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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鳳西回來了

  等待通關的人越聚越多,行進異常緩慢,鳳朝陽也越來越有些沉不住氣,眼看天就要黑下來,關卡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封閉,如果想趕在今晚離開鹹陽郡,就一定要在天黑前過關。


  “能想個法子快點過去嗎?”他回頭對兀自發呆的冬浮問道。


  冬浮沒有理會他,仿佛被什麽事吸引了注意。


  鳳朝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對麵車隊為首的馬車上,下來一名女子,正站在車旁向後方遙望。


  他隻能看見女子翹首瞭望的背影,似乎是車內有人說話, 女子墊腳趴在窗沿上回答著什麽,然後點點頭,向車隊後方走去。


  那女子走路的姿勢,讓鳳朝陽覺得有些熟悉。


  過關的人群開始向前移動,他不得不收回目光緊緊隨著人流向前走,當他再站定的時候,女人的身影已經無處尋覓。


  好在入關和出關的隊伍會在關卡處相遇,鳳朝陽準備拿出文牒遞給守衛,目光卻不自主的瞄向與他擦身而過的馬車。


  為首的那輛馬車並沒有急著通關,而是在關口停了下來,顯然是在等剛剛下車的女子。


  鳳朝陽見此情景,竟然也勒馬停下,佯裝翻找文牒,目光卻不時瞄向對麵。


  冬浮在他身後問道:“找不到文牒嗎?是不是忘記帶了?”


  他沒理會,依舊在包裹和身上一遍一遍翻找,直到守衛不耐煩的催促,他才慢吞吞的從包袱裏將文牒遞過去。


  就在守衛查看過後,將文牒遞回給他的時候,那名女子微笑著從後方馬車上下來,一路小跑著奔向停靠一旁等待她的那輛馬車,鳳朝陽看見車內有人伸出手臂欲將女子扶上馬車,似乎是詢問後麵發生了什麽事。


  他聽見女子淡淡回道:“無事。”


  那股熟悉的感覺又在心裏油然而生,在上車的一瞬間,他可以肯定女子轉頭看向自己,可從她的反應來看,兩人並不認識,他也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名女子。


  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他有些弄不清楚,想起鳳西剛走的那段日子裏,他常會將其她女子認作是她,想來也覺得好笑,不過是感覺相似罷了。


  守衛不停的吆喝著封關封關,鳳朝陽隻好驅馬前行,臨走時再次回頭望去,隻見女子所乘馬車剛過關卡,從車窗內伸出一隻纖細手臂,雖然此時天色已經漸暗,但鳳朝陽依舊看的分明,那隻伸出窗外的纖纖玉手拇指與食指相扣,其餘三指伸直,微微張開。


  待他想再看的分明一些,馬車已經通過,速度極快的向城中奔去,而手臂也已收回車內。


  他形容不出此時的感受,震驚大於內心狂喜,他立即勒馬向回狂奔,調頭時差點撞到與他並行的冬浮。


  “鳳大公子,你又要做什麽?”冬浮急急停下,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後喊著。


  “你速速回京,告訴龍明澤,他的女人回來了。”


  他的女人回來了?冬浮看著闖回關卡的鳳朝陽呆愣原地,隨即恍然大悟,恨不能立即飛到京城將此消息告訴皇上。


  皇上的女人從來隻有一個。


  那便是鳳西姑娘回來了。


  冬浮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想剛才情景,莫不是鳳朝陽所說之人是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妙齡女子?


  可他看見那女子樣貌,雖然端莊秀麗,甜美可人,卻並不是鳳西本人。


  對於冬浮來說,最讓他印象深刻的,除了驚豔絕美的麵容,那便是鳳西安靜時從骨子裏透出的舒坦。


  對,他暗自點頭,就是舒坦。


  還記得第一次在城郊別院見到她時,就是這種感覺。


  汗血寶馬日行千裏,冬浮日夜不休,僅用兩天便趕回京城,根本顧不得其他,一入宮門直奔養心殿而去。


  龍明澤剛下早朝,正與幾位大臣在殿內議事,最近邊關戰事又起,相比之前大規模的軍事衝突,這次南康部落的首領改變戰術,將兵力分散,打起遊擊戰,這讓焱國邊防守衛頗為頭疼,吃了不少虧。


  “既然南康能將兵力分散,咱們也把兵力分散了,我就不信逮不著他們。”


  朗士秋是從死人堆裏摸爬滾打一路殺出來的大將軍,因年事已高,被龍明澤從前線調回京城,現任太尉一職。


  他為人豪爽直率,帶兵打仗常常是靠一股勇猛衝勁,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別和我說什麽兵法,知道什麽叫兵貴神速嗎?等他想出計策,老子早就把他城池端了。


  龍明澤對他很是恭敬,隻因初入戰場之時,是朗士秋舍棄性命為自己保駕護航,縱然語氣輕狂,不遵禮數,隻要他不怪罪,倒也無人敢說。


  龍明澤輕輕點頭,雖未反駁,目光卻掃向下方站姿挺拔,不苟言笑的賢王龍明晰。


  視線相交之際,龍明晰立即會意,拱手移步上前,朗聲說道:“稟皇上,朗太尉所說雖是一計,卻隻能解燃眉之急,若想徹底鏟除南康,還需大舉進攻。”


  龍明晰刻意忽略朗士秋憤怒的目光,接著說道:“半年前,南康首領遇刺身亡,新任首領趁亂掌握大權,據探子回報的消息,新首領手腕強硬,崇尚武力,一向是順者昌逆者亡,才短短半年時間,就已將內部整合完畢,開始結集軍隊對外擴張,足以見其高明手段,如再用老辦法應對,恐怕就要邊關失守,城池不保啊!”


  朗士秋一聽這話,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他能容忍別人說他武夫出身粗魯蠻橫,卻不能容忍有人質疑他領兵打仗的能力,不顧身旁官員勸阻,幾步遝至龍明晰麵前,一把扯過衣領,怒目而視,咬牙說道:“老子打仗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如今站在這裏和我談戰術,也不掂量掂量份量。”


  朗士秋的性格人人皆知,朝堂上無人敢惹無人敢說,前一刻你敢去摸老虎屁股,下一刻他就敢讓你橫屍金鑾殿。


  今日被傳召到養心殿的都是龍明澤心腹,誰也沒想到賢王會出言頂撞,一時慌了手腳,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各個麵露難色,紛紛看向一臉嚴肅,坐觀棋局的皇上。


  龍明澤輕咳一聲,麵上依舊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緩聲說道:“朗太尉息怒,有話慢慢說。”


  朗士秋再不濟,也知道君臣之禮,見龍明澤開口圓場,自然收斂幾分,手上力道一鬆,冷哼著退回原地。


  龍明晰嘴角一揚,拂了拂胸前褶皺,笑道:“晚輩失禮,還望朗太尉海涵。”


  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委實害怕兩人在養心殿大鬧起來,朗士秋雖然脾氣火爆,但這個整天笑眯眯的賢王也不是好惹的主。


  當時皇帝登基,本該第一個冊封同是蕭嫣嬈蕭貴妃所生的三王爺龍明浩,卻出乎意料的將八王爺封為賢王,一月以後才將自己的親弟弟封為德王,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麵,冊封過後不到三月,龍明浩便被派往遠離京城的通州封地,而賢王卻留在京城協助皇上管理朝政。


  一時間流言四起,議論紛紛。


  龍明晰也成為朝堂上競相拉攏的新星,隻是這個賢王總是笑言以對,說自己不過是個閑王,哪會協理朝政,可能皇兄正是看中自己這點,才安心讓他留在京城。


  事實也確實如此,遲到早退,無故曠工,沒有賢王做不出來的,隻有眾人想不到的。


  所以對於龍明晰能在這種場合出言衝撞朗士秋,大家似乎心裏也有些疑惑,紛紛猜想興許是坐在龍座上,看似溫和,實則狠辣的新帝暗自授意所為。


  眼見龍明晰一臉邪笑著又要說話,殿外卻響起冬浮急促的稟報之聲。


  龍明澤眉頭微皺,沉聲喧他入殿。


  冬浮一臉疲倦,雙目卻炯炯有神,大步來到階下,衣角一掀,便跪了下來。


  原本有些溫怒的龍明澤見他神色不似往常,心知必有要事相告,環視殿內眾人,將冬浮喚至自己身側,倒也不急著詢問所報何事,反而對龍明晰示意接著說下去。


  賢王微微點頭,冬浮神色有異,他也看在眼裏,原本想循序漸進的將話題引出,看來此時不得不直奔主題而去。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如今邊關戰事又起,朗太尉年事已高,雖戰功赫赫,威名遠揚,但臣弟惟恐朗太尉的身子吃不消,而鎮守邊關的李將軍到現在沒打過一場勝仗,如此處境,臣弟倒有一人推薦,不知皇上能否重用?”


  龍明澤此番會談的目的便是廣納賢才,他手中可以直接調令的僅有赤峰營內五萬兵力,加上從龍明晰手中接過的三萬,算起來隻有八萬,如果再有人起兵造反,想要調動朝廷百十餘萬軍隊,卻需要多道手諭,如果中間某一環節出現紕漏,豈不是要將皇位拱手讓人?


  之前平定內亂,鞏固政權用了他大部分精力,現今靜下心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軍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人,必須要換。


  換,就要換自己信得過的。


  朗士秋一聽此話,自然舉手反對,他從軍多年,凡是數得上的武官,均出自他的靡下,人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他則是軍中有人心不慌。


  如果將這些人都換掉,他的地位自然不保,也沒有哪方勢力前來拉攏,於是也急忙上前推薦道:“老臣也有一人選,皇上可想聽聽?”


  龍明澤大笑起來,看似心情極佳,“都給朕說說,來來來,冬浮,準備筆墨,每個人推薦一名,將名字寫在紙上,朕必定參考。”


  冬浮心裏焦急,恨不得眾人將名字寫完便都離開,所以手腳麻利的將筆墨紙硯準備妥當。


  “各位大人,請寫吧。”


  龍明澤麵帶笑意的環視眾人,隻見人人奮筆疾書,絲毫沒有猶豫,看來心裏早有想法。


  他揮手示意冬浮將宣紙一一呈上,倒也沒急著翻看,隻說道:“眾卿先退下吧,朕斟酌斟酌再議。”


  龍明晰也不急著離開,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臨跨出殿門的時候,他毫不意外的被龍明澤喚住,轉身又回到殿內。


  冬浮因興奮而臉色微紅,待龍明晰疾步走至書桌前,便見他頗為神秘的低聲說道:“鳳朝陽說,鳳西姑娘回來了。”


  龍明晰有多久沒有見過皇兄舒心的笑容了?他看到冬浮語音剛落,九五之尊的皇上竟然眼底閃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龍明澤整個人靠向椅背,仿佛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一般,他抬手遮住額頭,苦笑起來。


  “真的是鳳西回來了嗎?”龍明晰遲疑的問道。


  冬浮想了想,搖頭回道:“鳳朝陽說的極其肯定,可他看見的那個女孩,奴才也看到了,樣貌與鳳西姑娘並不相似,額頭被厚厚發髻遮擋,無法看見是否帶有胎記,或許,是奴才沒有看見鳳西姑娘也說不定。”


  “變了容貌?那又如何認得?”


  良久,龍明澤緩緩放下手臂,就連登基時都未曾出現過的神采,此時出現在他的鳳眸中。


  隻聽他用微啞的嗓音說道:“就算她在朕麵前化成灰,朕也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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