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家鄉的流民
張不乖，這位曾經單手就能虐掉大宗主韓江望的強者，如今變得日益萎靡消瘦，其中原因，其實葉淩知道，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們之間，隻是心照不宣而已。
這瘤症沒有醫治的法子，唯一能做的，也隻能用內功調息之法，每日與它爭奪一些靈氣，蘊樣身體，減緩病情的推進。
對於常人，這瘤症一來，不管長在什麽位置，就意味著閻王爺給判了死刑。
短則三月，長則一年，普通人最多堅持這麽久。
這還是對富裕人家來講，若是那些窮苦百姓，原本的營養就跟不上，被這瘤症再奪了身體養分，能撐一個月，就說明這人的原本身子骨不錯。
張不乖這樣的人王境強者，又是在天衍宮這種殷實富足的地方，染了瘤症，再活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可是，對於武者來說，染了瘤症，修為減弱，飛升便成了奢望。
不能飛升，那麽活與死，又有什麽區別？！
葉淩不僅要用牛魔的邪丹，製造出剿滅邪魔的武器，還要製造出治愈人間頑疾的藥物！
大家都被派出去，葉淩獨自留在了鍛造房中。
之所以在鍛造房，是因為這邪丹，本質上是邪獸體內的結晶，堅硬無比，需要用工具來砸開，才能提取其內核的能量。
最可恨的是，砸開內核時，需要的力量必須正好，弱了砸不開，強一絲絲，則會將其內核摧毀，完全廢掉。
最難的問題，總是在葉淩的手上。
他在煉丹的方麵很擅長，如今機關術也略通一二，可掄鐵錘的功夫，還是淺薄得很。
這時，他想起了許久沒有去拜訪過的鐵匠，張百煉。
也不知他的家族寶劍，複製到了什麽程度。
抱著邪丹，來到久違的《山河百世圖》中，這裏正是清晨，朝霞燒灼著遠山碧空，那山邊的鐵匠鋪子，早就冒氣了層層灰煙。
“張大哥，好久不見了。”葉淩進入鋪子，道。
張百煉見到葉淩，很是熱情，但手裏的活計不能停下，隻能邀他進入鍛房，便幹活邊說話。
此時，張鐵匠正在給自己新鍛的寶劍淬火。
他新鍛的寶劍，依舊是火羽織的模樣，此時被烈火燒得通紅。
張百煉把通紅的劍刃淬進油，而不是水裏，這一定有他特殊的用意。
“上次給您拿來的那些石塊，您覺得怎麽樣？”葉淩問道。
他所指的，是赤炎樓被廢後，葉淩取了那座高樓所用的一部分石材，拿給張鐵匠鍛造寶劍。
“我手裏這把就用了那種石頭，最近比較沒事做，我就把它們與火紋石混合，不斷調整比例，我手裏這把，是我覺得比例最理想的一把，成不成，就在今天了。”
說話間，刀刃的餘溫漸褪，張百煉正在用涼風給劍刃進行二次處理。
很快，一把連葉淩見了都不由得挑起大拇指的鋒刃，呈現在二人麵前。
張百煉卻連連咋舌。
“嘖，還是差點意思，祖先的劍上流火，到底是怎麽鍛造出來的——啊，葉老弟，抱歉把你冷落了，你找我什麽事？”
葉淩擺擺手，“也沒什麽大事，我這裏有一顆晶石，需要精準的力道才能打開，您能幫我想想，有什麽方法能辦到嗎？”
“精準的力道……精準到什麽程度？”
“十萬零三千五百一十斤，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張百煉聽罷，眉毛擰成一股。
“十萬斤？！我雖是武者，也是鐵匠，對手裏頭的力道有所把控，可這十萬斤的力道，已經高出了我的實力，我給你想想辦法……”
張鐵匠放下新鍛的劍刃，琢磨一陣道：“對了，我老家是洪元的鍛造之鄉，那裏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大鍛錘，別看它大，實則精密的很，可以人為調控其力道，你不如去那裏試試。”
“您的老家在？”
“寧宇縣。”
寧宇縣，地處洪元中部，葉淩獨自前往，快馬至多三天。
“嗯，我覺得可以去試試，您若是沒事，就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出發。”
“好！”
…………
回鄉之情，喜不自勝。
張百煉畢竟曾是禦用的匠人，回到家鄉，算是榮歸故裏。
隻不過，他的家人早都不在世了，所以也一直沒有特意回到家鄉。
兩日光景過去，二人已經來到了寧宇縣臨近的，一座叫做汾林縣的小縣城裏。
這裏給他們的感覺並不好，縣城裏不知從哪湧來了很多的流民，身上破破爛爛，睡在街巷上，麵黃肌瘦，幸虧現在不是數九寒冬，否則非要凍死不可。
葉淩生性悲憫，見了這麽多的流民，心裏很是難受，主動上前詢問其來處。
不過，葉淩還沒湊過去，隻見說好要尋找下榻之所的張百煉，突然竄了上來。
“徐老爹，徐老爹！是您嗎？”
他用大手扶在一個黃發老人的肩頭。
這老人的衣服，底料並不普通，是西疆特有的蠶絲，夏季穿起來最為涼爽。
可就是這樣一件衣服，如今卻磨得到處是破洞，到處是髒汙。
葉淩見張百煉認識這些流民，心裏立刻就明白了什麽。
“你是……”徐老爹被餓得夠嗆，想要抬手，手卻隻是晃蕩著，顫悠著，無力地落下去。
這時，縣裏的酒家小二，端著兩屜熱騰騰的肉包子，朝著這幾十位流民走來。
葉淩在頭前領路。
“來，大家先吃點東西。”
聞了肉包子的香味，眾流民皆是從半昏睡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年輕些的，晃晃悠悠起來拿包子。
年老些的，想動卻沒力氣。
偶有幾人，居然是乍一聞到肉味，劇烈的幹嘔起來。
寧宇城是鍛造之鄉，無數武修再次武器，是一座十足的富縣，這些手藝高超的匠人們，如今落成這幅模樣，讓人好不唏噓。
“哎，大爺您好心，救了這群人，也給我們酒樓開了張，我們汾林縣其實也沒比他們好到哪裏去，好長時間沒開張不說，這不，昨天還有隻大貓，半夜闖進一戶人家，把人家幾個月大的孩子叼走了，若不是大夥合力把那貓給打死，把孩子找了回來，估計那家人早該跳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