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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卿雲月吃好喝好睡好,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就連流雲琅琊的事務,雲修也一把接過去,沒有再跟她提起半分,免得她勞神費力。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肚子里的孩子養好,大傢伙兒都在等孩子呱呱落地的那天。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眼看著腹部也跟著一天天地隆了起來。卿雲月低著頭,依靠在軟枕上,感覺著肚子里的孩子偶爾頑皮地踢她的觸感。覺得很是新奇有趣。


  如今現在整個流雲琅琊的後院都有斜欄依靠,那是初時雲修想著她日後行動不便時讓工匠做的,目的是讓她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有東西依靠小歇。


  後園里的景色很美。


  最初的流雲琅琊只是一棟酒樓。隨著雲修的事業日益擴大,他將後邊的地盤也收入了進來,然後擴建修改成了如今這個樣子。而且短短的幾個月內就從計劃到完工,真真神速。


  雲修的事業很順,從當初的日進斗金,到現在的……已經懶得再去計算金銀的程度。在卿雲月的授意下,他開始提拔自己信任的人,然後漸漸地脫離了崗位。只管做他的董事,擁有決策權,但又不必為了這些生意勞神動氣。一切有得下面的規章制度。而他,則只要在大的方向上,處理好一切事物就好。


  至於那個事必躬親的人選,則是心思活絡,思慮周到,並且最最值得信任的小巧子。


  小巧子初次接手生意,且又是這樣一種新奇的玩意兒,初時上手還是比較生澀的。但是很快的,她就開始上手起來。只是日常遇到很多的問題,都會來找雲修商量。


  這麼一來二去的。這些日子卿雲月在一旁看得有趣。


  例如現在,不遠處的院子里,雲修和小巧子坐在一起的感覺就很和諧吶。


  除了……兩人年齡小了些。這也算是兩小無猜對不對?

  捂臉!


  實在是她太太無聊了。


  這些日子,流雲琅琊的前堂都不讓她去了,更別說是出去外頭晃悠這種「危險」的事情。她被軟禁了,方位流雲琅琊後院。這點位置就是她僅有的活動範圍。


  她也抗議過,說是在這裡太憋悶了。抗議的結果是一個月的叮叮噹噹敲牆修路的聲音,然後……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卿雲修,竟然把庭院擴寬了一倍!

  卿雲月琢磨著,再這麼個擴下去法,就得出城了。所以為了廣大的流雲城百姓著想,她忍。


  至於廚房,她是進不去的了。這些日子裡,她嗅覺不知為何突然敏感了上萬倍。邪門到廚房裡在煮些什麼東西,隔著個方圓十里都能嗅出個味兒來。


  例如城東第三家在燉排骨。城北第五排第二家的飯燒焦了……每到飯點時這種嗅覺就構成了一種折磨。人家聞著飯香吃的噴噴香。她到了飯點就只能待在屋子裡翻江倒海。就因為這個,就算是好吃好喝的供著,結果她還是瘦了好幾圈。


  至於針線,雲修請來的那個穩婆是說什麼都不讓碰的,說是要衝撞床婆婆……然後火藥什麼的那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卿雲月無奈地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她這種被限制被拘束被管控著的生活,真的好無聊啊!


  外頭的消息一點兒都傳不進來。雲修偶爾會帶些消息回來給她,但是真是假,她也就只是聽聽罷了。


  每天大夫的例行診脈從不間斷,在眾人細心的呵護下,她的孩子成長得很好,沒有出任何的紕漏。


  雲修這幾日出門的頻率比往常多了幾次。穩婆時常會帶著一個小姑娘在廚房裡偷東西吃。院子里的桂花樹上來了幾隻蜜蜂,正在築巢,估計著要不了多久就能生出一房小蜜蜂了。還有草叢裡的野花多生了十七個花骨朵兒,外加每天從頭頂上的天空路過的大雁也少了一兩波……


  好吧,她承認,她已經無聊得快瘋了!


  這肚子還沒等到滾圓呢,就已經快瘋了。她都要懷疑她自己能不能撐到孩子呱呱落地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抑鬱症?


  抑鬱症卿雲月是沒有等來的。等來的是一萬匹草泥馬在崩騰。


  她就這麼有收捆綁的體質嗎?


  怎麼她好好地在院子里數著螞蟻就給人綁過來了呢?


  她又不是唐僧哎。捆了她又不能長生不老?

  好在外邊的對話終於燃起了她的八卦之火。


  「這就是暗宮宮主的女人?」


  「當初他親自送這女人到那個酒樓里的,雖然這些日子連門都沒出過,但是照著畫像來看,應該就是她不錯了。」


  「最好沒錯,否則……」


  「老大,不是說那個人已經死了么?我們還要怕他做什麼。」


  「怕他?誰說我怕他了!他活著的時候,我們都能殺了他,更何況他現在死了呢!哈哈,他死了,死了好,死了好。該死的,死了還能有這麼多事情。」


  「老大,北荒蠻族已經撤出了戰場,此時滄瀾國大捷,我們……」


  「北荒那群蠻子能指望他們什麼?我本來就沒有指望他們過!地宮宮主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來著的,真正到了殺他的時候,都不到場,甚至不願意下手,偏偏要我們來做這個惡人。現在他死了,我卻不相信是真的死了。不過有什麼關係,現在這個女人在我們手上,他就算沒有死,我也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


  「可是……這個女人也是卿雲修的姐姐……」


  「糊塗!卿雲修一個才出頭幾年的小孩子,有什麼好怕的!回頭給他兩顆糖哄哄他就是了。」


  人聲漸漸地遠去了,卿雲月掙脫了手上的繩索。好吧,這些日子裡她沒有得抑鬱症的最大原因是,她竟然發現自己可以憑空生出水刃來。切瓜果切繩索什麼的輕而易舉,洗澡的時候用來搓背什麼的簡直就是一絕……好吧,扯遠了,她就是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其實也是有靈力的。雖然不知道怎麼跟人爭鬥,但是尋常時候,自己操控著靈力著摸索著,生活上來說還是方便不少的。


  例如現在,解開繩索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簡單。


  她慢吞吞地摸了起來,四下里望了一通,原來是個小房間,看樣式大約是泥土堆壘成的牆混合著木頭柱子圍著。頂上是木瓦結構。


  總的來說,來個颱風分分鐘都能吹跑。尋常住著冬冷夏涼的舊破房子。


  嗯,屋角還缺了個孔。


  卿雲月從孔洞里往外頭望了一下,外面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人。


  輕輕地碰了幾下鎖,外頭一點兒反應都沒。乾脆用靈力操控水開了鎖。


  剛想走出去,又想到那時醉仙樓的衝動。再加上現在肚子里有個孩子,而她也並不擅長打鬥,萬一出了什麼事的話,後悔都來不及。


  索性退回了屋子裡,四下望了一下。


  發現屋頂上的房梁還算是寬敞且結實。乾脆地開了門,她爬上房梁頂上躲著。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幾個月過去了,這嗜睡的毛病從來就沒有改過。


  躺在房樑上,好在這個房梁也是足夠寬敞的,所以她乾脆地躺在了上面。


  閉上了眼睛,卻睡不著了。


  她想著先前那兩人的對話,從他們的對話里,似乎夜梟並沒有死,所以他們才將她捉了過來。他們忌憚著夜梟,甚至懼怕著他,所以將她捉來,當做籌碼。


  可是,那個時候,他死去的消息不是傳遍了整個滄瀾國的嗎?


  至於後續如何,她不知道。因為自那之後,她就被關在了流雲琅琊的後院里。


  如果他沒有死,那麼他「死」后的這幾個月里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聽他們的話中說,北荒大敗。整個北荒入侵的蠻子都已經撤了回去。以至於那兩人幾乎已經無路可退了。


  那麼既然北荒都已經勝利了,為什麼他還是沒有出現?


  或者說,他真的……


  她甩甩頭,她是不肯相信的。一個是因為她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體。另外一個則是,但凡有一絲的希望,她都想等著他的出現。


  至於希望,他們的對話難道就不是希望嗎?


  大門敞開著,很快就有人發現了。


  兩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先前用來捆綁她的手的麻繩碎了一地,再看看空蕩蕩的四周,連半個人都剩不下來。其中一個人氣急敗壞地扇了另外一個人一巴掌。


  「啪!」異常地清脆響亮。


  「不是說她在那個偏僻的小城裡沒人管顧,跑不掉的嗎?卿雲修那個小孩子不是被你們設計引開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老大,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人回來了?」


  那個挨打的人一手捂著臉,可憐兮兮地問道。


  結果就這麼一句話,讓整個屋子裡都陷入到一種難言的,沉默的環境中去。


  他回來了嗎?

  他要是回來了,他們怎麼辦!

  卿雲月哪裡還有閑心睡覺,早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豎起了耳朵。


  她也想知道,他回來了沒有。或者說是他有沒有可能回來。


  外頭突然傳來冷硬肅殺的話語聲,讓卿雲月整個人不由得一怔。「交出卿雲月,我就留你們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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