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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往事隨雲來

  將近一個多月我沒見到許朗,聽他們說最近國外有個事情要許朗親自去應付,所以人才不再的。


  我沒多想,畢竟,在新西蘭那個項目,因為我之前的失誤,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許朗是老董,自然要去解決的。


  我也將近一個多月沒回家。


  把我發的工資打到我媽卡上之後,我媽就不再關心,我在哪兒,在幹什麽,她一心關心的就是她的男人,還有那個男人和小三兒生的孩子。


  對於此,我不想多說話。


  反正我媽不想見到我,我暫時也不想回家,生怕我理智出了問題和我媽吵起來。


  最近,蘇子昊總算是能消停點兒了。他身體差不多能動彈之後,就被警察帶走了。


  我記得還上了新聞,拄著拐,眼神兒還是那般孫不服的模樣。


  犀利中帶著點兒混勁兒,真恨不得打他兩拳。


  給他兩拳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我爸。


  再混賬,那也是我爸。


  在馬上要過年的前一天,我在萬達廣場,碰到了穿著白色羽絨服的許朗,他坐在室外步行街的座椅上,在寒風裏,兩根手指凍得通紅的夾著一根煙,


  表情看起來不是特別好,準確來說,心煩。


  我從他麵前走過去,用眼睛餘光看到,即使我沒回頭沒有大的動作,他也看到我了。


  隻是,他沒怎麽動。隻是抬著頭。肆無忌憚的看著我。


  我手裏拎著從醫院裏帶來的藥。


  小感冒,然後是咽喉發炎,醫生問了我有沒有過敏的藥物之後,大筆唰唰一落,開了十幾盒藥、


  終於把我口袋掏光。


  要不是沒有打出租的錢,我早就坐著車回家了,終於冰天雪地的縮著脖子貼商場根兒走?


  北風又一陣兒吹過來,我就穿著一粗線大毛衣,從有地暖的房子裏出來,沒意識到我會在外麵待這麽久、


  冷了,就拚命縮縮脖子,手指上鉤的塑料袋子,在風裏唰唰作響。


  這個冬天,真特麽的冷。


  要是我那時候感性一點兒,肯定就是在這冰天雪地裏,眼角含淚的回頭看許朗一眼。


  畢竟。心髒那個地方,泛起來一絲酸楚。


  頭不自覺的歪了一下,正對著玻璃牆。


  許朗的樣子在玻璃牆上展露無遺,雖然看不出他的眼神兒。


  但,我能看出他的輪廓。


  那種痛苦酸楚,那種沒抓沒撓。


  讓我知道,原來我們,都一個死德性。


  折磨起來自己,從來不會屈服。


  一旦麵對,那個讓自己難受的人,分分鍾都會繳械投降。


  這也是為什麽,我不敢看許朗的原因。


  原地停留這麽三兩秒,身體抖動一下,但我還是狠著心,盯著臘月的冷風,越走越遠、


  那一刻,我不知道。許朗有什麽感受。


  到家,我就開始生病,發燒,流鼻涕,身體就像脫水一樣,沒力氣又口幹。


  喝了兩口水,嗓子眼兒火辣辣的燒起來。


  接著就是鼻子開始疼,疼到根本沒辦法形容究竟是哪個部位在難受。


  我扶著牆來客廳倒水,我媽正進家門兒。


  一身的風雪,帶著一股子冷風。


  我哆嗦一下,裹緊身上的毯子。


  我媽隻是淡淡看我一眼,抓緊她的布兜子,極其平淡的進了自己房間。


  我衝著空氣笑了兩下。


  然後手特沒勁兒的拿著杯子,給自個兒倒了杯水。


  腳底板發著汗,手腳寒顫。


  簡直冰雪兩重天的感受、。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天是跨年。


  舊年的最後一天。


  外麵正在下雪。


  我記得昨天見到許朗的時候,天空還在飄著冷風,今兒就轉了風向,冷,說不出來的冷。


  小區裏冷冷清清的。


  每年這個時候,北京就差不多成了一座空城,那些占北京人口優勢的外地人都趕回家過年了。


  剩下我們,還守著北京城,淒淒涼涼。


  正轉身要進房間。


  看到垃圾桶滿的要溢出來,心裏咯噔一下子。


  雖然身體上乏的要命,累的要命,但好歹的,今兒大年三十不是,家裏守著垃圾,好像不是那麽個事兒。


  彎下腰去收拾垃圾袋子,心裏嘲笑自己傻逼苦逼。


  反正怎麽罵自己得勁兒怎麽來。


  我媽自打蘇子昊關進監獄裏,不但沒有鬆口氣,反倒是每天愁眉不展早出晚歸。


  我問過她幾次,除了極其冷淡的跟我說她要去照顧那個可憐的孩子之外,再也不能從她嘴裏套出別的話來。


  兜著三個垃圾袋子。打來房門兒。


  猝不及防的煙味兒,差點兒把我嗆回來。嗓子眼兒辣乎乎。


  鼻子還不透氣兒,搞不清楚哪裏來的煙霧。


  往地上一踅摸,全是煙頭。


  而且看樣子都是好煙、


  就在我們家門口。


  本能反應是哪個神經病大年三十兒,跑到人家門口找不痛快。


  我哥這個時候上樓,瞪著眼睛微張嘴特疑惑的問我幹嘛呢。


  他順我眼看了眼地上煙頭,眉頭倒是緊皺了,但絲毫沒有要自告奮勇打掃衛生的意思。


  反倒是笑嘻嘻挽著我胳膊,嘴裏一直叨咕著,“走吧走吧,回去好好過年咱們。”


  我這才發現,他手裏領著很多鮑魚海參什麽的,基本上不是我們這些工薪階級能負擔得起的東西。


  畢竟,我現在所有的錢,都讓我媽心安理得的拿來去給那個孩子治病。


  可是我的病呢。


  “以淺,你臉怎麽這個白啊,是不是抹了粉子了。是不是要和他們出去吃飯啊。”


  我愣了一下,特虛弱的將我哥的手推開。


  “沒有,今兒大家,好好吃個年夜飯。”


  為了防止在他麵前暈倒,我鑽進廚房,扶著電磁爐,差點兒就摔倒。


  手機一直在臥室裏響。


  這個時候,除了言語,應該也沒別人會想著給我打了個電話了吧。


  腦袋想著一定要好好行動,但是身體始終動不了。


  吱嘎,門開。


  “以淺,你電話一直在響,要馬上接才成嗎。這個節骨眼兒肯定是送祝福的了!”


  我哥笑得特有含義的將手機給我。


  我肯定他不知道誰給我打電話,畢竟,除了我,沒人能解開我手機密碼。


  心裏在咯噔咯噔打鼓,我想我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恐怕再這樣下去,就要暈倒了。


  解開電話。


  屏幕上那兩個說意外也不意外的名字跳動的時候,我知道,不太平開始了。


  “蘇以淺,你就是個小妖精,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我都這樣了,你特麽的還從我身邊兒搶許朗。”


  “你丫是不是看了死了才高興?”


  我笑笑,像一個冰凍的人看瘋子一樣看琉染。


  沒理智的人,永遠一上來就開始氣急敗壞的嚷嚷。


  “對,我就是想讓你死,一定情麵都不會留,就像,你想我死一樣。”


  我沒力氣走路,卻笑得跟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一樣開心、


  瞬間有種大仇得報之前的快感一樣。


  琉染在電話那邊兒特急的喘氣兒。我想她肯定跟我之前一樣,抓狂到吐血吧。


  那又何妨,反正我們都想要對方死。


  “你特麽就是個賤種,小狐狸精。勾引許朗。讓許朗大年夜在你家樓下守著。你還要不要點兒臉。不喜歡許朗,為什麽這麽耍他?!!!”


  用腳趾頭,我都能想想出琉染的難受痛苦,她的沒抓沒撓,都是自找的。


  我笑笑,變了語調,雖然嗓子是嘶啞的,但極力用一種誰都不能奈我何的語調跟她說:“我喜歡許朗,他願意守在我家樓下,我願意讓他守,你管得著麽?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小身板兒吧。”


  “你?????”


  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表子,你這個遭天煞的,你這個不得好死的。


  她想說的話,我都替她想了,也替她罵了。


  那又怎麽樣,我還是想笑。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壓根兒沒有說謊。


  我喜歡許朗。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玩意兒,一旦開始,恐怕覆水難收。


  “你還是先給自己操心吧,你跟那個肥頭大耳幹爹的事兒,許朗早就知道了。你在他心裏多髒,恐怕你自己能想象出來,我就不多說了。”


  電話那邊兒是氣急敗壞之後,粗重的喘氣兒聲。


  看了下時間,馬上就十二點了,一般家庭,都會在這個時間吃團圓飯的。


  “最後一句,新年快樂!再見!!”


  電話掛掉。


  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攥著手機,用模糊不堪的眼睛看了屏幕上跳動的言語兩個字兒。


  我心裏竟然有點兒隱隱的失望,也沒有再按下接聽鍵的力氣。


  新年快樂,再見!!


  身體刺痛,溫暖,重新陷入刺痛,反複幾個回合之後。終於覺得光亮刺痛眼皮,手沉的不能再沉,壓根兒抬不起來。


  “以淺,醒醒以淺,快點兒醒醒。”


  臉好像被人一直拍著,啪啪響就算了,還有點兒酥麻。


  慢慢讓光亮穿過眼簾兒,看清楚我麵前的人,也明白我想在正被急救車帶著走。


  掙紮著坐起來,雖然護士一直企圖將我按下去,但我的力氣跟剛才的羸弱簡直天壤之別。


  沒人能攔得住我。


  言語自然是舍不得粗魯的將我壓下去,隻能特寵溺又心疼的看著我。


  看著外麵的街道,看著極其巧合下的許朗。


  還是穿著昨天的白色羽絨服,胡子拉碴的坐在長椅上,頹廢的手指夾著煙。


  、他抬頭,。


  我們,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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