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醉翁之意
到底有多像?
映水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打她被賣進鳳家做丫鬟開始,就根本沒覺得鳳玲瓏與三小姐有相像之處,如果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那隻覺得兩人眉宇間有那麽一些神似的地方。
“二爺,奴婢不覺得四小姐哪裏與我家小姐相似,今日所見絕不是她本來性格,平時在鳳家,別看三小姐比她年長幾歲,卻處處被她排擠,受過不少氣呢。”
一直走在前麵的龍明澤聽見這話停下腳步,皺眉回頭看她,與剛剛輕鬆平淡的語氣不同,略顯不悅的問道:“她在鳳家過的不好?”
映水用力點點頭,回道:“小姐以前性格柔弱,常常被二小姐和四小姐欺負,吃穿用度都被苛刻,可小姐不讓聲張,我們做丫鬟的也隻能心裏憋氣,但是自從小姐出了意外,醒來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的日子才好過一些,再後來,小姐搬離鳳家,我們也就不再過那受氣的苦日子了。”
龍明澤薄唇緊抿,若有所思,他想起以前在太子府,鳳舞陽曾打過她的耳光,看來這樣的事情在鳳家時常發生。
“她以前從來不說這些。”龍明澤忽然覺得自己對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也許正是因為她總是笑吟吟的模樣,讓他錯以為根本沒有任何事情會成為她的煩惱。
就像她眯著眼,揚著嘴角對他說,母親在她出生後不久去世,父親悲傷過度,就此離開鳳家四處雲遊,雖然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母疼愛,可相比姐姐和妹妹來說,過的更加自由,鳳家本家人數眾多,由鳳老太爺當家,伯伯、伯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妹妹全都生活在鳳家大院裏,這些年的生活,因為有鳳朝陽的關愛,一直過的很開心。
每次提起鳳家,她總是這樣告訴他。
如今才真正知道,這個女人內心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龍明澤的背影顯得有些寂落,映水,冬浮和墨夜跟在身後一語不發。
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沒有一件事能讓這個肩負沉重責任的男人立即高興起來,除非,除非叫做鳳西的女人回來。
來往人群漸漸稀少,高大巍峨的皇宮出現在眾人麵前,龍明澤駐足凝望一陣,對身後之人說道:“映水,找個機會回鳳家大院,看看是誰和鳳玲瓏聯係密切,她年紀尚小,城府不會太深,今日采蝶軒一麵恐怕不是巧合,加之她刻意效仿鳳西神態舉止,此事必有蹊蹺。”
“奴婢這就回去打探打探。”映水性子單純直率,通常此類暗中進行的事情,都會交給更為穩妥的離煙去做,忽聽皇上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她辦,自然心裏歡喜,隻想著快快回去打探情報。
剛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驚呼道:“看奴婢這記性,皇上,奴婢這次回來,還帶回一些消息。”
墨夜伸手輕攔,映水一愣之下,將話卡在嗓子裏。
冬浮環視一圈,四周並沒有過往人群,覺得頗為安全,這才對映水點點頭,示意她可以接著說下去。
映水俏皮的吐舌道:“在我打算回來之前,聽到些關於七王爺龍文天的消息。”
龍明澤咦了一聲,自從平定叛亂,雖沒抓到龍文天,卻也傷他不淺,看來是老天讓他命不該絕,硬是活了下來。
俗話說的好,斬草就要除根,否則早晚是個禍害。
“接著說啊!”冬浮出聲催促。
映水白了他一眼,說道:“其實,也不太能肯定就是龍文天,因為沒有人見過,隻有一枚當時叛賊用來相互確認身份的玉牌出現在海邊,有人將拾來的玉牌廉價當給惜寶閣,那正是鳳家大公子鳳朝陽的鋪子,公子親自跑到回春堂,將此事告訴奴婢,好在奴婢沒有動身,要不然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這個消息。”
墨夜問道:“鳳朝陽自己怎麽不來?非要拐著彎的去找你?”
映水笑了笑,看向龍明澤說道:“大公子可能還在生皇上的氣,自從我家小姐走後,公子便沒再回過京城,我也問過大公子,既然對皇上不滿,為何還要告知消息,他說,如果哪天我家小姐真的回來,他怕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龍明澤嗬嗬笑了兩聲,不為旁的,隻為還有人和他一樣堅信她會回來。
“映水姑娘,玉牌可在?”冬浮問道。
“那麽重要的東西,我沒放在身上,昨晚回來時,城門已關,我便回皇上在城郊的別院留宿,心想放在那裏總比帶著安全,所以將玉牌放在別院了。”
龍明澤點點頭,對冬浮說道:“將玉牌取回來,再把鳳朝陽給朕傳回京城。”
冬浮一聽,滿臉為難道:“皇上,那個鳳朝陽倔的很,上次奴才去傳旨,硬是連門都不讓進,這次還不得把奴才轟走才罷休啊!”
龍明澤想了想,邪笑道:“你隻要傳話說,事關鳳西,他一定回來。”
冬浮將信將疑,琢磨著如何將這差事推脫出去,映水卻開口說道:“冬浮大人放心,我家公子其他事情一概不管,隻要事關我家小姐,他必定二話不說就能回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他再推諉就得惹怒龍顏,隻好認命的領了這份苦差,心有不甘的對墨夜翻翻白眼,待到將皇上伺候妥當,再出宮去辦。
龍明澤算是曠工一天,回到養心殿時,奏折已經堆了半人來高。
剛坐穩龍椅,門外便有人通報,說是月陽院的鳳貴人前來求見。
他冷笑一聲,心想自己還沒去找她,倒主動送上門來。
也好,省得親自走上一趟。
鳳舞陽身材婀娜,比起鳳西和鳳玲瓏更有成熟女子特有的風韻,就連後宮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美豔女子。
此時手捧四方茶盤,由兩名宮女攙扶著走進殿內,本以為自己請安過後如往常一般沒有回應,卻不想這次非但免禮,一向麵色冷峻的男人還親自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
鳳舞陽受寵若驚,一時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雙秋水望向身旁俊美男人。
“舞陽,怎麽了?”龍明澤麵露溫柔之色,關切的詢問。
“沒,沒什麽。”鳳舞陽羞澀的回道:“臣妾,就是,就是覺得有些意外。”
“哦?”他劍眉一挑,回問:“舞陽覺得朕對你平日不夠關心?”
她心裏一涼,極其害怕因為自己一時話語不妥而讓眼前這個男人恢複原來模樣,急忙俯身跪地,說道:“皇上誤會,臣妾並無此意啊!”
龍明澤伸手撫上她的臂膀,笑道:“這是做什麽?朕又沒有怪罪之意,看來朕確實對舞陽有些疏遠。”他將人從地上扶起,又伸手接過她手中茶盤,交給一旁宮女。
“你們都下去吧”他揮手朗聲吩咐。
鳳舞陽眼見偌大的養心殿裏隻剩她與龍明澤兩人,免不了又是一陣歡喜,還沒等揚起嘴角,人便被拉進男人懷裏。
“皇上。”她嬌嗲道
她靠在他懷中,看不清龍明澤原本笑意吟吟的表情慢慢變的冷酷,可聲音依舊溫柔如初的說道:“過幾日便是舞陽的生辰,朕今日親自在彩蝶軒為你挑選了些首飾,待你生辰當天再一同送給你。”
今日出門是看了黃曆嗎?鳳舞陽簡直快要高興的暈過去,大腦完全處於當機狀態,隻有一味點頭答應。
“舞陽還有什麽願望嗎?”他接著問道。
“有皇上為臣妾親自挑選的禮物,臣妾哪還有其他什麽願望,不如讓臣妾今日侍寢,也算是臣妾感恩的一份心意。”她絲毫沒有察覺男人不屑的冷笑,隻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
龍明澤將人拉出懷抱,回頭望了望堆積如山的奏折,無奈回道:“今晚朕要在養心殿徹夜批閱奏折,舞陽還是先回院子歇息,過幾日,朕一定去你院子。”
鳳舞陽雖然有些失落,但今日已算多得,自知不可強求,隻好乖巧的點頭答應。
龍明澤笑著幫她理了理額角絨發,說道:“舞陽可有家妹喚作鳳玲瓏?”
鳳舞陽一愣,不明所以的點頭稱是,“確有一小妹,喚作玲瓏。”
“你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鳳家人了,等你生辰當日,朕便宣玲瓏進宮與你一敘,可好?”
鳳舞陽一臉糾結,她能說不好嗎?
皇上既然說了,非但不能,還得興高采烈的謝主隆恩。
龍明澤十分滿意她的回答,心情愉悅的讓她跪安,開始在奏折上奮筆疾書。
鳳舞陽卻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養心殿。
她不愚笨,剛剛不過是被幸福感衝昏了頭腦,此時走在回月陽院的路上,她才明白過來,今日皇上對她溫柔體貼,原來是想將鳳玲瓏招進宮裏,她的生辰不過是個幌子,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鳳舞陽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喚來貼身丫鬟玉珠,麵目可憎的說道:“找人去查查,今日皇上在彩蝶軒可是遇見鳳玲瓏,那小妮子用了什麽妖術讓皇上對她一見鍾情。”
“我倒要看看,走了一個鳳西,還要招來一個玲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