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陸姑娘錯愛,隻是在下配你不起。”
陸汀莞壓下心中悲傷,故作憤怒地指責道,“秦朝露,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叫我今後要怎麽活!”
秦朝露雙手緊扣住地麵,食指都插進了泥裏,她呼吸一痛,卻又不得不狠心拒絕,“對不起,陸姑娘。”
“你!”
人群一陣騷動。
陛下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麽了,這個秦太醫跟陸姑娘關係這麽亂,他哪還會把自己女兒推過去,這樣顯得他家公主好像很廉價的樣子。
剛才的事,陛下選擇失憶。
宸太妃幹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一個個郎才女貌的,要什麽樣佳偶沒有。
今天晏會場上來的公子小姐不少。若是有合適的跟哀家說,哀家為你們賜婚。”
皇上也嗯了一聲,而後協同皇後,太妃朝主位走去,宴會這才開始。
“太子殿下,夜王殿下到——”
眾人這才發現,太子和夜王還未到場。
皇上本就因剛才的事鬧心著,又聽聞這兩塊寶居然遲到,更鬧心了,“你們兩怎麽這麽晚才來,不知道今天是太妃壽辰嗎?”皇上龍顏大怒。
“兒臣(臣)知罪,還請父皇(陛下)恕罪。”
太子和夜流怪乖乖跪好。
“來人!給朕拖出去!”方才的事皇上不好發作,隻能借這事大發雷霆了。
太妃打圓場,“好了,好了。定然是有什麽事絆住了才晚了些,不過宴席才剛剛開始,不算晚。”
“母妃,你就慣著他們吧!”
宸太妃失笑,“陛下方才在來的路上,還說今日是哀家的壽宴,讓哀家做主,如今哀家做主了,陛下又反對。”
皇上這才沒再多言,隻道,“還不快起身謝過太妃。”
二人起身謝恩,而後才道晚來的原因,說是給太妃準備了一副百仙祝壽圖,因為篇幅過大,作圖過久,雖然已提前幾天準備了,但還是沒能及時趕到,所以才晚了。
說完,兩人命手下將畫展示出來。
眾人一看,好家夥,還真是又大又長又複雜。
有三丈長,六尺寬,畫的百仙男女老少各種姿態,這麽一副豎起來當真就有種上百神仙立於眼前的感覺,眾人無不為之震驚。
太妃瞧著歡喜。
皇上臉色這才緩和不少,覺得總算是有了一件稱心如意的事。
“都坐吧。來人,把這幅畫送到太妃寢宮去。”
夜流懷等帝後,太妃上主位後,才轉過頭來,格外留意了腳邊的秦朝露一眼,瞧著她跪倒在地,卑微艱難,心裏一疼,俯身將她拉起。
“方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
秦朝露鼻尖一酸,差點哭出來。
夜流懷扶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又迅速抽離,在眾人前保持一定距離,“原諒我不能站出來幫你。不過,你放心,接下來一切看我。”
“嗯。”秦朝露沒多說,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她咬著唇,徑直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夜流懷也朝自己的位置去。
宮宴設在後花園空地上,因為人多,大殿坐不下。
但即便是設在空地上,座位排列也是井然有序,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僭越。
夜流懷不急著落座,而是朝皇帝,太妃垂手,“微臣的賀禮還未送完。
剛才的百仙祝壽圖,隻是微臣和太子共同的心意。
微臣還有一份獨屬於微臣的孝心,還請陛下,太妃娘娘恩準。”
“哦?夜王還有什麽心意?”皇上剛才被糟心事惡心了一頓之後,對比夜流懷,怎麽看怎麽順眼,說話也和顏悅色了不少。
夜流懷恭敬稟道,“一首民間的祝壽曲。”
“好,好!”皇上很受用。
宸太妃也很高興,第一次極真誠又和藹的笑了。
夜流懷抽出短笛,覆於唇邊,麵向眾朝臣,目光正好對著秦朝露。
秦朝露聽聞笛聲,心情平複不少,隻是方才的事絕對不能這麽算了。
恭王既然有意把她拉下水,那她就要推他入火坑,如此才顯公平。
隻是經剛才那麽一鬧,她現在已經不適合在帝後,太妃麵前強出頭,需要有個機會推她一把,這個機會又在哪。
秦朝露垂眸思付。
那廂,夜流懷一曲已畢。
帝後,太妃拍手讚歎,眾朝臣跟著誇讚。
夜流懷垂手一揖,又道,“太子殿下近來特向微臣討教了劍術,希望在太妃娘娘壽宴上,為娘娘舞上一劍。”
一旁托腮出神的太子聽到有人叫他猛地回過神來,兩眼茫然。
身後小廝小聲重複了一遍,太子望向夜流懷的眼神複雜中又夾雜了幾分憤怒。
他不知道他這張臉現在不宜示人嗎?
夜流懷卻回了一個平靜又極有深意的眼神。
太子想到夜流懷今早說過的話,他們是一條船上。所以,雖然不知道夜流懷要鬧哪樣,但想來也不會害他,而且他隻要站的遠,又有劉海遮擋,帝後,太妃就看不到。
這麽一想,他才起身執劍。
夜流懷退回座位,手執酒杯,坐等好戲,偶爾目光朝秦朝露看去。
秦朝露知道,此舉意在加快太子選妃的進程。
之前,夜流懷就跟她說過各世家都想借機攀附太子的事。
無奈太子用方士做借口都推拒了。
慕容氏雖然不信,但太子也是出自慕容氏,所以多少要給點顏麵,便一直沒有戳穿。
如今坊間流言四起,說太子有龍陽之好,就算太子本人不介意,皇後,慕容氏一族也會介意,這就不得不逼著太子選妃。
這時,其他的小世家也會蠢蠢欲動,琢磨著撈一個妾位。
隻是——秦朝露怔怔地看向夜流懷。
這個計劃與他們之前的計劃略有出入。
之前的計劃是,她先上去獻藝以給其他世家一個提示,然後有絡繹不絕的世家小姐上來獻藝博機會,再有太子龍陽之好的傳言做助力,一樣能逼著皇後盡快給太子選妃。
但是秦朝露因與恭王的口角已經使得她在帝後,太妃麵前失了顏色,便不好再隨意博臉麵,隻能由夜流懷來。
不過不管是她也好,夜流懷也罷,到底主動權在他們手裏。
但太子自己上場舞劍這個,已然超出了計劃。
而且太子上場之後,誰家小姐敢上去伴奏,這不是公然挑釁慕容家?
那麽夜流懷的主意是打在哪?
秦朝露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對他了解不深,即便他教了她一些陰謀權術,但在他麵前,她簡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