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殺人嫌犯
不多時。
駙馬吳秉坐著馬車,匆匆而來。
他如此急切,並非因為證人的緣故,而是聽說了這裡的慘案。
一家婦孺,竟皆遭殺戮,令其憤怒。
而恰巧,這柳家曾經的主人,又是他認識之人。
當初因為衛太子的事情,這柳家主人無辜受到牽連,家中男丁皆被斬首,本就凄慘。
沒想到只餘下的這一雙孤兒寡母,現在竟然慘死。
他心中悲憤至極。
當手下稟報駙馬來到時,那一臉陰沉的廷尉丞王閆,立刻滿臉堆笑,迎了上去。
「吳老,實在抱歉,勞煩你跑上一趟。實在是這嫌犯不肯招供,本官無奈之舉。」
王閆的態度很恭敬。
吳秉的目光,卻沒有看向他,也沒有看向屋裡的其他人,而是看向了那四具被放下來正在檢驗的屍體,滿臉憤怒。
王閆不敢再說話。
片刻后,清月樓的羽聽雪和另外五名女子,也被帶了過來。
王閆目光冷厲地掃了她們一眼,然後指著衛言道:「你們昨晚可曾見過這名少年?」
羽聽雪看了衛言一眼,點頭道:「回稟大人,妾身見過。」
那另外五名女子,皆猶豫了一下,方點頭。
「何時?說清楚!」
王閆喝道。
其他五名女子皆道:「大概是子時。」
羽聽雪卻道:「從亥時到今早辰時,皆看見。」
王閆聞言冷笑一聲,招呼那另外五名女子道:「你們來後面,本官要分開審問!」
隨即,帶著另外五名女子離開。
衛言對著羽聽雪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羽聽雪卻是臉色發白,目光看向了那四具屍體。
不多時,王閆帶著那五名女子返回,滿臉冷笑地看著羽聽雪道:「聽雪姑娘,本官再問你一句,從昨晚亥時到今早辰時,你都看見衛言了嗎?」
羽聽雪低頭道:「是的,大人。」
王閆陰冷一笑,走近了她,目光森寒地盯著她道:「這麼說,你昨晚一夜都沒有睡覺,一直盯著他,是嗎?」
羽聽雪微怔,猶豫了一下,方搖了搖頭。
王閆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道:「所以呢,你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什麼時候沒有看著他?從實招來!」
羽聽雪的目光看向了衛言,實話實說道:「妾身帶著衛公子回青樓后,幫衛公子脫了鞋襪,洗了腳,服侍他躺在床上后,妾身便回到了桌前,看著……」
「看著什麼?說!」
王閆冷喝道。
羽聽雪道:「看著妾身喜歡的那幾首詩詞,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大概是丑時。」
王閆一拍手,道:「這就對了。」
說完,他轉過身,走到衛言的面前,目光犀利地盯著他道:「待聽雪姑娘睡著后,你便偷偷起床,翻窗離開,去了柳府,意圖強暴柳家大小姐,結果被她家人發現,只得殺人滅口。惱恨之餘,你把她們都吊在了上面,然後揚長而去,又偷偷溜回了青樓聽雪姑娘的房間。所以,聽雪姑娘才會說,從昨晚亥時到今早辰時都看見你。衛言,本官說的可對?」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吳秉突然開口道:「王大人,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你可有證據?」
王閆轉過身,拱了拱手,道:「自然有證據。」
隨即,指了指那名叫翠兒的丫鬟,道:「這小丫鬟是柳府唯一倖存之人,昨晚聽到她家小姐慘叫后,親眼看到這惡徒逃走,是也不是?」
他質問那丫鬟。
翠兒顫抖道:「是。」
一旁的劉病已怒聲道:「大人,這丫鬟剛剛還說,看到的那個身影只是相似,而且連衣服都說錯,現在您怎麼可以如此認定就是衛言呢?」
王閆頓時怒喝道:「本官沒有讓你說話,你就得閉嘴!來人,給我掌嘴!」
身後小吏剛要上前掌嘴,吳秉突然道:「王大人,此人是老夫晚輩。他剛剛說的,可是事實?這丫鬟,根本就沒有看清那道身影是誰?」
那小吏立刻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王閆只得道:「吳老,這只是兩人的狡辯之詞,證據已經很清楚了。這丫鬟昨天白天親眼看到,這惡徒輕薄她家大小姐,對她家大小姐心懷不軌,夜晚又看到那身影與這惡徒一模一樣,呵呵。」
說到此,他呵呵一笑,恭敬地道:「若不是這惡徒說昨晚在您府上做客,你可以來作證,說實話,本官早就把他押回監獄,大刑伺候了。」
言下之意是說,我這是給您老面子呢?
王閆皺起眉頭,道:「王大人處理案子,向來都是如此輕率嗎?你說的這些,也都是只是猜測。即便這衛言白天里輕薄了柳家大小姐,也不能說明他夜晚就一定會去。」
劉病已大聲道:「吳老,昨天白天,並非是衛言輕薄柳家大小姐,而是柳家大小姐溺水,衛言為了救她。」
王閆卻冷笑道:「救人需要又摸又親?本官可是第一次聽說。」
劉病已懟道:「那你是孤陋寡聞!」
「你……」
王閆臉色鐵青,卻看在駙馬的面上,只得把怒氣壓制回去,目光看向了衛言,突然冷笑道:「衛言,你還是不承認,是嗎?」
衛言道:「沒有做過的事情,大人會承認嗎?」
王閆點頭道:「好,那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
說罷,轉過頭,看向了清月樓那五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個,道:「荷月姑娘,你來說說,你昨晚看到了什麼。」
那名叫荷月的女子,上前兩步,躬了躬身,低頭道:「妾身昨晚無眠,去院里散步,大概是丑時,突然見聽雪妹妹的窗戶打開,然後便看到一名少年從窗口翻了出來,然後快速翻牆離開了。」
王閆滿臉陰寒道:「你說的可是實話?敢做偽供,罪當同誅!」
荷月身子一顫,慌忙跪下,帶著哭腔道:「妾身所說,千真萬確,絕不敢撒謊,請大人明鑒。」
王閆冷笑一聲,道:「你既與這衛言無冤無仇,自然不會故意陷害於他,起來吧?」
說完,目光再次看向了衛言,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劉病已依舊大聲道:「言哥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她一定在撒謊!」
吳秉的目光,也開始懷疑地看向了這個少年。
這時,羽聽雪卻突然開口道:「大人,妾身不相信衛公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妾身雖然不才,但對於自己的相貌還是有些自信的。昨晚妾身親自把衛公子帶回房間,不怕其他姐妹看到,不怕名譽受損,說明妾身已經心屬衛公子了。衛公子想要對妾身做什麼,都可以得逞。所以他為何要捨近求遠,對妾身視而不見,卻要去犯下死罪,對柳家大小姐不軌呢?這難道不奇怪嗎?」
吳秉神色一動,點頭道:「的確有些不合理。」
王閆卻冷哼道:「聽雪姑娘,每個人都是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的,這惡徒自然是玩膩了你,想要找些新鮮的。」
羽聽雪卻是淡淡一笑,道:「這次大人是真的錯了,衛公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妾身現在依舊是處子之身,衛公子根本就沒有碰過。」
王閆惱羞成怒道:「那就是這惡徒看不上你,看上了柳家大小姐!男人都喜歡清白之身的姑娘,你身在青樓,即便現在依舊是處子之身,也沒人相信!這惡徒怕是覺得你的身子早已骯髒,所以才捨近求遠!」
此話一出,羽聽雪頓時臉色一白,目光看向了那少年。
衛言聳了聳肩,道:「聽雪姑娘,不用再為我辯護了。顯然,王大人早就認定了我是那惡徒,要置我於死地的。這一連殺了五人,都是用刀捅在胸口,捅了很多刀,到處都是鮮血,而我昨晚到現在,都穿著這身衣服,上面可真乾淨啊。」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衣服。
吳秉疑惑道:「的確奇怪,昨晚老夫親眼看到這少年,的確穿著這身衣服的。至於他有沒有一模一樣的衣服,搜查一下便知。」
王閆沉默了一下,方眯著眼睛對身後的小吏道:「你們去搜查一下他的衣服,里裡外外,全部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血跡。」
身後兩名小吏答應一聲,立刻上前搜查。
衛言主動脫掉外衣,讓其搜查。
全身都搜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血跡。
「大人,他的鞋子還沒有搜查。」
這時,那名叫荷月的女子,突然開口道。
衛言目光一閃,看了她一眼,在兩名小吏的注視下,主動脫掉了鞋子。
其中一名小吏拿起了他左邊的鞋子,上下翻開,突然看著鞋底大聲道:「大人!這鞋底沾著血跡!」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衛言愣了一下,卻突然抬起頭,看向了那名一襲白裙肌膚似雪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