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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手心手背不一樣

  琉染出了公司大門兒,立馬一群記者圍上去,嘁哩喀喳拍照。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琉染的臉色不好,甚至臉上還掛著淚。


  我笑笑。看那些記者們每個人都滿足的查看相機裏,他們的頭版頭條的照片兒。


  一下午,天陰了,我再出來的時候,言語走了。


  經理一臉無奈的抱怨又開始下雪,


  “簡直這雪是沒完沒了了。”


  拍拍身上的雪,特不客氣的拿起我剛買還沒來得及喝的奶茶,兩口喝完。


  “剛才許董出去了,拿著外套,挺匆忙的,是不是琉染來過?”


  我差點兒愣住,點點頭,對,剛才琉染來過。


  經理點點頭,“怪不得許董這麽匆忙。”


  怎麽個意思。


  經理這次倒是沒打哈哈,一臉正兒八經的說:“每年到冬天的時候,琉染的老毛病就犯。腰疼,沒完沒了的疼。往年許董都會帶琉染去理療。今年趕上正忙,估摸著剛才許董是出去給她送衣服了。”


  送衣服。


  真可笑,細致入微的關心,就是一種赤。果果的炫耀。


  給我看,還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坎兒裏。


  一下子想起在許朗骨灰罐前丟失的照片兒,莫不是許朗給拿走,然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


  誰是手心裏的寶,誰是草,真特麽一目了然。


  “以淺,以淺,你怎麽了?”


  要不是經理推我,我還沒反應過來。


  “不行,我還有點兒事兒先回家了。”


  手裏文件塞給他,都處理好了,隻差他簽字兒了。


  不用回頭看,就知道經理正在懵逼中。


  “不是,早退會扣工資的。”


  揚揚手,顧不得了。


  天知道。我犯了什麽病,圍著老北京城饒了好幾圈兒。終於在一個護城河邊找到了許朗。


  冬天天黑的比較早。


  許朗和琉染兩個人背對著我,依偎在一起。


  琉染身上披的就是許朗的衣服。


  心裏隱隱不安,不知道什麽東西在放大,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了,反正,極度不正常。


  我撥了許朗的電話。


  躲在一棵樹後麵看著許朗過了三五秒之後接了電話。


  “怎麽了。”


  “我受傷了。”


  我看不到許朗的表情,但他轉過身兒來,要走,琉染缺淚眼巴巴的表情,我看的真著。


  “你在哪兒?!!”


  “許朗!別走,我一個人害怕,別走。”


  琉染可憐巴巴扯著許朗的衣角,許朗挺拔站在她麵前,表情嚴肅到不能再嚴肅。


  “求求你許朗,能不能陪我一下!!”


  委曲求全的語氣,完全沒有平日裏揚眉吐氣的派頭。


  “許朗,我真的挺不住了,你要是不來的話,我給言語打電話,你不用過來了。”


  我說完,電話還沒掛。


  許朗身影走在路燈裏,影子被路燈拉的特別長、


  我從樹後走到崩潰到無法遏製的琉染麵前。


  她看到我,愣是把眼裏的淚給憋回去,快速站起來,目光凶狠堅硬的看我。


  “你特麽的竟然????”


  一巴掌呼過來。我握住她手。


  “別白費力氣了,你應該知道,我能從死人島裏活著出來,你就已經失去對我動手動腳的資格了!”


  “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琉染辦不成的事兒!!”


  真的讓我發笑,氣急敗壞歇斯底裏,最終還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子,絲毫沒有力氣從我手裏抽回她的手。


  “那我,要看著你,怎麽跟我鬥!!”


  我轉身離開,能聽見琉染大口大口喘氣兒的聲音,也能聽見琉染歇斯底裏的罵髒話。、”


  ?????

  “怎麽了,哪裏傷到了。疼不疼。”


  許朗站在我對麵兒,眉頭擰成結。


  手搭在我肩膀上,幾乎扭轉我轉了一圈兒,緊張兮兮。


  我笑笑,用沒有餘地的目光看他,“許朗,是來看我,是因為我手裏的東西?”


  許朗愣了一下,眼神兒慢慢變回到他的冰冷。


  勾起嘴唇,笑得特別尖銳,“是啊,我是怕你到警局告我,所以才來巴結你。”


  從另一個區跑來巴結你。


  “哪裏疼?!”


  一屁股蹲兒坐在辦公椅裏麵,手在下巴輕輕摩挲,用那種事不關己的目光看我。


  我笑笑,搖頭,“沒有哪裏疼,我是騙你回來的。”


  我等著他生氣,等著他爆發。


  反正全世界人都知道,許朗最恨別人騙他。


  沒想到,我並沒有等來狂風驟雨。


  反倒是他特疲倦的看我一眼,然後打桌兒上拿起煙,點上叼嘴裏,背對著我麵對落地窗優雅的吸著。


  我轉身兒離開。


  我知道,即使有一天我得到許朗,得到的也隻是軀殼,許朗在心裏一定很討厭我這樣的騙子、


  我出去,經理進來,我們連個差點兒撞滿懷。


  經理下意識用手護了下手裏那杯水。


  “什麽時候趕上秘書該幹的活兒了。”


  經理挑眉看我一眼,“誰知道呢。都下班兒了,許董一個電話把我叫回來,說是他感冒了。讓我帶點兒感冒藥過來、”


  我楞了一下,怪不得剛才看他眼裏有種倦意。


  “那也活該,都是給別人獻殷勤獻的,怎麽不來場大雪,直接把他埋在地下。”


  經理再次挑眉,“你怎麽知道,是不是去跟蹤許董了。”


  我笑笑,哪這麽無聊。


  “經理。”


  “嗯?”經理又折回來的。


  “我想提前預支下工資,不知道行不行。”盡量做得表情可憐巴巴一些。


  “怎麽著,特別缺錢?”


  “就是家裏有點兒事兒。”


  經理很無奈看看我,點頭,“成,以後有事兒說話,公司裏這麽多人,還幫不了你是怎麽滴,千萬別一個人撐著!!”


  點點頭,拿著包,走出公司。


  外麵的雪越來越大,像我剛才咒罵許朗的話,一樣,真的特別大,我覺得要是一晚上不回家的話,會不會被埋在地上。


  誰知道呢。反正,家是不想回。


  我害怕,看到,明明大家都在,卻都小心翼翼默不作聲,努力營造一種家中無人的假象。


  我也不想看到我媽紅腫著眼泡子的樣兒,還有我哥,一幅無可救藥但又想拚命掙紮一下的自我矛盾衝擊。


  站牌上的人從多到少,再從少到隻剩下我一個人。


  滴滴司機路過我的時候都會拉下車窗問要不要捎著我。


  我說不用,真的不用。


  後來一個小夥子騎著死飛呼嘯而過,經我身邊的時候,不好笑意齜牙笑了。


  我也笑笑,手腳發冷。


  小的時候我和江北一起上學,每次都是去找江北一塊兒,但我家據江北家特別遠,需要穿過好幾條胡同。


  有時候早上七點多,冬天天是黑的,路燈那時候大部分不亮。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能想到嚇唬自己的事兒都想了一遍。


  但又沒辦法,隻能嗚哩哇啦給自己唱歌壯膽兒。


  我站起來,突然想回家了


  走了兩步,我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我,竟然,想起了小時候的故事,


  雖然隻是一個片段,雖然隻是看見別人才想起自己來。


  雪落到脖子裏,猛地刺骨的寒讓我哆嗦半天。


  一陣地瓜的香味兒,勾起饞蟲。


  走進了看一年級特別大的老爺子在賣地瓜,還有一個人穿著黑色外套,站的高大挺拔也在買地瓜。


  我站在他身邊兒,把錢遞過去,笑著接過想香噴噴大地瓜,迫不及待咬一口


  燙了牙齦,咧嘴半天,

  “姑娘慢點兒!!”


  我笑笑,下意思看那個格子都要比傘還高的男人。


  他慢慢回過身兒,我差點兒沒把我地瓜給掉地上,

  許朗看見我一點兒都不驚訝,甚至還是那副冷到死的表情,

  “你怎麽在這兒?”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怎麽回答,再冷的人確實也要吃地瓜。


  “這位先生可在這兒呆了很長時間,我出攤兒開始就在這兒了!”


  大爺笑得特別憨厚。


  許朗蒼白著臉看我。


  對,是感冒了,但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來,也許經理的那包藥確實比較牛逼。


  但,想不通,他是閑的難受還是怎麽著,大半夜跑這兒來,還呆了這麽長時間,

  “那繼續待著吧,我要走了。”


  捧著地瓜繼續往前走,回頭看一眼,丫竟然在後麵跟著我。


  “為什麽跟著我。”


  “你怎麽知道我跟著你,這條路又不是誰家開的,我不能走?”


  擦。看著一幅知書達理的樣兒,一肚子惡毒。


  我都快走到家門口,丫還跟著我。


  掏出鑰匙來,“我都到家了,你是不是還要進去看看?”


  雙手插在兜裏,很蒼白的依靠在牆壁上,張張嘴巴,吐出有幾個字,“嗯,想進去看看伯母病好了麽。”


  這擋箭牌找的,簡直天衣無縫,

  “謝謝,家母好的很。”


  一句話,把他給噎了。我沒搭理他,直接開門要關門兒、


  誰知道這孫子感冒了力氣還這麽大,直接硬生生擠了進來。


  “你特麽瘋?????”


  話是沒說完,嘴巴被另一張冰冷到徹骨的嘴巴給堵上,甚至呼吸都有點兒費勁兒。


  推搡半天,還是沒把他推搡開。


  他閉眼,大手扶著我後腦勺。


  舌頭在裏麵不停探尋。


  說我自己冰清玉潔自己都不信,負隅頑抗幾分鍾,還是沒抵抗住。


  兩條舌頭糾纏在一起,這一切,都沒法再糾結了。


  暖氣熱的要冒汗,手心裏一直是冰冷的。


  但心跳比暖氣還要炙熱。


  身體騰空,身子下麵就是沙發、


  還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抵住某個不該招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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