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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坦誠相見

  開門見山的說,伍德少爺不會相信這個孕婦的鬼話。


  提審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老巴克的家庭背景中,隻有一個獨子,絕不會有其他的兒女。


  那麽問題來了。


  ——眼下這個和伍德攀親帶故躲在帕奇醫生診療所裏的女人,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最先問問題的,反倒是達裏歐。


  “少爺……主子沒讓你帶另一個繼承人回家,就算娘胎裏的也不行,這婆娘是誰啊?”


  伍德滿肚子的火,抓著紅毛老哥的衣領,怒目圓睜吼。


  “你問她是誰?”


  達裏歐懵了,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心頭琢磨著剛才還和和氣氣說笑話的小少爺,怎麽說變就變了。


  伍德:“我還想知道她是誰呢?!你不認識她是誰?”


  達裏歐無辜道:“我哪兒知道她是誰?”


  伍德:“說得好!那咱們是來找她的嗎?”


  達裏歐搖頭。


  伍德明知故問:“咱們來找誰的?”


  “帕奇。”達裏歐腆著臉,擠出一絲笑容,“帕奇醫生。”


  “對!找醫生!”伍德一揮手,要往門裏去,顧不上身後那哭喪臉色的惡婆娘,大步流星地往大門闖。


  女人紅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從車上翻下地,踉蹌狼狽地揮著刀子。


  “狗賊!你殺了我爸爸!還想去哪?我捅死你!”


  伍德先生抓著達裏歐的腦袋往剔骨刀口上送,幸是達裏歐算個“山裏人”,刀子他是見得多了,劈手將凶器奪下。


  達裏歐的腦門全是冷汗,他心想這小少爺的手是真的黑。


  而女人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緊接著又換做那副怨毒表情,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伍德有種無可奈何的複雜情愫。


  伍德喊:“愣著幹甚麽?”


  達裏歐這才回過神來,將刀上的防鏽油都擦幹淨,也想擦去混進刀油裏的毒藥,以防萬一,緊緊跟在小少爺身後。


  女人厲喝:“你到哪裏去!”


  伍德不答,隻顧著敲門,敲門聲是越來越大,門窗的玻璃已經開裂了。


  女人接著吼:“你不答話!是心裏有鬼?不敢認我了?”


  “哢”的一聲,窗戶碎了一地。


  達裏歐小聲詢道:“少爺,你就不回一句?萬一這娘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以後你要怎麽做幼兒教育呀?要是應了那句有樣學樣,將來你兒子不得把槍指在你的腦袋上?我記得老爺就是給大小姐氣死的,你這一家子都要成大孝子?”


  伍德湊到達裏歐麵前,倆人鼻尖差點碰上。


  他對這紅毛老哥說:“我來找醫生。以為是我有病,原來是你有病。”


  達裏歐笑得尷尬:“我有什麽病呀。”


  伍德:“你有心病,喜歡裝瘋賣傻。”


  在酒窖,少爺和老巴克說了什麽話,達裏歐都聽得一清二楚,結果到了診療院門前,這賊寇卻一問三不知,擺明了是要撇清關係,免得等會伍德真的和帕奇醫生爭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達裏歐也不必去拚那條“山裏人”的稀罕命。


  門內無人應答。


  伍德舉槍,從破碎的窗戶中向房內瞄準。


  “帕奇!出來接待病人!我看見你的燒杯了,裏邊裝的什麽?它容易點著嗎?”


  終於有人搭了話,從二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答:“你說的是哪個燒杯?”


  伍德:“進門之後的桌上,第一個大燒杯,能裝兩桶啤酒的那個,非常大的。”


  來人答道:“那個點不著。”


  伍德:“它真的點不著嗎?它有毒嗎?”


  來人已經到了一樓,但不肯走到診療院的主廳,選了個玄關門窗看不到的位置,對著大門喊。


  “你可以試一試,它沒毒,也點不著。”


  伍德問:“你就是帕奇醫生嗎?”


  來人答:“是的!就是我!別開槍!”


  砰——


  伍德一槍將實驗容器擊碎。薑黃色的液體淌了一地,一絲火星都沒冒出來。


  門前潑婦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在聽見槍聲時臉色憋得通紅,不敢再嚷嚷一句話。


  帕奇抹了把汗,語氣變得急促。


  “好了!夠了!普拉克家的小家夥!你要幹什麽!?你不是來求醫的嗎?為什麽要打碎我的藥瓶。”


  伍德口無遮攔,滿嘴胡話:“我懷疑你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帕奇罵道:“它不是什麽毒藥炸彈!它隻是一瓶硫磺水,我用來防蛇防蟲的!你真是瘋了!你怎麽不去鎮上的治安隊開槍?”


  伍德一槍轟開了門鎖,推門解釋。


  “為什麽不去治安隊?治安隊真的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帕奇躲在樓道的小隔間,將木門推開,擋住半個身子。他的額頭冒著冷汗,眼中滿是警惕。


  “伍德小少爺!你想要我幹什麽?”


  伍德挪著步子,如臨大敵一般往門裏去。


  “出來。”


  帕奇說:“我出來!我聽話,你敢保證,不會像打死一條狗一樣打死我嗎?”


  伍德的眼神冰冷,持槍手穩如泰山。


  “我保證,不會像打死一條狗一樣打死你。”


  帕奇又說:“這個鎮上有三個王都來的大法官,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自己不會像一條狗一樣被你打死,不止如此,我也不希望你用任何方式殺死我,這不符合司法程序,也沒有司法公正,更談不上正義。你說對嗎?普拉克家的小少爺?”


  伍德拉動了撞錘,子彈複位待擊。


  “我保證,我不會打死你,也不會用其他方式殺死你。”


  帕奇說:“我剛才聽見了。”


  伍德:“你聽見什麽了?”


  帕奇:“我聽見哢擦一聲,是你的槍嗎?是彈軸的聲音嗎?”


  伍德:“不是,我踩到了碎玻璃。”


  帕奇汗如雨下:“別想騙我!小少爺,那就是你的槍,不,應該是大小姐的槍,那是波因哥造的槍,鑄鐵槍,打銅皮子彈的!大小姐也拿著它指過我的腦袋,不許我賣嗎啡給你。”


  伍德說:“她沒扣扳機算你走運。”


  “你想殺死我?你真的想殺了我?”帕奇漸漸失去了冷靜,“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想殺我?你要是殺了我,不光你,你的家族會付出代價的,你的姐姐會被賣到窯子裏,你最可愛的小女仆要送上斷頭台,在那之前,她會轉進監獄!列儂可沒有女子監獄。”


  伍德疑惑:“你說你救過我的命?”


  “對!我救過你!有好幾次!”帕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伍德:“你是怎麽救的?”


  帕奇連忙接走話茬:“每次你用藥過度,都得找我救命……每次……”


  沒等醫生說完。


  伍德一腳踹上隔間的門,將醫生徹底關在了小房間裏。


  “謝謝,你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


  緊接著舉槍,對準門板,對準人體身高頭顱左右的位置。


  “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帕奇的聲音變了樣,變得軟弱無力,變得老態龍鍾,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你不是伍德對嗎?你不是的……我從門裏都能看見你的靈魂……天哪……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伍德遲疑片刻,眉頭擰緊。


  他決定聽下去。


  帕奇老醫生問:“我救了你對嗎?是我把你救活的?”


  伍德問:“你說的是哪一次?如果是你賣了藥,我HIGH過頭的那幾次,應該都算不上救,隻能算你的售後服務。”


  帕奇醫生念叨著,語氣極為激動。


  “是這一次,你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這一次!”


  此話一出,伍德朝達裏歐使了個眼色。


  達裏歐依然在裝瘋賣傻,他想聽聽更多猛料,更多關於小少爺的秘密——因為他知道,伍德這個小少爺,很可能會變成莊園將來的新主人,至少比起現在的女主人來說,這個小少爺更加謹慎而無情。


  伍德問:“你不想賺錢,是想拚命了?”


  達裏歐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


  “我這就消失!”


  伍德收了槍:“等會。”


  達裏歐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個圈。


  “有吩咐?”


  伍德:“把女人帶進來。”


  達裏歐領命,將門口的那位怨氣衝天的孕婦帶進門。


  而伍德打量著婦人的肚子,凝神矚目,掃過衣料綢緞,不願有任何遺漏,緊接著,從達裏歐的腰帶上抽出剔骨刀!對著婦人的肚子一刀剜下!

  達裏歐嚇得渾身一顫。


  隻見婦人的肚子裏滾下半截枕頭,往外冒著棉絮。


  伍德說:“帶出去。”


  達裏歐點頭,聲音都是顫抖的。


  “行……”


  伍德指著門外的小馬駒。


  “帶到馬屁股後邊,鎖上。”


  等達裏歐辦完這些事,伍德將隔間的小門打開。


  從裏邊走出一位蒼髯白須的老頭子,穿著睡衣,就是帕奇,也是胡子醫生本人。


  且說這位帕奇醫生的身材矮小,不過五尺左右,手短腿長,體態畸形,兩隻眼睛很大,而且外凸,像極了猴兒。


  帕奇出門便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煉金桌。顧不上頭頂的槍,從嘴裏不時吐出一兩個髒字,但臉上帶著興奮和好奇,仿佛實驗成功之後的喜悅。


  伍德靜靜地等待著胡子醫生幹完這些事,兩人去了餐廳,坐在餐廳的長桌兩頭。


  帕奇醫生給伍德少爺倒了牛奶,將桌上倒扣的餐盤收走,也將刀叉收走。


  而伍德觀察著診療院一樓的布局,指著煉金桌上的瓶瓶罐罐,隨口問了一句。


  “桌上的東西,哪個能燒起來?哪個是毒藥?”


  帕奇抱著驚異的眼神看向伍德。


  “在圓口燒瓶旁邊的鐵罐裏,有天仙子。治哮喘和癲狂病的,有毒。我這裏沒有會爆炸的東西。”


  伍德正兒八經答:“謝謝,我這個人以前有巧取豪奪的壞習慣,要是倒黴起來,把毒藥吃了,也死得太冤了。”


  帕奇往前努著身體,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將胡須攏到衣袍一側,免得被桌緣夾住。


  伍德:“我問你,你知道我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帕奇點點頭。


  伍德又問:“是你在搞鬼?”


  帕奇點點頭,又搖搖頭。


  伍德說:“你點頭的意思我明白,你搖頭的意思我也明白,你點頭又搖頭,我就不明白了。你給我翻譯翻譯。”


  帕奇坦言:“我給你送了頭山羊。”


  “一頭羊就能讓我活過來?”伍德問:“你們會使魔術的,還真厲害呀?”


  帕奇解釋道:“那不是一般的山羊,那是我花了重金,從黑市上搞來的,巴風特的子嗣。”


  伍德:“巴什麽風什麽特?”


  帕奇說:“巴風特,在巫術裏,它是魔鬼化身,代表了‘知識’。”


  伍德:“知識?”


  帕奇解釋道:“知識就是力量啊!”


  伍德順著對方的說法,從腿邊的櫥櫃裏選了一本書,是一本列儂王國本地的《醫經入門》,非常厚。


  “對,知識就是力量。”


  他比劃著手,想比劃出山羊的尺寸。


  “然後,你把我殺了,然後往我的墳裏,扔了這麽一頭羊?”


  帕奇滿臉無辜地說:“我殺的不是你啊,我殺的是伍德。你是伍德嗎?你是那個小王八蛋嗎?”


  伍德少爺把牛奶往前一推,抱住雙手。


  “接著說,渴了就喝。”


  帕奇接走牛奶,眼睛不似暮年老者渾濁,反而有種清明爽朗的感覺。


  他對伍德少爺講。


  “我做了個試驗,鎮上所有人都想讓伍德少爺死,這是非常純粹的惡念,也是發自心底,想要去毀滅生命的念頭,我請巴克去殺了伍德,然後往墳裏送去巴風特子嗣的血肉,在這些儀式完成之後,我相信冥府一定會派使者來到人間,生死的通道會在那一刻打開……我就可以完成我想做的事情了。”


  伍德問:“你想做什麽?”


  談到此處,胡子老醫生的眼神黯淡下來。不願多說一句。


  伍德換了個說法。


  “你雇凶殺人,讓我像一條狗一樣死在了采石場的大街上,這個鎮上有三個大法官是你的朋友,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求於你,而你或多或少都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你殺死我的時候不符合司法程序,也沒有司法公正,更談不上正義。在我死後,你還往我的墓地裏添了一份來路不明的陪葬品,讓我,終於變成了‘我’?”


  帕奇言辭閃爍,開始坐立不安,口中念念有詞。


  “果然……果然和傳說裏的魔鬼一樣,巧舌如簧……”


  伍德拿走了桌上的大奶瓶,看著瓶子上的商標。


  “你喜歡牛奶嗎?”


  帕奇低頭,抬起眼皮,仰視著那個遮住窗口陽光的【魔鬼】。


  伍德指著商標。


  “椿風鎮的,普拉克家的牛奶。我家的農產品都很棒對嗎?我姐姐親手擠的奶,她今天早上四點就起床了,是個勤勞又勇敢的姑娘,我很欽佩她。”


  帕奇點了點頭。


  伍德問:“現在幾點?”


  帕奇醫生看著牆上的鍾。


  “十一點半。快到正午了。”


  伍德往門外走:“你和我說了很多,胡子醫生,我要和我的侍從商量一下。”


  沒等他走出門去,他又從門口探出頭來,舉著奶瓶。


  “他沒吃東西,我拿我家的土產犒勞一下,沒問題吧?”


  帕奇醫生點點頭,恍然若失。


  眼睛不時往壁爐上的畫架瞥視。這位胡子醫生有很多畫作,其中,有他的家人,他的妻子。


  沒等他和妻子穿越時空生死界限的神交持續多幾秒。


  伍德又扭頭回來了。


  “還有一件事!醫生!我在你家門前發現了一個瘋婆娘,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夠了!小家夥!夠了!”帕奇醫生氣不打一處來,拍桌吹胡子瞪眼:“那婆娘是巴克的兒子!我用幻形咒把他變成了娘們兒!這樣你就認不出來了!巴克也不會絕後!能讓我清靜一會嗎!我想和我的妻子單獨相處!”


  伍德點頭:“明白。”


  緊接著,他端著奶瓶走到門外,從煉金桌上拿走一塊砭石,看著門外心懷鬼胎,已經變成女人的“小巴克”。


  伍德說:“親愛的!我想起你了!”


  而那位“小巴克”驚慌失措,像是從未被男人這般稱呼過,不由自主地往車架邊退去。


  伍德喊:“別緊張,別緊張,慢慢來,我不會用槍打死你的。你相信我呀!”


  “小巴克”努著嘴罵道:“你還想說什麽?我的爸爸就躺在棺材裏!你這個殺人凶手!”


  伍德立馬回道:“我沒有殺你的父親,真的。你也看見了,屍體已經沒有臉了,你怎麽知道那是你父親呢?”


  小巴克挽著側臉的發絲,裝女人倒是裝得有模有樣,一臉的無辜。


  “我的爸爸!我怎麽會認不出來?!我要殺了你,此仇不共戴天!”


  伍德說:“那你往前邊走一點,讓我看看你的鐐銬是哪一件?我記得我是帶了鑰匙的。”


  小巴克心頭一喜。


  “你肯和我決鬥!你敢?你要和我決鬥了?”


  達裏歐一聽急了眼。


  “別啊!少爺!別搞我啊!我答應大小姐,要把你帶回家!”


  伍德:“閉嘴。”


  小巴克身子往前探,使了吃奶的力氣,生怕伍德看不清自己手上的鏈條。


  而伍德掄圓了手,砭石飛射而出,打在馬屁股上,馬駒一吃痛,兩條後腿將小巴克的腦袋踢了個粉碎。


  眼看那“女人”的身體癱下來,骨架跟著哢哢響,不一會變成了一個壯實的大漢。


  伍德說:“收拾收拾,扔進棺材裏。”


  在侍從瞠目結舌地表情前,伍德少爺給這紅毛老哥倒了杯牛奶,然後原路回到了大廳裏,給牛奶兌上天仙子溶劑,又走回了餐廳,多拿了個杯子。


  伍德問:“夫人說了什麽?”


  胡子醫生從美夢中驚醒。


  他神色恍惚,就像是心氣都磨盡了,沒有其他的訴求了。


  “我看著她的畫,聽見她的聲音,她說,要我把她從地獄帶回來,就像是把你從地獄帶回來一樣……我能做到的,對嗎,小家夥?我的實驗成功了,把她帶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


  伍德貼心地給帕奇醫生倒上牛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會怎麽做?和你做過的事情一樣?找個人殺了?然後想辦法用儀式道具,魔鬼子嗣的血肉什麽的,往冥府托個信?這樣真的能讓夫人回來嗎?”


  帕奇接走了伍德手中的牛奶,眼神有疑惑,也有警惕。


  “在很多年前,我還相信道義、法律,相信它們能給我堅實的信仰,相信這個世上,好人比壞人多,現在,我隻知道一件事……知識就是力量。我隻能信魔鬼!隻能相信你!”


  伍德輕輕碰杯,露出一口大白牙,俏皮地說道:“敬夫人。”


  “敬夫人!”帕奇高喊,一飲而盡。


  過了五分鍾,門外的達裏歐隻聽一記響亮的槍聲,麵色嚴峻地往餐廳窗戶裏直瞅瞅。


  伍德滿頭的冷汗,捂著心口從大門走了出來。


  達裏歐鬆了一口氣,連忙湊上前問

  “少爺,你怎麽了?”


  伍德比劃著手,肢體動作非常豐富。


  “你和我說,帶著槍,拚命就能把會使魔術的帕奇拉下馬,這不對。”


  達裏歐:“什麽情況?”


  伍德形容道:“他一招手,槍就到他手上了,和手上帶磁鐵似的。”


  “那你沒事兒吧!傷著哪兒了?”達裏歐又是對伍德的身體上下其手,確定身上真的沒錢袋之後,才惺惺作罷。


  伍德少爺從胸口的位置抽出那本《醫經入門》,書籍厚實的封皮上,有個深深的彈孔。


  他用書敲了敲達裏歐的腦袋。


  “知識就是力量,學醫能救命。”


  等達裏歐趕到餐廳時,胡子醫生癱坐在壁爐前,一手抱著妻子的畫像,一手死死捏著槍,臉色變得鐵青,天仙子的毒性讓他心肺衰竭,心肌梗塞而死,死不瞑目。


  門外傳來伍德的吆喝聲。


  “收拾!扔進棺材裏!”


  ……


  ……


  處理完這些事,伍德回到了莊園,剛過十二點,是下午茶的時間。


  朱莉大小姐在餐廳,伍德在門前將衣服一件件脫下,脫得隻剩內褲,瀟灑自然地坐在了姐姐身前。


  朱莉問:“你……發癲了?”


  伍德說:“事情都辦好了,我想試試從你這個角度來看問題,比如不穿衣服的時候,我是怎麽想的,這叫坦誠相見。”


  朱莉捧腹大笑,趕忙把維多利亞裙的鋼圈給取下,這玩意勒得她直喘氣。


  這姐弟倆放下成見,能好好聊聊家裏長短。


  達裏歐靠在偏廳的門後,和薇薇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少爺的事。


  達裏歐說少爺是個危險人物,是冷血殺手。


  薇薇一句都沒聽進去,眼裏隻有少爺那白花花的肉。


  “他真帥……我喜歡他,達裏歐。我是真喜歡得不得了。”


  達裏歐努努嘴。


  “你那是喜歡少爺?你是饞人家身子!下賤!無恥!流氓!


  薇薇的口水都流到胸前的蕾絲上了。


  “你說得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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