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對生命的選擇3
“哼！”尤裏冷哼了一聲，他將地上的毛毯蓋在了頭上。
“尤裏，依照大十字軍和總檢察長的新命令，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非常危險。所以如果你不能盡快改變思想，那就離開十字軍吧。或者其他幾位大人，他們都是因與大十字軍和總檢察長意見不合而退出十字軍的，他們的思想更適合你。”
“亡靈壁壘的那一麵，哈維大領主據說要成立一個新的十字軍來區分我們，在東瘟疫之地，泰羅索斯男爵建立了一個組織叫銀色黎明。他們的想法以及作為都非常的適合你。”
“所以，離開吧。”
“.……”尤裏依然沉默。
“如果你決定去那裏，你可以找個時間悄悄離開，我會和上麵報告你在巡邏中失蹤。還有，拿著這個。”
卡拉恩從懷裏摸出一隻癟癟的錢袋放到地上，以及裏昂他妻子的那張相片。
“出來巡邏，我身上也沒有帶太多的錢。如果你決定走就拿上吧。不管如何，希望你能盡快做出決定。”
“如果你決定去伊瓦，別忘記幫裏昂找到他的家人。”
接著小尤裏聽到了卡拉恩站起來的聲音，他急忙從毛毯裏鑽出來問道，“你為什麽不自己去交給裏昂的妻子？”
聽到這話，卡拉恩回過了頭，他麵色平靜的說，“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活到那個時候。”
尤裏沉默了起來，就在卡拉恩準備轉身離開時，尤裏忽然又問道。“如果當時斯坦索姆是否屠城的決策者是你，你會怎麽做？”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經過短暫的思考，卡拉恩苦笑著說。“我隻是個士官，我習慣於服從命令。我想，如果是我，我大概隻會將其上報，由上麵來決定吧。”
“如果你已經是那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了呢？”小尤裏緊追不舍的問著。
卡拉恩比劃個向上的手勢說道，“那我就報告給國王。”
“可是洛丹倫很遠。”
“那我就等著。”
“.……”
尤裏揉了揉太陽穴。
“我想，我確實應該離開十字軍了。”深吸一口氣，尤裏拿起卡拉恩的錢袋和照片說道。“但我也不會去其他大人那裏。”
“我想一個人在這個大陸上走走，想看看在有關斯坦索姆這件事上，是否還能得到其他的答案。”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斯坦索姆是我的家，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對十字軍的理念產生動搖。可是托馬斯你要知道，現在的我，每當看到一個無辜.……或者僅僅是可能無辜的人被我們幹脆地犧牲掉時。我就會想，也許有一天，我們也會像阿爾薩斯那樣毫無顧忌地犧牲掉整座城市的人來維護所謂‘大局’。”
“當然，我們現在都認為這是正確的，可是如果有朝一日呢？當需要我們犧牲兩座、三座甚至更多的城市來維護這大局時，我們又該怎麽辦？如果有朝一日，我們需要犧牲這個世界的百分之四十九來保護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一時，我們又該怎麽辦？”
麵對尤裏的追問，卡拉恩斷然搖頭！
“那不可能！”
“那很可能！當犧牲由被迫轉變成為一種習慣時，犧牲世界百分之四十九的人，去換取那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一人的生還，這種事絕對有人做的出來！”
卡拉恩不說話，他背對著尤裏，沉默的望著帳篷的門簾。
“有關斯坦索姆的這個問題我問過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導師艾瑞克，他的選擇與阿爾薩斯一樣；另一個就是你，你的選擇與烏瑟爾先生類似。但正是這兩個選擇造就了曾經的斯坦索姆，還有現在我們十字軍即將陷入的悲劇。”
“所以我希望能找到另一個答案，雖然這個答案我或許永遠都找不到。”尤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卡拉恩轉過了身子，他平靜的看著尤裏，“那麽關於這個問題，你的答案又是什麽？”
“如果知道，我就不會再去尋找了，不是嗎？”尤裏從地鋪上爬了起來，他開始收拾帳篷裏的東西。
卡拉恩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再見朋友，願聖光與你同在。”
尤裏忙碌的身影頓了一下，於此同時他聽到了帳篷的門簾被關上的聲音。
這是尤裏與他最好的朋友的最後一次談話。
當天夜裏，尤裏就悄悄離開了營地，隨他離開的還有保護他的那兩個新兵。對於他們的突然消失，卡拉恩小隊的士兵們第二天起來後沒有任何人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卡拉恩在回歸壁爐穀後，也隻是向上級匯報了他們在與亡靈的戰鬥之中犧牲掉的事情。
整個過程中，也隻有知道了小尤裏戰死消息的檢察官艾瑞克·羅爾森為此發出了一聲歎息。
※※※
“叮當~！”
清脆的響鈴聲在船艙外響起，緊接著地精船長比例文的大嗓門也從船艙外響了起來。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乘坐‘運輸者’號貨船，我們本次的行程已經抵達終點……”
沒有理會地精的呱噪，諾莉斯整理著胸前的戰袍，將上麵不該存在的褶子掃平。接著，趁周圍所有的精靈沒有注意到她，她偷偷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鑲著寶石的小鏡子。
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除了長途行船帶來的疲憊其他的並無不妥。趁其他精靈過來之前。諾莉斯悄悄的將鏡子裝進了口袋裏。
“晨星將軍，我們到了嗎？”
諾莉斯扭頭看去，被自己臨時任命為副官的菲爾拉蕾·迅箭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不遠處的船艙出口。
“到了，”諾莉斯點點頭，“外麵就是銀鬆森林的港口。”
似乎是為了呼應諾莉斯的話，整個港口喧鬧的聲響忽然間大了許多，外麵人聲鼎沸了起來。
諾莉斯沒有說話，她靜靜的看著船艙裏的精靈，他們大多都是一些比自己還年輕的精靈。
事實上，即使有奎爾薩拉斯攝政王的命令，精靈王國各地的軍隊並不願意將自己的精銳士兵交給洛丹倫的人類。
即便攝政王在命令之中也說了，這麽做都是為了結盟。各地的軍隊還是將自己在軍隊之中的刺頭，或者說實力不夠強大的家夥送到了諾莉斯這裏。
看著這些跟著自己先期到達的精靈族人，諾莉斯不得不和他們說點什麽。因為他們大都從未離開自己的祖國，他們從未在大陸上遊曆過，這種經曆上的缺失會讓他們吃上不少苦頭。
“啪！啪！”
諾莉斯拍拍手，吸引在場所有精靈的目光。讓他們蔚藍的眼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之後，諾莉斯這才開口。
“我知道你們之中許多人都有一手出神的箭術，我也知道你們對自己的魔法很自信。我還知道，你們對於人類王國的一切都絲毫的不感興趣。你們來到這裏更多的是為了完成自己家族，或者是完成軍隊指揮官的命令。但是！”
諾莉斯頓了頓，“你們既然來到了這裏，那麽就不要給我們背後的王國丟臉，你們現在代表的是奎爾薩拉斯！你們.……”
海德爾偷偷拉了拉身旁的安娜·銀月，在自己的未婚妻轉過頭來的時候，他努努嘴示意安娜看站在靠近諾莉斯身前的一個遊俠。
“認真點，海德爾。專心聽將軍的話！”安娜瞪了一眼海德爾，便試圖將頭轉過去。
“我是讓你看那些個精靈，”順著海德爾指著的方向看去，安娜看到幾個遊俠的軍服和他們這些地方遊俠的綠色皮甲完全不一樣，他們是完全紅色的，代表逐日者家族的紅鳳凰花紋的皮甲。
“攝政王竟然連逐日者家族的人都派了出來，”海德爾笑眯眯的說，“看來我們的洛瑟瑪·大人對我們即將效力的人類領主很在意啊！”
“怎麽可能，”安娜上下掃了那幾個女性精靈一眼，她直接說道，“攝政王可沒有調動逐日者家族仆人的權利，她們頂多是攝政王讓別的什麽人，穿上逐日者家族的衣服而已。”
“攝政王企圖通過這種形式，告訴我們即將效命的人類領主，他對結盟很重視。”
“或許吧，”海德爾不以為意的說著，“我更為離開我的母親而高興！”
這話讓安娜瞬間皺起了眉頭，她轉頭看著海德爾說道，“姑母讓我來主要是看著你，她希望你能夠在洛丹倫變得成熟一些。有可能的話……”
“也許吧，誰知到呢。哦，聽將軍講話！”海德爾似乎很不想和自己的未婚妻說接下來的話，他直接轉移了話題。
“這裏是人類王國，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所作所為可能有些讓你們看起來十分的詫異。”諾莉斯平靜的看著下屬的精靈說，“所以，無視掉，不要對此發表任何看法。也不要將你們傲慢的那一麵露在這裏的人類身上，相信我。他們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樣愚蠢。”
“相反，他們很聰明。如果你們不小心的話，被他們騙了都不知道。”
說道這裏，諾莉斯停下了言語，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在精靈們注視的目光之中說道，“嗯，你們應該知道。我們精靈的容貌對於人類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們會對我們的容貌異常癡迷。所以，在沒有徹底了解和你刻意接近的人類，不要接受他們的任何邀請。否則，你們最終被騙走賣掉都有可能。”
“人類也不一定都是好的，就像我們精靈一樣。每個種族總有那麽一些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