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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番外

  城外郊外。


  一素衣女子站在新挖的墳前眼淚直流,她的麵前有兩座新墳,一座上麵寫著‘將門李家二子李允洛之墓’,夏竹不認識李允洛,但她知道這是花少允的墓碑,而另一座墓碑已刻好,卻尚未填滿泥土。


  墳墓中的女子身著一身大紅衣裙,年輕秀麗的臉蛋毫無血色,帶著幾分幸福,更多的卻是悲傷。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就此沉睡不醒。


  墓碑上赫然寫著薑家之女薑昕之墓,那是雨瞳的原名,被滿樓收留之前的名字,雨瞳的真正身世也隻有她和滿樓知道,並不是不信任其她姐妹,隻是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也不是什麽好事。


  我從沒想過此生還能再見到他,且和他一起生活,跟在他的身後叫他花大哥,雖然名字變了……我的名字也改了,他認不出我,或許也不記得我了,但我認出了他,雖然不確定,但是他給我他娘繡的手絹他總是記得的,我照著花樣繡了一張帕子故意落下讓他撿到,他那震驚,緊張,期翼的表情讓我確定了是他。


  我不想往事重提讓他傷心,也不想問他怎麽活下來的,隻要此時此刻能看著他,和他在一起就足夠了。


  但是……我從沒想過我們的平靜生活會被打破。


  我不是沒想過他會去報仇,所以一直留意著,但是他的表現讓我漸漸以為他在乎現在的生活,不會親手打破,更不會去連累姑娘,畢竟他是那麽的珍視著她。


  他被抓了,送往斷頭台,我沒有能力救他,隻能在城外接濟他們,等待的時間是如此的灼燒我的每根神經,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眼看著就要過了約定的時間,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就算姑娘沒救成花大哥,為什麽也不來這裏告訴我一聲?我越來越慌,棄了馬車進了城。


  一路狂奔穿越人流來到邢場,那流淌一地的紅刺痛了我的眼睛,仿佛是我的心口在滴著血,我不知道姑娘去了哪裏,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麽,眼裏心裏腦海裏全是花大哥的笑容,和此時此刻身首異處,命送斷頭台的他交織在一起,折磨著我。


  我一步步走向邢台,不管不顧官兵的嗬斥與阻撓,眼裏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帶他走!

  眼淚不受控製的瘋狂流下,我甚至都忘了怎麽去哭喊,我愛了十三年的人,連愛都來還沒說出口,他就死了,他就這麽不負責任的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上邢台抱住他尚有餘溫,卻滿是血腥的無頭屍體,我一點兒也不害怕,隻這麽抱著他歇斯底裏。


  他們有人在拉扯我,想把我和花大哥分開,我怎麽可能再讓你們奪走他?也不知我哪裏來的力氣,兩三個官兵拉扯我,都沒有將我和花大哥分開,我反口就要到一個人的手臂,痛得他立刻放了手抱臂痛斥,與此同時我的臉上也挨了重重一巴掌,嘴角溢出血痕,挨打的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卻不低我心上的疼一分。


  後來拉我的人越來越多,嘈雜聲叫罵聲,威脅聲一片,我冷笑,現在我怕什麽?他們人越來越多,力氣越來越大,我麻木的手臂漸漸無力,幾乎就要鬆開花大哥了,就在這時似乎有人大喝一聲,隨之拉我的人鬆了手,全都伏地跪倒,口稱“叩見太子”。


  ‘太子……太子……’我更緊用力的抱緊了花大哥的身體,雙眼茫然的抬頭看向聲音來源,是他,真的是他,我頓時驚喜萬分,放開花大哥一路跪地爬到他的麵前,狠狠叩頭,“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姑娘的份上就將花大哥還給我吧,求求你,太子,求求你。”我一邊說著一邊‘咚咚’的叩著頭,直叩的頭破血流,語無倫次。


  “你這是……”夏景榕一臉吃驚,伸手想扶我,卻被其他人阻止了,也是,現在我的滿身血跡,染濕衣裙,狼狽又髒,怎麽能讓高貴的太子殿下扶我?即使不是現在這般摸樣,我也不配,我跪在地上用膝蓋挪著後退繼續叩頭,一邊口中說著“太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夏景榕慢慢縮回自己了手,掃目看向身邊的一個官員,示意他扶我起來,固然他不願意,但還是盡量不露出嫌惡的表情伸手扶住了我,我停止了叩頭,卻並沒起身,抬起磕破的額頭血跡立刻順著往下流,讓我看不清事物。


  見我不起來,夏景榕無奈隻好在我麵前蹲下身,語氣中是焦急,“雨瞳姑娘,你何必如此?花少允的屍體我可以讓你帶走,並派人幫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我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低頭又要叩首,這下卻被夏景榕給擋住了,隻見他道,“別叩了,你這樣滿樓會傷心的,她已經失去了花少允……”


  忽然我明白了,他是有話問我,而且一定是關於姑娘,我抬頭歪著腦袋表情怪異的猜測道,“姑娘不見了?”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夏景榕連忙回道,“你可知她去了哪裏?”


  一下我沒忍住,仰頭大笑起來,夏景榕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起來,等我笑夠了我慢慢站起身,被血染濕的裙擺緊緊貼著我的皮膚,冰冷刺骨,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我側眸對夏景榕說道,“太子,我也不知道,她說救了花大哥我們三個就一起遠走高飛,離開焰國,但是現在花大哥死了,她?‘失蹤’了嗎?我也要走了,總之謝謝太子的恩典。”說完轉身就走下了邢台,哪裏已經有人將花大哥的屍體放上了木板車,蓋上了草席,我推開了要幫忙拉車的官兵,自己背上繩子拉著木板車離開了。


  反正他們也不情願,更何況我不需要,怎能讓他們的手在玷汙花大哥?花滿樓,你不是說要來救他嗎?現在呢?你在哪?究竟在哪?看到了嗎?他死了,冰冰冷冷,孤獨的死在刑台,你說會救他的,會救他的!。


  明明知道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卻無法在多做思考,隻感到憤怒,悲傷,幾乎變成行屍走肉。


  我拉著木板車帶著花大哥出了城。一路上無人阻攔,路人紛紛側目咬耳,指手議論,更有的孩童被我這摸樣嚇的躲在娘親懷裏嚎啕大哭起來,我全都不在乎,終於我帶著花大哥出了城,路過那輛準備我們三個人一起坐,離開焰國的馬車我連看也沒看一眼,仍然一直走,直走到一座郊外,有山有水有樹有鳥兒,我才停了下來,這裏,甚好,我們就在這裏住下吧。


  我站在河水邊看著被草席蓋住的花大哥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喉嚨嘶啞的已發不出任何哽咽的聲音,最後我趴在木板車的邊緣哭著哭著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深夜,我被冷的卷縮一團,額頭滾燙,渾身的力氣似被抽空一般虛脫。


  我抬頭看著皎皎清冷的月亮不由得笑了,你也很孤獨吧,高高在上,最耀眼,最寂寞,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代價。


  我扶著木板車費力的站了起來,伸手目光如水的撫著草席下那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心裏一遍遍呼喚著。


  “花大哥,花大哥。”


  靜默了半晌我轉身離開,朝原路折回,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見了那輛馬車,它還在哪裏沒有被人牽走,我踏上車板撩開車簾上了馬車,在暗格層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拿著就下了馬車,又花了半個小時回到了河邊。


  雙手早已凍得麻木,嘴唇發紫,渾身瑟瑟發抖,可我完全感覺不到,仿佛這具身體隻是行屍走肉,而我不過附身一用罷了,她的肉體痛苦感官,我感覺不到,隻有神經尖銳的疼痛著。


  回去的路上我撿到一個木板,帶回了河邊。


  夜色靜如水,萬籟靜謐,無聲無人,回到河邊我放下手中包袱用路上撿到的木板開始挖坑,一下下發了瘋的重複著挖掘,直到天色大亮,時至正午,我才終於將兩個連在一起的坑挖好了,人也幾乎暈倒。


  終於好了,看著兩個連在一起的新墳我滿意的笑了,接下來我費力的將花大哥的屍體連同草席一起抱著放進其中一個墳墓,一寸土,一寸土的掩埋他,處理好一些我開始雕刻墓碑,將門李家,李允洛之墓,薑家不孝之女,薑昕之墓。


  刻著刻著我的眼淚就一顆顆滾落而下,滴在凹凸不平的木塊上,終於我忍不住的抱住了墓碑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哭聲悲痛欲絕,我一遍遍叫著‘爹,娘,爹娘,對不起,對不起。’


  但是爹再也不會抱起我微笑,娘也不會伸出溫暖的撫摸著我的頭發,對我微微一笑說,“昕兒,沒關係。”


  但是真的對不起,女兒沒有好好珍惜您們二位用自己生命換給我的生命,對不起,對不起,倘若不曾擁有,我就不會執著,倘若不會失去,我就不會如此傷心欲絕,現在的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真的無法支撐這轟然倒塌的信念向往。


  我不知道自己懺悔痛哭了多久,隻覺得自己的體溫越來越高,灼熱難耐,我擦了擦幹澀紅腫,已流不出眼淚的眼睛,將兩塊墓碑插進墳前,起身拿起從馬車上拿來的包袱打開,拿出一件很是嶄新的紅色棉裙。


  這件衣裙是姑娘給我親自畫樣子量身訂做的,我一直沒舍得穿,不是沒衣服穿,隻是這件衣服漂亮了,讓我感覺我配不上穿它。


  手指一寸寸撫著衣裙上繡工精美的雙麵繡,觸手的柔軟麵料十分舒服。


  我將衣裙拿到河邊,用手帕浸入河水擰幹開始擦拭自己狼狽的麵容,梳理頭發,脫掉那占滿鮮血的衣裙,換上了那鮮紅如血的羅裙,就像嫁衣一般美麗動人,終於我將自己收拾的清爽幹淨了。


  重回墳前我蹲著身撫著凸起的泥土,感受著他的存在。


  “花大哥,來生不要讓我愛你愛得這麽苦,我不後悔自己這樣愛著你,但是我承受不了你這樣離去,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我真的……真的好想問你,還記得那個梳著雙環髻,跌倒在地哭著不肯起來的小女孩嗎?我還記得你對我伸出來的手是那麽的溫暖,遞給我擦眼淚的帕子我一直都帶著,現在,還給你。”


  我將那張我珍惜十幾年的手帕蓋在他的墓碑上,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我慢慢走下了他身邊另一個新墳,靜靜的躺了下去,閉上眼,那是我為我自己準備的,我隻能為自己挖墳,但不能為自己蓋土,隻求若是有人經過能為我蓋上這塵世的泥土,了卻我這悲喜的一生。


  “姑娘,夏竹姐姐,我們……欠你們的恩情,請讓我來生再還,現在我先走一步,黃泉路上我不能讓他孤單,那冰冷的路,我會牽著他的手一起台下輪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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