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仁至義盡
人妖殊途。
馮應天一旦運行了《天魔乍現功》,其體質就完全轉變成了妖類。
凡間妖獸的修行境界分為三重,神足通,天耳通,他心通。
此刻的馮應天,正是用畢生修為與壽命,換取這短短半個時辰的“他心通”境界。
達到這個境界的妖獸,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洞悉人心,得知他人的內心想法。
葉淩刀劍合璧,對其發起猛攻,可每一招,都提早被馮應天所識破。
“嗬,無知小兒,你的一切想法,已經被我悉數洞察。”
馮應天不僅將葉淩的攻擊悉數閃避,甚至還可以輕鬆開口說話,簡直遊刃有餘。
“可惡,為什麽我的想法,你全都知道!”葉淩表情既憤怒又迷茫,動作愈發笨拙。
“哈哈哈哈哈!繼續砍吧,看看你什麽時候可以砍到我!”
很快,馮應天不再隻是閃避,開始用自己的利爪反擊葉淩。
知曉了葉淩的心思之後,馮應天的每一招,都擊打在葉淩最難以躲避的位置,讓葉淩愈發難以抵抗。
“你可真是糟踐了這兩把寶兵器,砍不到對手,你拿著它們有什麽用?”
馮應天能在死前如此玩弄葉淩,心中無比快慰,並不急著擊殺他,反而享受這個逗弄對手的過程。
但是,他的時間是有限的。
如今的他,隻是一個充氣到極限的皮球,正在慢慢泄氣……
惡心的麵容上露出一抹淒然的笑意,馮應天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對葉淩下死手了!
通過“他心通”,馮應天知曉葉淩下一劍將會刺向自己的右肋。
左爪向下方格擋,右爪以刁鑽的角度,直刺葉淩麵門。
“死吧!”
噗呲一聲。
溫熱的血液,濺撒在石像的表麵。
馮應天臉上的笑意愈發狂妄,料定葉淩已然被捅穿了頭顱,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就往段巍山身前跑去。
“你這個小皇上也要死!”
邁開腿朝前急奔,可下一秒,馮應天就感到渾身有些無力,腳下也麻酥酥的,十分酸軟。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
鮮血仍在滴落。
“馮應天,你完了。”
身後,一個聲音說道。
“葉淩,你明明已經……呃!”
回身時,馮應天胸口的肌肉撕裂開,劇痛之中,終於是發現了自己心髒位置,插著一柄牙白長刀。
葉淩走到馮應天龐大的身軀前方,手握住插在心口的刀柄,灼灼目光與其對視,道:
“馮應天,你再試試,能不能看穿我的心思?”
馮應天注視著葉淩的眼睛,隻覺得那是一片浩渺的星空,一泓無底的深潭。
葉淩當然沒有死。
他堂堂的神元體,內心想法,又怎麽可能是一個凡界妖物可以洞穿的?
剛剛他在葉淩心中捕捉到的信息,隻是葉淩想讓他知道的罷了。
一切都是葉淩為他營造的幻象罷了。
“老家夥,臨死前讓你過過癮,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又騙我……又騙我!”
葉淩拔出長刀,腥臭的妖血,從馮應天胸口噴薄而出。
至死,這位狡詐一世的長老,都處於巨大的驚愕中。
“陛下,奸人已除,我們走。”葉淩回頭朝段巍山道。
“好。”
二人趕緊朝那座青銅門跑去。
“我記住了青銅門的密碼,隻要稍微等一下,就可以打開,開門後記得讓我走前麵,外麵剛剛也在打架,還有——”
“葉淩!”
身後突然傳來了段巍山慌張的叫喊聲。
葉淩回過頭,見天子的腳踝,居然被馮應天死死扼住!
馮應天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也騙了你……我贏了……”
說話間,馮應天身體上的黑斑迅速變紅,蒸騰起灼熱的空氣。
葉淩一瞬間就反應到,這個老匹夫沒有善罷甘休,企圖以靈活煙消雲散為代價,引爆自己的妖獸軀體!
“踢開他的爪子!”葉淩一聲大喝,回身猛力奔跑,腳下蓄足了力道,直朝馮應天的腰步猛踢!
於此同時,段巍山也按照葉淩所說,踢開了馮應天的手。
葉淩情急之下,用出了摧山境六重的全部力道,馮應天的龐大身軀,如同皮球般飛到了密室盡頭,那座帝王雕像的身前。
“轟!”的一聲,馮應天渾身血氣噴薄而出,骨血化為飛霰,片片鋒銳致命。
不僅如此,爆炸所帶來的震顫,令整間密室都在塌陷。
“別閉眼,注意碎石!”
一時間,不論是牆壁,房頂,還是那些精美的石像,全都碎成了一塊塊,肆意飛濺,力道不次於彈丸!
等震動平息後,二人分散開,觀察周圍情況。
“天子不虧是天子,有洪福天佑,除了您周圍這片區域,別的地方全塌了。”
葉淩苦笑著,不僅為馮家一族的瘋狂而折服。
這可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家夥,他們背後的神秘組織,究竟給了馮家多大的好處,能讓馮家不惜喝出性命,甚至就此魂飛魄散,都再所不惜。
“葉愛卿快別拿朕開玩笑了,咱們怎麽出去?”說話間,段巍山注意到葉淩的後背與肩膀上遍布血痕。
再看他自己,除了偶有擦傷外,上身幾乎毫發無損,隻是腿上被馮應天的爪子劃了個大口子。
他心知,葉淩在爆炸的瞬間,用後背將自己擋住。
“多謝葉愛卿救命之恩,回去後,我會派隨行禦醫上葉府為你治傷。”
“沒關係,這點小傷不礙的。”葉淩輕鬆道,“隻是沒想到這老匹夫爆炸的威力還真大,我有銅紋罡氣護體,居然還是沒有擋住。”
銅紋罡氣,就是葉淩達到摧山境六重後,皮膚上泛起的那層金屬光澤。
他此時感到了自己境界的低微,凡間功法居然還是可以傷害到他。
修煉的進度,還是不能放下。
稍事恢複後,葉淩走到殘破的牆壁前,仔細觀瞧,發現有一道暗門,隻被碎石堆積了一半。
段巍山把皇帝的錦袍脫了,甩開膀子,和葉淩一起搬石頭。
“葉愛卿,這人王劍的藏劍秘窟,你一次都沒有來過吧?你對這裏陌生得很啊。”
事到如今,葉淩也沒必要說假話了,“沒錯,我沒來過,就連馮家用贗品糊弄您的事情,我也才知道不久。”
段巍山聞言,竟是朗聲大笑起來。
“朕等了大半天,終於是有人和我說句實話了。”
葉淩聽段巍山話裏有話,很快反應道:“難不成,這真假人王劍的事情,陛下早就知道?”
看著段巍山臉上玩味的表情,葉淩心裏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