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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兩,也許對於他們這種苦哈哈來說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的財富。但是現在不同了啊,現在這卿雲修可是流雲琅琊的少掌柜,聽說那個做姐姐的卿雲月也找了個氣質不凡的男人。姐弟兩人的存銀一定不僅僅只是這麼一點點。


  一千兩,看起來數額很龐大,但是這樣要錢的機會並不多。特別是等那個臭丫頭來了之後,她嘴巴伶俐得很,那她們可就不那麼容易拿錢了。


  還是現在好,現在大約是那個臭丫頭不在,雲修這個小孩子性子又內向,又怕事的。現在不好好地撈一筆,更待何時?


  不過,到底定個多少錢比較好呢?


  再抬頭看了看卿雲修,只見他臉上平靜得很,似乎剛剛說的一千兩銀子對他一點波瀾了沒有。


  所以說,其實一千兩銀子還是太低了些?

  二嬸一面掐著手指頭算著這麼大一筆銀兩到時候怎麼花。她可以造兩間高大寬敞,還能帶著個小院兒的屋子了。尋常造個草屋不到三十兩就夠了。她有一千兩哎!一會要要還能有更多的數字。所以她要造個石頭的,大石頭房子,那樣堅固牢靠。房子後頭還能造點豬舍雞鴨房子。前邊的話攔個大院子出來,裡面種點葡萄什麼的。天熱了還能在下頭乘涼。到了秋天還能有果子嘗嘗鮮——想想就是美滋美味的。小武那邊的話,給個幾十銅就夠他去鎮上的私塾上學了。那裡又有住又有租的。


  她滿打滿算地,造兩棟房子,再加上小武讀書,以及自己和小武每餐吃得好些,什麼肉食燕窩魚翅的。她一天一大碗兒!

  結果呢?

  她悲催地發現,似乎這麼一算下來,她連一百兩銀子都花不完!

  不過沒關係,銀子嘛,永遠不會有人嫌多的,總是越多越好的。


  二嬸的臉對著卿雲修都燦爛了許多。「雲修啊,你在外頭真出息了,真為我們靈溪村裡爭光。」


  「二嬸,前些日子我這裡太忙了,走不開身,才一直沒有回去的。」卿雲修說得實在。


  二嬸連連點頭應道:「曉得的曉得的,你們出來不容易,我在家裡會代你們好好照看祖母的。只要你們還記得我們,那就儘管放心好了。」


  站在陰影深處的卿雲月冷著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二嬸諂媚的樣子。


  她聽得清楚,也大致明白了卿雲修的意思了。


  「二嬸,我這樓子雖然才剛剛弄起來,但是每個月賺個一兩萬銀子還是有的。二嬸家裡過得不容易,您要多少儘管說就是。」


  一兩萬!


  二嬸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驚得連眼皮子都抖了幾分。


  難怪他說一千兩的時候也這麼無所謂,原來是這麼大筆進額。原來之前的一千兩銀子還不如他一天的收入呢!

  二嬸的心瘋狂地跳動著,她顫顫巍巍地深處右手,顫顫巍巍地,一個一個地抬起手指。


  一個,兩個,三個……五個!

  她五指張開,臉色潮紅得厲害,帶著一些心虛的堅定,用力地吞了口唾沫,對雲修說道:「我要這個數。」


  五千兩銀子!她還真敢要!

  現在卿雲月已經猜到了雲修的想法,也不怎麼著急。將雙手插在胸前,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外頭的鬧劇。


  「每個月給你們祖母五千兩銀子,讓她過個安逸的晚年,這不過分吧?」二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不過想到那筆巨額得花不完的銀子,每個月五千兩,照卿雲修這個傻子膽小的樣子,十有八九會給的。


  這不是她心黑,而是剛剛他自己不是說了么,他這個樓子每個月能賺一兩萬兩銀子呢。她只要五千兩,就不用他們耗費心神去照管祖母,也只要五千兩,剩下的大頭還是他們的,又不是拿光他們的。


  他為什麼不同意呢?

  他們姐弟一向都是這樣子的。當初她拿了那麼多野味,把他們僅有的肉食給拿走,偶爾拿點粗面糠面來換,他們不也是一句話都沒說過么?

  他們姐弟,要什麼給什麼。當初給的是雲鈞從山上打下來的野味。現在給一點點銀子又有什麼關係?

  二嬸美滋滋地想著,划算著自己拿著這筆銀子以後的生活。想著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她果然還是個闊太太的命。


  「五千兩一個月,這女人該不會是傻的吧?」


  「哈哈,要我給這麼多銀子出來,還不如斷絕掉這關係的好。要是給我這麼多銀子,讓我跟我親兄弟斷絕關係我都樂意!」


  「別說兄弟了,斷絕父子關係都行啊!五千兩,這麼多的數字,怎麼花啊!」


  卿雲修沒有說話,微微側頭,四周人的聲音已經一邊倒地傾向了他。


  他抓住了她的命脈。她就是個貪得無厭,不知羞恥的農婦。


  他憑什麼要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轉手送給他?以前是他們幾個都還年幼,才被她欺負了去。現在姐姐不同了,他也長大了。


  他能夠擔起這份擔當,設計讓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他的陷阱里。


  自古以來,禮義孝悌。孝排第三,是不可違背的存在。


  二嬸是長輩,他不能光明正大地不敬長輩,姐姐也壞不得這樣的名聲,免得日後受人詬病嫁不出去。現在不一樣了,姐姐成了准攝政王妃,身份在這裡,誰還敢動她惹她陷害她,也得掂量掂量當今的攝政王同意不同意。現在也不一樣了,就算是沒有這個姐夫,他也能賺出足夠的銀兩,給姐姐招個婿。又或者養姐姐終老。


  他有那個能力!

  五千兩。


  還真當他是冤大頭了嗎?


  卿雲修眨巴這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著二嬸,「二嬸,五千兩夠不夠?」


  二嬸剛剛想應兩句夠的,再次掃了眼流雲琅琊,咬了咬牙,「這些銀子我和你祖母過過日子,還有小武讀書,珠兒嫁人。緊巴緊巴著用還是夠的。」


  「哦霍,這是要嫁入皇室啊,還緊吧緊吧地用?」


  「這女人,呵呵,原來是來訛錢的。還這麼貪得無厭。」


  「要我說,這流雲琅琊的少掌柜就不該給她一分一厘,這種女人,理了她還要得寸進尺了!」


  卿雲修眼見著差不多了,輕咳了兩聲。剛準備說話。


  卿雲月知道該輪到自己出場了,後面的話,由雲修來說不是不可以,但是難免最後容易被人捉到錯漏處,造成他一生的污點。


  至於她?

  無所謂的。而且相比起雲修來說這話,她是更加適合的人。


  「我說今兒個楚烏怎麼叫起來了,原來是二嬸你來了啊?」卿雲月慢吞吞地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對著二嬸和坐著發獃的祖母施施然地行了一禮,「祖母,二嬸。」


  祖母獃獃地愣著,沒有理會任何人。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怎麼動過。二嬸攙扶著她,她就跟著走兩步路。二嬸要是沒有去理會她,她就坐在原地發獃。


  先前遠著卿雲月壓根看不清楚,現在走得近了,才發現祖母雖然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但是臉上的皺紋里那些累積起來的污垢,卻並沒有洗去。


  想來祖母這些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家裡發生了這麼一系列的事情。先是卿家父母的死,再到了卿老三夫妻的死亡。然後她偏偏還攤上了官司,那些官員為著給她出口氣……


  所以,她這是痴獃了?

  卿雲月仔細地多瞧了幾眼,二嬸就一個閃身擋在了祖母的面前。有些緊張,又有些沒好奇地嚷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我們都來了這麼久了。這時候才出來?」


  「近來犯困得厲害,剛剛睡了一覺。這外面太吵了鬧醒了,所以過來看看。」卿雲月一遍說著還一邊打著哈欠。看著二嬸眉間一蹙,就連看著她也是一副極為礙眼的樣子。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覺。也不知道以後哪家公子倒了霉頭娶到你這樣的懶婆娘。」二嬸嫌棄地說道,「說起這個事來,你倒是要開始上上心了。你看看村子里,除了你還有哪個女子到了這個年齡了都還沒嫁的?也就你了吧?之前給你找的你挑三揀四的。現在再找你也找不到了。」


  「哦,已經找到了。」卿雲月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最前排的那些人聽個清楚。


  她是沒打算把夜梟端出來,只是二嬸三次五次地提起要她嫁人,實在讓人心煩。要說這是為了她好給她好好找個歸宿么,那倒還好說一些。偏偏二嬸哪次相中的對象不是李大富就是田有錢?分分鐘要賣她的節奏。


  現在她可沒心思折騰這些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發了她的好。


  沒想到,二嬸一聽卿雲月已經找到了對象,眼前瞬間就是一亮。


  二嬸一下子衝到了卿雲月的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急忙問道:「是哪家的人,有多少身家?有沒有納聘?聘禮多少?」


  卿雲月皺了皺眉頭,生怕她衝撞到她的小腹,微微偏開了一點,躲過了她,卻被她一把抓住了。


  「哪家人他沒跟我說過,身家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至於聘禮……」卿雲月聳了聳肩,「還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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