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是他設的套
君無邪在安夕秀的耳邊也不知道到底認了多少次錯,這才讓安夕秀眼中的淚水沒有在繼續向外湧。
安夕秀此刻靠坐在臥榻上,等到徹底發不出抽泣之聲了,她才說:“這隻胖鬼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他晚上怎麽就飄我房間裏來了?”
要說為什麽會飄到安夕秀的房間,那還真要好好的感謝君無邪一番。
如果沒有他在一邊推波助瀾,胖鬼是不可能盯上安夕秀的。
幾個時辰前
為了能夠曆練下安夕秀,君無邪沒有利用妖術重新躲進屋內欣賞安夕秀脫衣服時露出的胴體,離開之後他就在都城的街道上逛著。
看上去很悠閑自在,實則實在尋找聚集陰氣的地方,希望可以找到一兩隻不算太厲害的鬼讓安夕秀自己處理下。
走著走著,突然,他見到前方出現了一頂轎子,轎子的四周環繞著一團黑霧,而黑霧所散發出來的陰氣極強,就算是他站在三米遠的距離,依舊能夠感覺到一股涼氣竄了過來,直接朝著皮膚裏鑽。
能夠坐轎子出門的人非富即貴,而他的身邊又有鬼怪作祟,凡事不順就會找人驅邪拿鬼,反正解決掉客棧的事情之後也就閑著了,倒不如將這單生意給攬下來。
這麽琢磨著,君無邪立刻跟了上去,本以為這坐轎子的人是回家,沒想到轎子竟然在刑部的大門口停下來。
遮擋在轎子前麵的簾子被轎夫給掀開,緊接著從裏麵就走出來一位身材偏瘦,麵容憔悴的婦人。
婦人在一位婆子的攙扶下朝著刑部裏麵走去,黑霧則猛的竄進她的身體裏,也一同進去了。
見事情與刑部都搭上關係了,君無邪便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所以身體一隱形,也邁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來到了刑部,首先見到了的是幾名捕頭,沒一會兒刑部張大人和一位仵作便出現了,接下來他們一同走向了刑部的偏院。
刑部偏院是一個小型的義莊,所以裏麵紙錢遍地,香燭點燃,嫋嫋白煙盤旋飄上,與此同時,黑霧從婦人的體內衝出,漂浮於暗處瞧著這裏擺放著的幾具屍體。
張大人對仵作一揮手,仵作也不遲疑,旋即將一具屍體上蓋著的白布掀開,然後對麵容憔悴的婦人說道:“甄夫人,請節哀。”
甄夫人腳步趔趄的走向了屍體的身邊,有那麽一瞬間,她期盼著躺在那的屍體並非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可當走到跟前瞧見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容,她所有的期盼都破滅了。
“悅榕啊,我可憐的女兒。”甄夫人雙腿一軟就跌在那,一隻手搭在躺板上,另一隻手則樓主了屍體,埋頭大哭起來。
婆子用帕子抹掉淚水,走到甄夫人的麵前將她給攙扶起來,“夫人,小姐已經去了,可凶手卻還未抓到,這個時候,你可要撐住啊。”
有了婆子的勸說,甄夫人即刻將婆子當成支點站起來,緊邁幾步就走到了刑部張大人的麵前,“張大人,你一定要抓到凶手,絕不能讓我的女兒死的不明不白。”
“甄夫人請放心,本官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渾厚有力的聲音講著,一來是對甄夫人說的,二來就是在說給他本人聽。
甄夫人回眸看著女兒的屍體,“張大人,小女的屍體可否讓我帶回去安葬?”
“屍體還不能帶回去,仵作還要近一步檢驗,還希望甄夫人諒解。”
甄夫人眉頭微蹙,待想到了什麽,她說:“連續幾日都有人命案,傳言和小女的死很相似,這可是真的?”
說來也奇怪,這幾天死去的人除了都是女人,都穿著紅衣之外,其餘的根本就沒有聯係,為了破案,府中的捕頭特意換上紅衣女裝做誘餌,可晚上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本以為對方是因為風聲緊所以停手了,可三日後,有人出了都城東門,竟然在東北方向的亂石坡就發現了甄夫人之女下甄悅榕。
“甄夫人,傳言確實屬實,不過你現在若是將屍體給帶回去安葬,其他人也會前來,這樣本官就有些為難了。”張大人講著道理,就希望甄夫人能夠理解,不要堅持帶走屍體。
甄夫人猶豫再三,最終為了能夠抓到傷害女兒的凶手而做出了讓步,“我給張大人三天的時間,想必這三天足以讓仵作檢驗了。”
張大人看向了仵作,見他點了點頭,也就與甄夫人達成了一致:“本官在此多謝甄夫人。”
甄夫人又走向了甄悅榕,口中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稍後便抹著淚離開了。
甄夫人走了,黑霧也緊隨其後,竄進她的身體中也離開刑部,等到君無邪快步跟隨出去,黑霧趁著經過陰涼之處時,一下子就沒有了蹤影。
君無邪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眉目,本想快些回到客棧去,可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刑部張大人和甄夫人的話,旋即改變主意,重新回到了存放屍體的義莊。
再回來時,張大人和仵作還未離開,隻見他們兩個人站在四具屍體的前麵,議論著什麽。
“大人,這四具屍體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屍體的溫度比其他的屍體冷了很多,可根據捕頭調查回來的情況,除了甄夫人的女兒消失了三天,其餘的三名先一天還好端端的,隻是睡了一晚上次日清晨才發現身亡,這情況實在是……詭異啊。”
不必仵作再說一遍,張大人也知曉這個案子很詭異,因為正常的屍體溫度並不會太冷,更不會像剛從冰窖裏拿出來似得。
如果說凶手將屍體在有冰的地方存放過,那麽除了甄悅榕身邊丫頭的敘述,其餘的幾具屍體身邊的人都有可能在說謊。
不過這種想法在張大人的腦子裏還未定型,很快就被否決了。
因為現在立秋剛過,每一天的氣溫雖然沒有夏季那麽炎熱,但溫度也不低,在都城有冰窖少之又少,而僅有冰窖的幾處也早已經被他派人檢查過,沒有任何線索。
張大人抬起手在額頭上捏了捏,“李叔,你和其他的幾位仵作在仔細檢驗檢驗,看看可有什麽遺漏的。”言罷,他轉過身邁步就走。
“張大人,請留步”雖然仵作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本不應該信什麽鬼神,可刑部一連兩次案件都成為了懸案,並且詭異的很,這讓仵作李叔不得不朝著其他的方麵想。
待張大人停下腳步,仵作將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見張大人麵色鐵灰,神色凝重的模樣,他說:
“安家夫人何玉燕,大人派人去調查的時候,全府上下的人都說過,夫人雖然很少走出梅園,但絕對沒有死而是活著的,可是從屍體上的屍斑來看,她已經死了很長的時間。
現如今這個案子,被害人在眾人眼中都沒有過任何異常,可偏偏睡了一晚上的覺就死了,而且像是在冰窖裏存放過一樣冰冷,這死亡時間也和迷一樣,大人,不如我們……”
張大人了解了仵作的意思,可他身為朝廷命官,若是直接請道士來,那讓都城的百姓怎麽看?聖上那又要怎麽解釋?
覺得事情太嚴重不能擅自做主,在仵作還未講完時,他立刻抬起手製止仵作繼續說下去,“這事兒容我仔細想想。”
仵作自然也明白這事情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沒再相勸,一拱手之後就退開了。
君無邪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的一清二楚,而他們口中的四具屍體他也檢查過了,的確不是人類所為。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害死這四位姑娘的就是跟隨甄夫人走進來的黑霧。
隻要他和安夕秀將黑霧給抓到,再想辦法讓張大人親眼所見又或者親耳聽到,那他和安夕秀就可以有三大好處拿呢。
篤定了這一點,君無邪便離開了刑部,接下來就去了錦繡坊。
等到接過對方交過來的衣服,他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當初是想給安夕秀一個驚喜,所以出錢為她縫製了一件新衣服,沒有想到啊,現在還派上引鬼的用場了。
就這樣,君無邪帶著新衣服回到了客棧,並且找理由讓安夕秀換上,在提議去街上走一走,買東西是假,實則是在用她那一身紅吸引鬼怪主動上鉤。
話再說回來,君無邪聽了安夕秀口中的話,他隨意打著哈哈,試圖蒙混過去,“鬼是沒有家的麽,而且又喜歡靜的地方,這家客棧因為樓下的那個鬼的存在根本沒客人來,所以你口中的胖鬼住在這裏不奇怪,而咱們住進來,他就覺得有的玩了,所以趁著你睡熟就嚇唬你嘍。”
胖鬼當時可是要吞噬她的靈魂,占據她的身體,擺明了就要害她的,哪裏是嚇唬這麽簡單?
安夕秀覺得君無邪所言不符合邏輯,當即就給否決了,“胖鬼是想要害死我,絕對不是嚇唬嚇唬而已。”因為翠屏的事情和墨玉的犀利指責,她決定重新開始,為家人的安全好好活著,為何就那麽難。
這句話才說完,安夕秀就從臥榻上跳下來,光著腳丫子就奔到了君無邪的身邊,一副六神無主的慌張樣兒:“胖鬼今晚上沒有得逞,那他明晚一定還回來,君無邪,我該怎麽辦?你倒是出個主意呀。”
君無邪先是站起身,在安夕秀還在那急的亂轉的時候,伸出手就將她打橫抱起來朝著臥榻走去。
腳下騰空,安夕秀本能的去勾住君無邪的脖子,可本能是本能,不代表她就對君無邪的舉動不惱火,“我的命都受威脅了,你現在還有心思戲弄我。”
懷中的嬌人兒不老實,君無邪快走了幾步將其放在臥榻上,不管對方破口罵著的混蛋二字,開口說:“立秋後的夜晚很涼,你就算是很擔心胖鬼會再來,那也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
聽了君無邪的話,安夕秀出口罵出來的話一下子就咽了下去,並且還因為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想法感到很羞愧。
可又一想,她覺得光腳才在地上不重要啊,如果命都沒有了,健康有個屁用。
“你現在少說這些,還是快點想辦法將胖鬼給處理了吧。”
君無邪靠在榻架子上,右手拖著左手肘,而左手在下巴那輕輕的點著,大約尋思了一袋煙的功夫,他開口了,“我需要陰德,你需要鬼牙,那我們想要得到這些就必須渡化了胖鬼,而不是讓他魂飛魄散。”
這句話,安夕秀很讚同,“渡化鬼魂,那就要替他完成生前最想做的事情,讓他無怨無悔的去冥界投胎,可他一見到我就要害我,我也沒機會和他交談,再說了……”
想到胖鬼的模樣,安夕秀頓時覺得胃裏翻滾,想要吐:“再說他……他那張肥嘟嘟的臉外加厚厚的唇看著實在是……太倒胃口了。”
君無邪見安夕秀已經同意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身邊,雙手抓著她的雙肩將其轉過來與自己正麵相對,然後語重心長的勸說:“秀兒,俗話說鬼怕惡人,你就算是不能讓自己變得凶神惡煞,但至少也在氣勢上嚇到鬼,驚恐害怕絕對不能讓鬼察覺出來。
更何況你還隨身攜帶著符咒呢,如果他在撲過來,你就用符咒朝著他心口貼,若是這個他都不怕,那你就咬破舌尖,然後對著他吐口水,絕對萬無一失。”
“為什麽要咬破舌尖,直接吐口水不行嗎?”太疼了,她真的不想啊。
“舌尖上的血是陽氣最旺的,吐到了鬼身上就可以給鬼帶來傷害。”解釋了一番,待想到安夕秀怕疼,君無邪繼續說:“疼是一時的,秀兒,你可別因為疼就將讓胖鬼侵占你的身子啊。”
安夕秀隨意的點著頭,腦子裏則消化著君無邪的話。
胖鬼衝過來,她就將符咒貼在他的心口。
不管用就咬破舌頭對他吐口水,然後趁機逃跑。
捋順了,安夕秀覺得這事情很不對勁。
須臾,她歪頭看向了君無邪,問道:“說了半天,一直都是我自己保命啊,你就不幫幫我?”
說什麽遇到危險的時候有他在,可真到有事情的時候他竟然躲到一邊連個麵都不露。
事情成功了,他分走陰德,事情失敗了,他沒有任何損失。
不帶這樣的,算盤打得也太精了。
君無邪見安夕秀看著自己的一雙水靈眼睛越瞪越大,他緊忙說:“我告訴你那些就是讓你做個防身,這若是我正在修練回來不及時,你也能和胖鬼周旋一下,是不是?”
這麽說還算是有點道理。
安夕秀接受了君無邪的解釋,而後就歪著身子倒在了榻上,“折騰了這麽久,我先睡會兒。”
君無邪將薄被抓起來蓋在了安夕秀的身上,然後就靜坐在榻邊,沒在離開。
第二天,雞鳴的聲音喚醒了東方的太陽,同時也讓睡夢中的人清醒,做生意的做生意,下地的下地,總之又都忙了起來。
安夕秀和君無邪睡醒了便走出了屋子,來到一樓的時候,君無邪將掌櫃的給叫了過來。
掌櫃的為了給自家的店鋪攬個‘客人是主’的好名聲,笑嘻嘻的就走了過去,“兩位客官,有什麽需要直接說,我們店裏……”
不等掌櫃的講完,安夕秀抬起手製止了他,笑說道:“這家客棧從裝潢到吃食都很不錯,唯一缺的就是……”
掌櫃的聽到安夕秀的誇讚,樂的可歡了,眼瞅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可就在安夕秀不說的時候,他的表情僵住,不解的問:“姑娘,缺什麽?你說,我一定補辦齊全。”
補辦?
這個有點難啊!
安夕秀輕聲咳嗽了下,“唯一缺的就是客人。”
得了,這麽一句話就戳中了掌櫃的痛處,頓時僵住的臉就垮了下來。“不瞞姑娘,這家店從開業就沒住進多少人,我都想關了,可是錢都投進去了,關了也有些不舍呀。”
看著掌櫃愁容滿麵的,君無邪和安夕秀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下,緊接著君無邪開口了,“掌櫃的,你想不想讓這家客棧的生意紅火起來呢?”
這不是廢話麽,錢都搭進去了,誰不想掙回來啊。
掌櫃的腦袋一個勁兒的點,“想,當然想,不過這位公子,你有什麽良策?”
“雖然沒有良策,但我們可以幫助你。”君無邪拿起杯子放在口中輕抿了一口,“隻是這天上不會有餡餅掉下來,不知事成之後,掌櫃的會有什麽表示?”
瞅著君無邪穿的人模人樣的,所以聽到他的話,掌櫃心裏高興的不得了。
可這會兒他說什麽良策都沒有就要從他的手中拿到好處。
當他傻子呢,這麽好糊弄。
掌櫃的臉一沉,豆大的眼睛放射出精銳的光芒,“店裏小容不下兩位,昨天的住宿錢交了,你們就去別處吧。”
君無邪沒有走,更沒有付賬,而是側過身子看向了安夕秀,說道:“見過傻子,可我就沒有見過把賺錢機會往外推的傻子,秀兒,今兒咱們可是開了眼界嘍。”
安夕秀瞄了一眼掌櫃的,見他麵色鐵黑鐵黑的,她在底下拽了拽君無邪的衣襟兒,隨後就湊到了他耳邊,低聲說:“直接實話實說不就好了麽,幹嘛氣人家?”
君無邪抬起手放在了嘴邊以作遮擋,對著安夕秀細聲低語,“凡事都要將自己捧起來,對方不求咱們,咱們賺什麽呀。”
還真沒看出來,君無邪竟然還有經商的頭腦呢。
安夕秀無奈的搖了搖腦袋,下一秒就將君無邪的頭給推開,“既然如此,那事情就交給你了。”
君無邪拽住起身要走的安夕秀,“秀兒,你去哪?”
安夕秀指了指北牆角的方向,“與掌櫃溝通的事情交給你,我就去了解情況嘍。”
了解了安夕秀的動向,君無邪鬆開了她,“去吧,回來講給我聽。”
掌櫃的被晾在一邊,看著君無邪和安夕秀古裏古怪的行為,他就當自己認栽了,至於那一天的錢,虧就虧,反正已經虧了很多,也不在意這一回。主要是趕緊將這倆瘋子‘請’出去,免得在鬧出什麽事情來。
他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等到君無邪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他說:“錢我不要了,你們倆趕緊收拾東西走,走的越遠越好。”
君無邪沒言語,黑亮的眼睛緊盯著掌櫃,他的嘴角雖然上翹露出了笑,可那笑容卻透著一種邪,讓人見了就有一種背脊發冷的感覺。
掌櫃嚇得想要向後退,可他的腳下就像是生了根怎麽也動不了,而眼前的君無邪卻站了起來,並且距離他越來越近,而他的眼睛更是向黑色的漩渦,在凝視著的時候不自覺的將人牽引進去,找不到方向逃離的恐懼瞬間凝聚心頭。
“求我,求我幫你。”君無邪粉嫩的唇瓣動著,“並且給我十萬兩白銀作為報酬,若是不答應,別說是這家店我會給毀了,連你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