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計謀
“不,二位大人還忘了一個人。”站在一旁的李太醫聽聞後仔細一想便覺得此事行不通。
聞言張宋二人對視一眼麵露不解,道,“還有哪裏有紕漏?”
“二位忽略了一個人,幕—夜—華。”李太醫說的一字一頓,道出了他們計劃中的缺漏,可卻含著笑,並不是很擔心的樣子。
張宋二人一頓,也不禁深深皺起了眉,千算萬算,卻忽略了最為棘手的一個人,這……
見張太醫和宋太醫都皺起了眉,李太醫輕咳一聲賣了個關子道,“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同樣是以嫁禍方式。”
“快說,有何妙計?”張太醫聞言眉頭一鬆,遂麵露喜色。
笑了笑李太醫也不再賣關子了,便坦言道,“如今朝中局勢各位都知道吧?這幕夜華一直未表明立場,上頭的那兩位也都有意想拉攏他歸為己用,雖然我們也是中立,並不偏向於任何一方勢力,不過眼下也就隻有栽贓其中一位了,你們看。”說著李太醫從袖中拿出一枚令牌,上麵赫然刻著二個字,但一看之下幾人都明白了。
李太醫道,“這枚令牌是我府中一位小廝撿到的,說來碰巧,在來平陽城之前我是準備親自登門給這令牌主人送去的,不過時間倉促,一時就給耽擱了,所以我也就一直帶在身上,這樣,咱們也就別嫁禍給趙婉如了,就直接嫁禍給‘他’。”手指指著令牌李太醫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張太醫聽聞後撫掌讚道,“好計,好計,如此一來我們這也等於幫了另一位,幕夜華如果想為花滿樓報仇,就不會在中立,而會站在另一邊,到時另一位也就盛了我們的情,假如幕夜華並不在乎花滿樓,不想給她報仇,那與我們也沒甚幹係,此事也就可以不了了之,趙婉如也定然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而這個令牌可是不爭的事實和證據啊!我們也就裝不知,就算是沒有做這事的令牌持有人也不能奈我們如何,真是好計,好計啊。”
“哪裏哪裏,張大人過獎了。”李太醫嘴上雖說著謙虛的話,可臉上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的確是好計謀,不過你們真的要殺我麽?對了,不知你們說的那個‘他’和‘另一位’是誰呢?抱歉啊,我對你們朝堂之上的局勢並不了解,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一道悠閑帶笑的聲音忽然響起,讓沉浸在討論中的四個人都嚇了一跳,一看竟是不知何時從昏迷中醒來的滿樓,她的表情閑致安然,毫不似一個籠中之鳥的階下囚,她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四人,好似也是他們的朋友一般很和諧的加入他們的討論,問出自己的疑慮。
“你……”他們四人均被被滿樓忽然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李太醫不禁的後退了一步麵露慌張,但隨即又恢複如常,想想現在她可還在他們手裏呢,任他魚肉,他心虛什麽?該擔心的應該是她才對,想著李太醫略略放寬了心,嗤笑道,“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為你知道了也沒用,你必須要死,固然你和趙婉如是立下了功勞,不過這功勞是誰的還說不準,你放心我們會給你一個全屍的。”
“如此滿樓真要謝謝幾位的‘好意’了,但是你們真的覺得這個計劃滴水不漏,萬無一失了嗎?”略微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直到感覺稍稍舒服了一些她才停下動作,背靠在汙跡斑斑的牆麵抬眸看著他們一臉笑意,對於自己的處境並不擔心害怕。
“這是自然,隻要有這個令牌誰都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我可告訴你,這令牌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所以我們會私下告訴皇上,或許皇上會包庇‘他’,事情也就會被皇上壓下去,那這事也就會不了了之了,假如皇上詢問起我們來到平陽城後為何沒有去救治這些賤民,我們也可以一說這一切都是你誣蔑的,反正死無對證,皇上就算想查也無可奈何,趙婉如和你那弟弟也一定會認定你是死於他人之手,所以他們也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加上張清的詞供證明,這事也就過去了,哈哈……”張太醫說的一臉激動,連身子都不禁微微抖動了起來,看著滿樓的目光也有些猙獰可怖。
滿樓望著抬頭看著他們不禁有些好笑,“是嗎?還真是好計呢!可是你們為何一度認為是我向皇上告你們狀了?假如告訴皇上的另有其人,那你們這麽慎密的計算豈不都白費了?”她微微一笑說出自己的假設,也清楚的看見他們臉上徒然變色的。
“你莫要唬我們,除了你還會有誰?也就隻有你修書上報過皇上,一定是你在信件中又另外提及了我們的事,不然我們可想不出還能是誰。”宋太醫稍微一怔,隨即便恢複鎮定,頷首對張太醫示意道,“我們別在聽她胡說八道,她這定是在拖延時間尋找救自己的方法,胡太醫,你去動手,殺了她!”
說著張太醫點頭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遞給胡太醫,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你隻需在她脖子上稍稍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便好。”
胡太醫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匕首,身子也跟著不住的哆嗦起來,眼裏的害怕一覽無餘。“我,我去?”
“對,你去解決她,放心,我們是共犯,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責任的。”張太醫溫和著臉安慰著,一手將匕首塞到了胡太醫手中。
李太醫見此微微一笑,心中了然為什麽要讓胡太醫去殺花滿樓,他太膽小怕事,假如最嚴重的罪名被他當了,那麽他就不可能在退縮了,反而會是最謹慎為他們著想的人,如果不然,依他如此膽小,又無腦的性子說不定那天就把他們給出賣了,是以由他殺花滿樓的確再好不過,這才能讓他和他們一條心。
滿樓看著胡太醫明顯不願,麵露怯意的模樣心中微生同情,這些人怎地就如驚弓之鳥一般?難道在朝為官者都如此?伴君如伴虎或許沒錯,可是他們就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是泯滅人性嗎?滿樓眼裏浮現困惑之意,看著仍在猶豫不敢握刀上前的胡太醫,勸說胡太醫動手的張宋二人,還有一旁冷眼旁觀的李太醫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正準備有所動作,屋頂之上的瓦碩卻忽然嘩啦的坍塌下來好幾塊瓦片,緊跟著一道清風劃過,一身穿紫衣錦袍的男子跟著也從屋頂掉了下來,穩穩站在窄小的柴房之中,頓時外麵的陽光從不算大的漏洞之中灑了進來,這一變故嚇了在場每一個人一跳,就連滿樓也微微怔住了。
那人背對著滿樓,也正好擋住了滿樓的視線,但她卻能感覺到氣氛一下就變了,那四個人也不知是被剛剛的變故嚇到了,還是被眼前忽然出現的人嚇到了。
那紫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並沒有挪動一下腳步,他有些抱怨道,“真沒想到這屋頂如此不牢固,看來果真是一座荒廢很久的大宅呢,一定沒有其他人會來呢。”
這聲音……滿樓身體忍不住一僵,緩緩抬頭看向那人居高臨下的背影,看見他一頭長至腰下部的青絲披在背上,發絲尾端被一根金發帶紮住,披散而不顯散亂,他的動作極其優雅,且不慌不忙的拍著身上的灰塵,滿樓腦中不禁出現桃林中一美男子撫琴,戲弄她的場景,嘴角也止不住的微微抽動了一下,竟然是他!
等拍盡了灰塵後夏景城似乎才發現有些不妥一般,抱歉的衝那四人微微一笑,“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的密謀了,不過本王覺得我實在也是有必要來聽一聽的,你們還有何計謀?快快一一說來,說的好本王有賞。”
他的聲音極其隨意而不以為然,可張宋胡李四人卻嚇得腿直哆嗦,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身子軟的如一灘泥似得沒有支柱頹然倒下,撲通一聲齊齊跪下大聲求饒叩頭,嚇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聲音裏包含著明顯的恐懼。
其中張太醫最為圓滑,見情勢不對立馬將罪名全部推到李太醫身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等並不知王爺在此,我,我們並無心如此,求王爺饒命啊!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剛剛的計劃都是李太醫出的,我們並沒有想陷害您……”
張太醫的聲音忽然一頓,瞳孔因驚嚇而睜大,語調倉促一變,道,“您,您的哥哥,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求王爺明鑒!求王爺明鑒!”
一旁的宋太醫李太醫和胡太醫見狀也是嚇得不清,尤其是胡太醫,那樣子就似要暈厥過去一般,胡太醫嚇得口不能言,上下嘴唇直打哆嗦,而李太醫則想言卻難言,唯有宋太醫見風使駝也跟著連忙符合,“是啊是啊,計謀都是李太醫一人所出,王爺一定也全部都知道,我們是無辜的!求王爺明察!”
“你,你們……”李太醫整個人一下就傻了,沒想到會突生如此變故,逍遙王竟然會在此出現,更沒想到的是事情一被捅破他們就將罪名全部歸納在自己頭上,而逍遙王既然是從屋頂落下,那就證明他已待了很久,他們的談話也一定一字不落的全部聽見他的耳朵,縱然李太醫氣憤難當,卻百口難辯,隻狠狠咬牙不再言語而剛剛還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得意萬分的幾人瞬間就變得潰不成軍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