,每一個他對她關心愛護的小細節紛紛湧現,像電影似的在腦海裏放映。
他為她做了太多,她卻什麽都沒能回報。
忽然,電話響起,是管家偉叔打過來的。
“寶顏,”偉叔在那邊匆急的說:“大少爺怎麽晚飯都不吃就走了?”
什麽?她猛地踩下刹車。
“寶顏,你是不是跟大少爺在一起?你帶他回來,好歹吃了晚飯再走。寶顏,寶顏……”
“我……我沒跟他在一起。”
分別來得如此突然,宋寶顏心裏像被挖空了似的,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悲傷,“哇”的哭出聲來。
昨晚上,她還貼著他的懷抱,感受著他的溫暖。
而今晚,她就將要在喬園那間偌大的臥室裏獨自度過。
三個月前,她將他視為入侵者,充滿敵意。
今天,她卻為他的離開而傷心不已。
世事變換如此之快,可為什麽,總要以傷感和眼淚作為代價?
她抹了一把眼淚,撥出喬任風的號碼,那邊回之以甜美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她不信,她不信他已經上了飛機,她不信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連一句“再見”都不跟她說。
她發動車子,調頭,踩油門,飛速往前。
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毫不誇張的說,這一路開過來,她的駕駛技術頓時由二星升至三星。
從機場的提示牌裏查找航班信息已經來不及。
於是,這個下午的機場裏,人們會瞧見一個女人瘋了似的,逮著穿製服的就問:“請問去美國的航班已經飛了嗎?”
製服和行人們紛紛對她投以詫異的目光,終於,有個製服好心的提醒她:“小姐,你要去美國哪裏?”
她愣住。
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美國哪裏。
他將丈夫的義務盡到完美,她卻是一個最糟糕的妻子。毫無契約精神。
這時,廣播裏響起甜美的聲音:“飛往洛杉磯的航班準備起飛,各崗位工作人員注意。”
美國。
洛杉磯。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機場,聽到一陣飛機上行時的轟鳴。
抬起頭,一架客機掠過視野,往天際深處飛去了。
他,真的走了。
淚水,再次從她的眼角滾落。
對不起,喬任風。
抱歉的話,她在心底說了一萬次,他能否聽到一次?
離開機場,她沒有回喬園。
喬任風已經離開,她回喬園做什麽,對誰履行妻子的義務?
她也沒有回父母家,而是一個人在大街上毫無目的的閑逛。
終於逛累了,恰巧碰上一家酒吧,便進去坐坐。
坐上吧台,她開始抽煙,一根接一根,任由煙霧將她縈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