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就是一瘟神
被捆成了粽子扔在了韓子路床塌上的追愛,其實啞穴在韓子路進來前不久已經就解開了,想著顧寫意那家夥離開前說的那些話,她氣得就是不想開口理韓子路。什麽韓子路的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逍遙,夜夜會有不同的女人爬上他的床等著他回營帳?原本還以為隻是顧寫意那家夥隨口說來惡心人的,可看剛剛韓子路那反應,很明顯顧寫意的話不是空穴來風!該死的,離開京城跑來了邊關,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不是?他還真當本公主人在京城,對他鞭長莫及了?還是覺得本公主已是他休出門的棄妻無權過問了呢?
“找死!”韓子路冷斥一聲,身形快速移轉,伸手便卡住了追愛的脖子。這些日子以來的夜間生活,讓得他有了一定的夜視能力,可也僅限於能看清床上躺著的是人而不是他的那個超級大枕頭。卻根本看不清那人的五官麵相!
咳咳……脖子被卡住了,呼吸瞬間不暢起來,追愛因此急速的清咳了起來。就是這一聲連一聲的清咳,讓得韓子路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稍稍鬆了些許。有一種來自心底的熟悉感迫得他不得不打亮了火折子點燈!
油燈點亮了,在油燈燈光的照耀下,韓子路也看清了被他卡住了脖子的是何須人!追愛!眸中瞬間湧上了一抹喜色,大手移開她的纖細柔弱的脖頸,剛剛撫上她的臉龐時,又驀地閃身退了開來。她已不是他的妻,他與她已沒有了半分的關聯,自他離府那日起,她是大西的追愛公主,而他是大西守衛邊防的將軍。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原本就應當像是兩個背道而馳的虛線,無論拉得再長都不該有交點。想通了這一點的韓子路勾唇苦笑。
“公主,怎麽來了此處?”韓子路努力隱藏起眸中的情意,冷著臉漠然的問著追愛。
“韓子路,你剛剛是想要謀殺親妻嗎?還有你最好給本公主好好說說清楚,那些夜夜走進你營帳,爬上你床的女人都是從哪裏來的?”追愛喘息甫定,順過氣來後,立刻瞪著一雙鳳眸審視著韓子路。那些個夜夜更換不同女人還不算,剛剛他居然還想要謀殺親妻!還真是要翻天了。
謀殺親妻?他顧寫意長這麽大,隻聽說過這世上有謀殺親夫一事,何來謀殺親妻一說?這個追愛公主還真是讓人驚喜不斷哪!躲在韓子路營帳外麵聽響動的顧寫意,聽到追愛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謀殺親妻的話語後,為了自己不被韓子路發現,正努力隱忍著心底的笑意。
該死!顧寫意!本將軍這次要是不拆了你的骨頭也扒下你一層皮!真是越來越會做無聊的事兒了。好,你既然寧肯違背軍令也要把追愛帶進軍營,更是將她扔在了本將軍的床上,那麽你便等著承受本將軍的軍法從事吧!韓子路跨步走到營帳前,高聲向外喊著。
“來人,擊鼓升帳!”
隨著遠處幾聲隆隆的鼓聲,沉寂的軍營立刻沸騰了起來,中軍大帳那邊更是燈火通明的閃耀人的眼睛。追愛氣呼呼的坐在一邊,她卻是要看看這個韓子路如何替他自己洗脫罪名?哼,綁本公主在前,謀殺在後;更是夜夜風流,日日逍遙,本公主今夜且看你待若何!
當韓子路的營帳中傳出那一聲擊鼓升帳的怒吼聲,顧寫意便在心間哀嚎了一聲,追愛公主呀追愛公主,你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瘟神哪!怎麽每次你進軍營,總會惹得我們這位冷麵將軍升帳呢?瘟神呀瘟神,必須是瘟神,不必再解釋了。
“顧寫意,你可知罪?”中軍大帳中,所有已入睡或正要入睡的大小將領,全都頂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出現在了中軍大帳中。原本正在蘊釀睡眠情緒的他們,卻在韓子路這一聲怒吼中悉數清醒了過來。皆麵麵相覷的相互望來望去,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可以讓得將軍大半夜不睡覺的擊鼓升帳。
“呃,寫意不知,還請將軍明示!”顧寫意薄唇輕抿,眸中洋溢的是似有若無的淡淡笑意。韓子路呀韓子路,分明是你自己見到追愛公主後心便亂了,偏還要搞這一出,本軍師且看你如何收場?
“哼,你出發前,本將軍曾明令於你,不得讓任何一女人走進韓家軍軍營一步,你可有做到?”韓子路兩條濃眉一挑,冷眸中閃過耀眼的神彩,看上去不像是兩軍陣前的敵對,卻更像是朋友間的競逐。
“有呀!寫意絕對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走進韓家軍軍營,這一點兒所有跟寫意回程的兄弟皆能做證。”找人作證?韓子路嗤笑一聲,追愛就坐在旁邊,還用得著找人作證嗎?既然你不到黃河心不死,那本將軍不妨高抬貴手送你一程了。隻是不識水性的你可千萬別喝太多的水才是!
“那公主又是怎麽出現在韓家軍軍營的呢?跟你一同前去執行任務的士兵,可全都說是同你們一起入得營。你可還有話說?”韓子路的話讓得顧寫意輕笑出聲,他早就料到韓子路會惱羞成怒的來這一招,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還怕他不成。
“跟寫意一同進營這沒錯,可寫意卻也不曾違背過將軍的軍令。”顧寫意臉上的笑意在擴大,雙眸緊緊的盯著韓子路那越來越臭的臉。看著他眸中那濃濃的不屑,淡然而緩慢的說:“因為公主是躺著被抬進來的,所以非但沒有走過一步,更是連半步都不曾走過。寫意可是很嚴格的在執行將軍的軍令呢!”
顧寫意與韓子路的對話,讓得列站在兩邊的大小將領全都伸長了脖子左右來回的張望。他們沒有人搞得清楚,那兩位是在唱什麽戲碼?有沒有人先告訴他們,這大半夜不睡覺擊鼓升帳點眾將不是為了剛剛他們在爭論的那點兒小破事?如果是,他們也沒辦法,誰讓那兩位的軍職都高於他們呢!可他們卻可以在心中無限的咒罵他們腦子被馬蹄子踢過,不然絕對不會做出大半夜不睡覺升帳點將的事情。
顧寫意的話讓得韓子路脖頸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個不停,他早就料到顧寫意定是有備而來,卻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顧寫意竟會在字眼上等著他。
“顧寫意!你可以去死了!”追愛那含羞帶恨的怒斥聲,再配上韓子路此刻那足以將人冰封的冷眸,讓得顧寫意生生打了幾個寒顫。他早就知道明年是他的流年,會有諸多不利的事兒發生。可關鍵是現在離明年還有兩天呀……這算怎麽一回事麽!
“還不去?!”韓子路懶懶的抬了一下他的冷眸,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公主都讓你去死了,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等特赦呀!這輩子夠嗆了!
看著韓子路的那張人情不通的冷臉,顧寫意不由在心底哀嚎一聲,追愛公主呀,你丫的就是一瘟神!我顧寫意的小命要是真丟了,去到地府後一定會想辦法把你這瘟神的命格給改了它!
“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的欺負人嘛!惹不起,還死不起麽?我這就去死!”顧寫意假意的抬起衣袖抹了抹眼睛,隨即一臉黯然的轉身向外走去。位列兩班的眾將官都隻是瞪著他們迷茫的雙眼,瞧著坐在上座邊上的追愛公主,與轉身抹著眼淚向外走的顧寫意,竟沒有一人站將出來替他說句話兒。其實不是他們不通人情不替顧寫意求情,實在是他們還沒有搞清楚這是怎生樣的一個狀況?那追愛公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將軍大半夜不睡覺的擊鼓升帳是為了迎接公主,還是為了斬殺軍師?這些總得要一一搞清楚了他們才好說話嘛!
肖成看著眼前這有如戲劇性的一幕,低頭輕歎了一聲,等把這一切都搞清楚了,該死的已經死了,該活的也活不起了!大家都不出聲,他可不能眼睜睜瞅著顧軍師就這麽黯然的離開。
“呃,對了剛忘問了,你們兩夫妻打算讓寫意怎麽個死法?雖說寫意並無致死過錯,可本著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將要兵亡,兵不能不亡的原則,寫意還是會去死,這死到臨頭了才想起剛剛忘了問死法!”肖成還沒來得及出班進言,那剛剛出大帳的顧寫意又如風一般閃現在了眾人麵前。嘴角之上一如既往的掛著他那自認優雅卻又飽含了委屈的淺笑。讓得那好不容易開始回神的眾人,再次失神!這是在唱花臉戲麽?
“噗……介個死法麽,本公主還當真要好好想想了……不如這樣吧,在本公主想出來之前,你先去把全營官兵的臭襪子都洗一洗,也算是臨死前給大家留個念想。”追愛此話一出,大帳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悶笑聲。如果到了這裏大家還看不出這半夜升帳是出鬧劇,那他們也白活那一把年紀了。隻是肖成卻是不解,上座的韓子路緣何也會抿緊了唇瓣似笑不笑!似這般輕鬆的表情自從出征他便不曾看到過了。如此看來,追愛公主果真是妖孽一般存在的魔障呀!一向刀槍不入,油鹽不浸的將軍怎麽就偏偏掉進她的魔障中去了呢?唉,這世上之事當真是一物降一物的存在麽?那自己的那個魔障又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