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誰在背後看著你
我聽經理跟我說了很多。
路上除了我,所有的路人好像都沒有煩惱。
醫院永遠燈火通明,永遠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永遠讓人不想來。
我走到走廊盡頭拐角的地方。手機一直在顫抖,一看,竟然是經理傳來的視頻。
還附加了一段話。
“被拷貝後刪除的監控,已經讓技術部的給恢複了。”
我心咯噔一下,從天堂墜到地獄。
以一個落魄陌生人的姿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心髒揪吧著看完全部。
果然,心髒更疼了、
以前隻是作為臆斷,但現在事實就在眼前。
那個動了我電腦偷走機密文件的是陳實,那個刪掉監控錄像的是陳實、
那個跟我睡在一張床上,不動我,還以一個聖者的姿態跟我說他會幫我報仇的男人,也是陳實。
他就是一個長相善良的魔鬼、
“以淺!”
我哥一臉疑惑看我,我擦掉眼眶裏流出來的淚。
“等我改天來看你們。”
我能感覺出來,我哥在後麵追了我很長時間。
跳上出租車,看著我哥像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穿著病號服茫然站在馬路牙子上,手揚在半空中。顯然是要跟我揮手。
謝天謝地,我在酒吧找到陳實。
他和黑老大在舞池裏,通紅著臉,任由黑老大的手在他身下摸索,
清脆的一巴掌,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
黑老大手搭在我肩膀上,和大黑狗熊的爪子沒區別,特重。
“特麽的人渣!呸!”
陳實皺眉,拿開黑老大的手,扯著我手,囑咐黑老大別過來,他自己的事兒自己能解決。
我跟著他去了廁所拐角的地方。
在五彩燈光下,陳實的臉特恍惚,甚至陰影的部分,有些許猙獰。
“你為什麽這麽做?!”
“什麽這麽做?”
手機扔他麵前,播放鍵打開,他當時小心翼翼,但很堅定的在投資料的形象一幀幀出來。
他很鎮定盯著看了很長時間,然後笑了。
看我的表情都變了,特高傲,特了不起的架勢、
大灰狼的尾巴終於露出來。
“反正現在許朗死了,公司早晚都要亡。你殺了許朗,我買了許朗的機密文件,咱們兩個這是互惠互利。何樂不為?!”
氣得我差點兒背過氣兒去,再想一巴掌呼上去,沒想到被他一手擋開,
極其不耐煩還有要還手的架勢,“蘇以淺,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兒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是太過分,別怪我不客氣。”
我差點兒沒笑出來,不客氣,你丫什麽時候對我客氣過。
“醫院那個男的也是你花錢雇的?一直附和著跟你一起演戲,說許朗壞話那個?!”
陳實笑得特別陰暗,骨子裏透出一股子黑氣、
手支在我背後的牆上,笑得我心裏發毛。
“蘇以淺,那可不是我要成心騙你。那個男人確實是你爸,至於他為什麽要說許朗壞話,那就不關我事兒了!”
“事到如今,還有藏著掖著的必要麽、”
我死死瞪他,他一直用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看我。沒有一丁點的愧疚。
“為什麽要從島上把我救出來?”
我一直都想知道,在新加坡攥著那個優盤的時候我就在想,幹嘛救了我,還要傷害我?
陳實看我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兒特別傲慢。
我笑笑。果真是說不出來了。
“不管怎麽樣,謝謝您救了我。也謝謝你,讓我用這種萬人恨的姿態回歸。咱倆的賬,早晚一天會算清楚!”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倒是特別期待你一個黃毛丫頭怎麽對付我。哈哈哈哈!”
我丟盔棄甲,跟喪家之犬沒什麽區別。
走出去的那一刻,酒吧裏的閃光燈全部亮起來,閃亮,特紮眼。
鬼使神差,我回了公司。
果然,除了一樓的銷售部,樓上的等全都關了、
之前明明特別怕黑,但那一天,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口氣上樓,直奔許朗辦公室。
辦公室的董事長銘牌已經換成言語的名字。
替換下來的銘牌被暫時擱置在沙發上。
那一刻我沒控製住自己,抱著有許朗名字的牌子,哭到抽搐、
坐著哭,蹲著哭,趴在沙發上哭。
對不起啊許朗,對不起、
是我特麽的腦袋裏缺一根筋兒,雖然我記不得當初我是有多轟轟烈烈喜歡你,但我真的知道錯了、
就算是死,你也抹去我所有的指紋,保護了我最後一次。
“你要是再這樣哭下去,恐怕保安就招來了。”
安靜空間裏傳來這麽一句話,嚇得我抖了一激靈。
回頭看見一帶著笑容的俊俏臉龐,
這人我不認識。
“雖然你可能無法理解,但,以淺,好久不見!”
他慢慢走過來,蹲著身子給我擦眼淚的動作特認真,笑得時候,眼神裏那種溫柔也是真的。
我看見他瞥了一眼我懷裏抱的牌子。怕他跟我要回去,死死抱住。
“我叫言語,之前你認識我的。”聲音很小,唯恐嚇到我的架勢。
我點點頭,伸出一隻手,然後大腦轉彎兒,剛才這隻手擦過眼淚和鼻涕,跟人家握實在不好、
正想著縮回去,沒想到他依然握住我手。
他坐在沙發上,很安靜的等我恢複情緒。
我抱著許朗的銘牌,還是一直在抽搭,越想越難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他就耐著心,給我遞紙。
說來也慚愧的荒,我抽搭一晚上,一張嘴就是眼淚,所以幾乎沒和他交流。
天快亮的時候,我頂著腫眼泡子黑眼圈兒,站在他麵前,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我要坦白,公司的機密文件,在我電腦裏被人給竊取了。”
不敢抬頭,等待暴風雨來臨,心裏緊著一股勁兒。
“沒事兒,我都知道了,這不怪你。”
額,啥?
真的不敢相信,言語是怎麽溫柔的人、
但下一刻,我的三觀都毀了,
經理進來,皺眉看了一眼,做出一個事情敗露該怎麽辦的表情。
“既然下屬犯了錯,那麽你整個但領導的,在今天之內,給我查到咱們的機密文件究竟是被賣到哪裏。還有把那個潛逃的職員給我抓回來,不然,下班之前,辭職信放我桌兒上。”
一秒鍾。剛才的溫柔,早就化作狂風驟雨。
我看呆了。
怪不得吳娘經常跟我叨嘮千萬不要相信男人。
事實證明。越是表麵溫柔的男人,發起火來,才最要人命。
經理被轟炸到眉頭緊鎖,然後飛快逃離辦公室。
“這次的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責任,我會和經理一起調查的。”
我也離開辦公室。
在辦公室裏思前想後,雖然不知道我的知覺對不對,但之前在網上查了好多遍,有錢人的陵園都是特高級特牛逼的地段,但許朗死的消息一直被封著,想必骨灰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在高級陵園下葬吧、
公共陵園裏人特別少,畢竟是上班兒的時間。
找了很多個小格子,終於在靠角落的地方找到許朗的骨灰和照片兒。
鞠了一躬。我把先前在新加坡拍的關於琉染和他幹爹的照片兒放在骨灰壇前。
“對不起,本來想拿這個作把柄威脅你的,沒想到???”擦眼淚,繼續說:“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你。那個叫琉染的女人應該是不愛你。至於我。我也想不起我曾經多喜歡你,多崇拜你。”
“謝謝你幫忙照顧我媽媽和哥哥。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還活著,我們過各不相擾的生活、那樣也挺好的。”
照片兒還是那種穿著西裝革履特別板正的他,確實好看。
我心虛,不是多敢正式。
在那裏我跟他說了很多我在島上的生活。因為我能想象出,一年,他是怎麽找了我一年。光想想我都頭大,更何況他會這麽在乎我。
過後,經理一直給我打電話,說他現在特別頭疼,畢竟不是誰都能和言語許朗這麽有本事在北京城內呼風喚雨、
他說他現在正站大街上,不知道該往哪裏找線索,也不知道去哪裏抓陳實。問我有沒有頭緒。
我扭頭往外看。外麵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六月天。雷陣雨總是來得這麽急。
“好,我馬上來找你。”
掛了電話,打算把包頂在頭上,趕緊跑兩步,到樹下去攔出租車應該會好一些吧。
腳絆了一下,身體差點兒摔出門外。
是一把傘、
環顧四周,這裏麵就我一個人,不可能是誰忘拿了,大白天也不至於有人拿著傘來。
沒多想,我用了那把傘,但留下紙條,說明我暫借這把上電話號碼,希望傘主人看到跟我聯係。
很奇怪。
找到經理之後,雨竟然停了那把傘還在我手裏、
經理渾身都是濕的,很幽怨的看著我,說他正好被暴雨給砸了。
確實不知道往哪兒走,想了半天,我給陳實打了電話。
電話早就申請停機了。
“有錢了。沒準兒跑去國外了。”經理抹一把脖子上的雨水,眼珠兒翻騰的特起勁兒。
也是,反正這家夥現在得到錢了。保準是跑路了。
“機場!去機場!’
女人特有的直覺,加上我昨天剛見過他,他沒這麽快跑走,那肯定是今天。
“八點現在,走!”
經理攔了一車。
我總覺得身後有人在注視,處於好奇回了頭,
很遠處確實有個高大背影,看不清輪廓,隻看得見穿著衣服。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