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3)
為什麽上天總要這麽愚弄她?愛的人,等待了七年的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裝作不認識自己,還有了新的女朋友。
不愛的人,卻總在背後默默的給予自己支持,在最需要他的時候,總能及時出現。
想起了今天下午,薄情對待自己的冷漠,溫心隻覺得心涼,現在的她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了?你不喜歡嗎?”宮揚看著溫心逐漸低下了頭,眼中似乎帶著一點濕氣。
宮揚靠近了些,想要看清溫心的臉,卻發現她一直在避開,不斷地往下低頭。
“沒事吧?溫心?”宮揚有些擔心地問著,甚至想要伸手去抬起她的臉。
沒想到,溫心卻突然間摟住了宮揚的脖子,整個人埋入了他的懷中。
宮揚心中猛地一窒,手中剛剛掏出的車鑰匙掉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心在哭,溫心在自己的肩頭上哭了!
以往,溫心從來沒有在他的麵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麵,可是今天……
同一時刻,銀華樓上,薄情將這一幕引入眼簾,卻沒意識到自己握著叉子的手都緊緊地攥著。
溫心,到頭來,卻是你變了。
艾麗順著薄情的視線往下望,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果然隻有這個女人才能牽動他的情緒。
“哎喲喲,好不容易回來,卻看到心愛的小公主已經是別人的了,我們薄總裁好難過哦。”
聽著艾麗這麽一說,薄情隻能瞪了她一眼:“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吃飯,吃完好滾回你的倫敦了。”
艾麗沒再理會薄情,而是繼續看著樓下的兩人。
宮揚其實內心是很慌亂的,認識了溫心七年,第一次看著她哭的這麽難過。
微微歎了一口氣,宮揚把溫心緊緊地摟在懷裏,什麽都沒有再說,隻是輕輕地拍著溫心的後背,聽著她哭,任由她把自己的肩膀打濕。
他覺得,此時此刻的溫心,哭得就像個孩子一樣,仿佛失去了自己心愛的玩具,卻無可奈何,所以隻能哭泣。
其實溫心為什麽要哭得這麽厲害的原因,宮揚不是不知道。
隻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該站在什麽立場,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她。
因為他自己知道,在溫心的心中,說萬千的話都比不上薄情分毫。
宮揚明白,自己能夠做的,也就是陪著溫心而已,雖然這一陪,七年就過去了。
早在宮揚回國後,第一眼看到溫心的那時候就已經覺得愛上了。
——“溫心溫心,觸動我心。”
回想起那天,下著磅礴的大雨,溫心緊緊地抱著書包坐在操場旁的椅子上,盡管雨淋濕了她的發絲和衣服,也絲毫沒有挪動半分。
她的眼神裏盡是空洞,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
她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抱著那個書包,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宮揚看了她很久,仿佛被那空洞的眼神吸走了那般。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衝了出去,把溫心拽了回來,仔細地替她擦拭身上濕漉漉的地方。
可是不管他怎麽擦,溫心都還是濕的。仿佛是感受到了這人的執著,她抬頭望著麵前這個少年,沒有說話。
宮揚綻放了明媚如陽光的笑容,輕撫著她濕漉漉的發絲,輕聲說:“你好,我叫宮揚,是新來的轉學生。”
他們自此相識,從那天起,他就發誓要一直陪在溫心的身邊;也正是從那天起,溫心在薄情走了以後,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但也僅僅止於此,七年裏溫心對著他笑,卻從未笑到骨子裏;溫心和他接觸,卻從未有進一步的舉動,兩人彬彬有禮,不管別人怎麽誤會他們的關係。
她曾經坦言:“我愛他,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絕對不會再改變。”
然後,她言出必行,七年間雖然見不到他,卻還是一直愛著他。
直到現在,薄情回來了,宮揚也明白,自己的機會,也許真的沒有了。
可是他的回歸,給溫心帶來的盡是傷痛。
七年中,宮揚從未看過溫心大哭,他薄情憑什麽一回來,就讓溫心那麽痛苦?
抱著溫心的手緊握成拳,宮揚暗下決心:薄情,我絕不會這麽輕易把溫心還給你,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站在銀華的門口,也沒人敢上前來阻止。而樓上的薄情,視線也一直沒有離開過。
直到溫心吸吸鼻子,離開了宮揚的懷抱,才發現自己今天失了分寸。
宮揚覺得心中一陣失落感劃過,突然間,心中唯一的溫暖消失了,他卻沒法再強行將她抱住。
隻能輕輕地抬手,替溫心拭去淚水,強撐起一抹微笑,溫柔地說:“感覺好些了嗎?”
溫心點頭,擠出了一個笑容,輕輕地說了聲:“我想回家了。”
宮揚點點頭,決定送溫心回家:“好,我送你回家。”
服務員已經幫忙把車開到了門前,上了車之後,一路上兩人都無話。宮揚認真的開著車,時不時瞄一眼坐在旁邊的溫心。
但是溫心坐在副駕駛上,臉隻是朝著窗戶的方向望,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宮揚。
直到快到溫心家的時候,宮揚才發現,溫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
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宮揚抬眼凝望,已經能夠看到溫心的家了。
相處的時光過的真快,盡管隻有那麽一段路,宮揚也想好好珍惜,不願往前開。
看著溫心的睡顏,宮揚覺得這個時候的溫心,才是最溫柔,最容易接近的,沒有了平日裏的那些防備,也是最真實的溫心。
看著熟睡的溫心,宮揚忍不住伸出了手,逐漸靠近溫心。
可是,溫心的眉頭皺起,頭微微地擺動了兩下,手突然地伸出來,拽住了宮揚剛剛想去輕撫她臉龐的手,嚇了宮揚一跳。
但是,讓宮揚心中比驚嚇還恐慌和更加難受的是,在溫心睜開眼睛那一瞬間,喊的那一句:“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