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前往王爺府
滿樓目光不自覺朝江雨煙身後瞟去,隻見一宮女手中果然提了一個食盒,滿樓卻忽然有些尷尬,上前一步朝江雨煙福了福身,道,“參見娘娣。”
江雨煙柳眉輕蹙,卻見夏景榕沒什麽表態和解釋,不禁心中暗暗惱怒,不待她說什麽,夏景榕已道,“何須多禮。”說著虛扶起她。
見此江雨煙更不悅了,這幾個月裏也不知怎地,太子殿下對她忽然冷了下來,而且還是越來也冷淡,最要命的是她卻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她自持自己把握有度,容貌又是景陽殿數一數二的,很會揣摩殿下的心思,可是太子……
“滿樓,我們改日再敘,你還有事見我父皇吧,我就先走了。”夏景榕朝被江雨煙看的不自然的滿樓微微頷首,笑中包含著會心的狡黠,不著痕跡的替她解了圍,臨走時深深看了眼江雨煙,一揮衣袖負手背後,“回景陽殿。”說罷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江雨煙本還在驚怒夏景榕忽然對花滿樓的稱呼改變,忽然感受到他那不悅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驚,連忙收起瞪著花滿樓的目光,抬腳急忙提著裙子去追已走出好幾步的夏景榕,口中嬌柔嗔著,“殿下,您等等雨煙啊!”
看著錦衣華服的夏景榕背影,和追著他的江雨煙與一幹手慌腳亂的宮女侍從,滿樓不由輕笑出聲,就在夏景榕走近一座假山時,忽然走出一個人影,那人烏發墨絲半束,穿著墨綠的長衫,手持長劍,身姿挺拔削瘦,默默跟在夏景榕的背後,雖是忽然闖入,卻並不顯突兀。
滿樓怔了怔,是於清,怪不得感覺夏景榕身邊似乎少了什麽,原來是少了這條尾巴呀!這麽說他一直都站在哪裏?滿樓有些納悶,那為何見她打擾夏景榕小憩卻並不阻止?一行人已漸行漸遠,逐漸不見,滿樓拍了拍衣裙慢慢渡步回到涼亭,現在她的心情很不錯,腳步也就輕快了許多。
是夜,將軍府。
偌大的將軍府裏,無論是前院抑或是後院都是一片寂靜,一片黑暗,而在慕夜華的書房裏卻亮著跳躍的燭火,昏黃不明,若是在將軍府的上空俯視而下就會發現整個將軍府除了照明的燈籠,竟隻有這一處房屋有著光亮,很明顯這已是深夜,每個人都在酣睡。
書房裏,慕夜華手持一封信件坐在桌案前靜靜凝神聽著桌案對麵站著的人說話,桌案對麵那人身穿灰色粗布衣,是個體型健壯的大個子,他低著頭隻加上燭火昏暗看不見他的麵貌,隻聽他壓低厚重的聲音,一臉恭敬的道,“他們的大皇子讓我帶個話給將軍,說很感謝這次您的出手幫忙,他日若是將軍有什麽難處盡管開口,另外還特別說……”
他頓了頓,抬起臉笑容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喜悅,一張粗獷,大胡子黑臉暴露在明亮的空氣中,笑著說,“希望我們之間可以有更親密的來往。”
慕夜華本一直冷著臉沒什麽表情,在聽到這句話時緊繃冷峻的俊臉終於略有些鬆懈,緊抿的薄唇緩緩上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卻不難看出他並不是不高興,相反卻是很高興,鳳目瞥向手中的信封唇角再度勾了勾,如此就算不拆信封他也能大概知道裏麵的內容。
慕夜華微微頷首抬眸道,“我知道了,書信來往多有不便,為免生出細節,之後的事就交給你和莫軍師了,有什麽無法決定的事,或是大皇子另有什麽想法你在來在告知我,我相信你和莫軍師。”
揚子天咧嘴一笑,自信滿滿帶著迫不及待,道,“將軍你就放心吧,我們也等的夠久的了,自然也不會急在一時功虧一簣,差不多也該是債主去討債了。”揚子天的虎目露出凶惡悲憤的紅色,但很快就斂去,弓身道,“既然如此,將軍就先歇了吧,我先回去了。”
慕夜華點頭,“小心些,每日一早開城門時趕集的人比較多,那時在出城。”
揚子天一笑,“這個在我來之前莫兄已和我說過了,將軍放心吧!”說著笑容忽一斂,想起什麽似的斟酌半晌才道,“關於二少爺的消息……雖仍無進展,但是我們還是會繼續尋找的,既不知是生否,但也未必是……”剩下的揚子天沒說,他知,雖慕夜華交代了他們尋找二少爺,卻從沒問過進展,不是因為不想知道,而是因為害怕聽那不確定的消息,索性不問,可是已經這麽久了,他覺得還是說一說比較好,無論結果好壞,更何況現在並沒有最壞的消息,說不定二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和將軍一樣被人所救呢?
慕夜華表情沒變,眼眸卻是明顯一暗,他也知揚子天的用意,點了點頭,沉吟片刻終是開口道,“或許他也是被人所救隱居起來也說不定。”原本他是想說發現了關於自己娘親的一些事,或許娘親還活著,但又想起娘親可能在的地方是皇宮裏,又怕讓他們擔心自己會胡來,是以話到嘴邊不由一改,雖然這件事疑雲重重,但是……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弄清楚,哪怕是隻身犯險也無妨,假如那真是娘親,娘親真的還活著……
想到這慕夜華呼吸不禁紊亂,一顆心在胸口咚咚跳動著,有些急切,輕合上眼眸仰頭靠在椅背上不在言語,揚子天見他這樣也唯有歎息一聲,悄悄退了出去掩上門,在無人走動寂靜的將軍府裏他如燕子一般一路疾走輕躍,身如飛燕翻上圍牆,毫不停滯的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見。
而將軍府慕夜華的書房燭火卻是一夜未熄,雕花紙窗上撒下他孤寂一動不動的影子,直通天亮影子才在日光的亮度裏逐漸消散不見。
天一亮,滿樓就立刻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後就借口有事匆匆出了門,生怕被突然來找自己的花少允或是春葵遇見,那樣可就很難脫身了,不過也幸好她起得早走的快,就在她走後一盞茶後,花少允就精神奕奕的跑來敲花滿樓的房門,當然,結果是跑了個空。
話說滿樓出了望月樓,就立刻朝逍遙王府走去,路上行人並沒因為是清晨而有所減少,依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滿樓一路疾走,但也索性路程不遠,大約走了一刻鍾,一座氣派的王府就呈現在了眼前,與每座府邸那般,大紅朱門的台階下左右兩邊各有兩尊口含龍珠的雄獅傲氣的看著來往路過的人,朱紅大門上的兩邊高高掛著兩盞琉璃燈,黑漆牌匾金色字體的逍遙王府懸掛門框之上,彰顯其主人身份。
而大門兩側守門的青年發現王府門前忽然有人駐足,都不約而同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隻見果如王爺所說,容貌清麗脫俗,美麗精致,一身淺色衣裙裹身,身姿玲瓏曼妙,均勻修長,卻不顯弱不禁風,長長的烏發綰了個髻,發間簡簡單單別無裝飾,隻插著一把扇形白玉梳,素雅而簡潔,猶如一朵雪中孤傲的梅般高尚,又猶如一朵滿池春水,出於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般高雅,其渾天然的氣質實在不同於王爺府裏的任何一個女子,也可以說無人可以與之相比,卻並不是因為容貌,而是她的氣場和給人的第一感覺,她和那些女子,不同。
兩人對視一眼確認,遂立刻走下石階,來到滿樓近前彎腰拱手道,“敢問是花姑娘嗎?”
滿樓一怔,遂點頭,道,“是我,我是……”
不等滿樓說話,其中一人已笑道,“王爺早有吩咐,花姑娘請隨小的來吧。”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
滿樓心想,既已來了,害怕什麽?想來夏景城也早已吩咐好自己府中的人,那她就且行且算吧!而且今日過後他們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幹,他的世界太複雜,他也太過於反複無常,而且莫名的,她總感覺他那種時常掛在唇邊的笑也是一種危險,今日後,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最好在無任何瓜葛才好,而且師兄也提醒過她離夏景城遠一些,想著滿樓毫不遲疑的點頭道了謝,就跟著那藍衣青年抬腳走進王府。
走進王府後,縱然是見識過皇宮的宏偉輝煌,滿樓也還是不由暗暗咋舌,夏景城的王府實在是太奢侈了!滿樓跟著青年穿過一個堂口走在回廊上,一個拐彎下了台階走進一條青石板小路,穿過月亮門,眼前豁然開朗,出現好幾條岔路,青年帶著滿樓走向一條比其他路略顯寬敞的青石小路,然後走上一座石橋,石橋下是一條相比於一般府邸裏,算很長很長的一條河,倒映著滿樓和青年的影子,滿樓低頭能輕易看見河裏來來回回有紅色小魚在快活的遊動,河一路延邊都種著花草和垂柳,很是好看清新。
走下石橋,滿樓腳步忽然一頓,麵露詫異,前麵居然有一片罕見的紫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