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給我出去
兩個女人想要建立聯盟,似乎極其容易,就如皇貴妃與鳳西一樣。
前一秒還冷冰冰的算計如何能將鳳西弄死,後一秒就計劃著怎麽收做幹女兒。
理由不過一個,她們都痛恨林蕊兒。
皇貴妃娘家姓蕭,她閨名叫嫣嬈,是焱國赫赫有名的官宦人家,學的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的女德,性格溫和善良,不過在後宮待久了,又從嬪位一步一步爬上貴妃,鳳西心裏絕不相信這個女人真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柔弱,心思也應該極其聰慧。
蕭嫣嬈的身子,是在生產三王爺過後,小產過一次落下的病根,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最主要的是,皇宮裏的太醫猶如打地鼠一樣,有了病症再醫治,從不想著祛除病根,導致大病小病此起彼伏,從未痊愈過。
鳳西一口氣連寫四張藥方,一式兩份,一份留給蕭嫣嬈,一份打算給龍明澤。
藥方上的藥材都不名貴,隨處哪家藥鋪都可配全,她怕皇貴妃信不過宮裏太醫,便可以讓龍明澤去她開的藥鋪抓藥再送進宮裏。
蕭嫣嬈對鳳西的謹慎很讚許,讓秋夜取來一盒首飾,十分慷慨的都賞給了她。
鳳西心裏惦記著蠱引被盜一事,聊天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蕭嫣嬈以為她是累了,便吩咐婢女帶她去偏房歇息,說晚宴開始時,再陪她一同去雍和殿。
穿過長廊時,鳳西看見龍明澤疾步迎麵而來,她微微低下頭,打算對他視而不見。
“鳳西。”龍明澤與她擦身而過的一瞬喚住她:“府裏越加混亂,宮裏安全一些,你先在鸞鳴宮住上幾日再說。”
還沒等鳳西反應過來,人已走遠。
晚宴定在酉時一刻,皇帝臥病在床,不能親自參加,將此重任委以皇後代勞。
鳳西跟在蕭嫣嬈身後,不緊不慢的往雍和殿走去,路上不難看見形色匆匆的各隊人馬,她有些好奇,難道是因為要遲到,所以才會如此急著趕路?可看皇貴妃的架勢,又不像時間緊迫的模樣。
秋夜看她笑著說道;“姑娘,晚宴酉時一刻才開始,來得及。”
“那她們跑什麽?”
秋夜解釋道:“參加宴會的人員要按照等級先後入場,品級越低,越要早早候在會場,今兒個貴妃娘娘出來的早一些,她們怕落在娘娘後麵進去,所以各個都急著往雍和殿跑呢。”
鳳西這才換然大悟,心想,後宮規矩果然繁多,龍明澤將她扔在宮裏,貌似比回太子府還要危險。
晚宴隆重而盛大,不同與民間歌舞雜耍,凡是登台獻藝的人,都是王公貴族的年輕女子。
琴棋書畫,刀槍棍棒,應有盡有,精彩絕倫。
鳳西因身份原因,隻能坐在緊挨門口的位置,倒也清靜。
但有句俗話說得好,是金子總會發光,鳳西便屬於這種就算沉默坐在角落,也會吸引旁人目光的美麗女子。
很快,周圍便又三五年輕公子湊過來,說是見了眼生,相互認識一番。
鳳西很少開口拒絕別人,雖然心裏不願意被人擾了清淨,麵上也不會顯露出來,隻是大多數沉默不語,微笑著聽他們討論一些不疼不癢的文人雅事。
說實話,她委實不喜歡這些,當年在荒蕪城,龍明澤恢複記憶之後,談論最多的恐怕不是酸掉牙的詩詞,而是血淋淋的戰場和晦澀難懂的兵法。
歌舞跳了一個又一個,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所有人都在開懷大笑,舉杯暢飲,她抬眼望去,正對上龍明澤看似無意掃過的目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將酒杯舉至他的唇邊。
鳳西心裏冷哼,美酒佳人,你倒是快活。
再移轉視線,便可看見龍明晰的身影,與他二哥不同,他此時目光如炬的緊緊盯著她。
鳳西微微點下頭,忽然想起那晚兩人喝醉之後,她曾提過蠱引一事,難道,是八王爺派人偷取蠱引,這麽說,龍明晰已經選擇支持起兵造反的七王爺龍文天。
難怪龍明澤說太子府越加混亂。
她想再去尋找龍明浩的身影,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鳳西姑娘,我們玩些助興的遊戲可好?”
淡笑著回過頭,鳳西擺手婉拒,她不擅長詩詞,也不會對對子,不能為了麵子反倒丟人現眼。
可提議的男子卻不依不饒,見她打算起身離席,竟然伸手去拉她衣袖,鳳西的臉色冷落下來,用力甩開伸向她的手臂,興許是借酒精的作用,那男子踉蹌的站起身,一臉淫笑的伸手去抱她。
其他人也都帶著壞笑的坐在一旁看熱鬧,沒有任何一人出聲製止,鳳西抬臂去擋,人也向後退去。
咣當,瓷器落地的破碎聲吸引了在場大部分人的注意,鳳西抿嘴悶哼一聲,用手去扯被滾燙茶水浸濕的大半衣袖,身後小婢嚇的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磕頭。
還沒等淫笑男子上前關懷,就被人拎著脖領摔出丈遠,龍明澤一臉溫怒的站在他身後,語氣森冷的讓人害怕:“文公子前些日子因為青樓頭牌一事被文大人痛打五十大板,似乎已經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話音剛落,一位白胡子老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請太子饒命啊!微臣定當回去嚴加管教,求太子繞過微臣逆子這次吧。”
按理來說,文大人是龍明澤的授業恩師,其子在宴會上挑逗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子,也算不上多大的罪過,無奈他運氣不好,下手的對象是鳳西,還間接導致她被開水燙傷,這下罪過可就大了,要不是形勢不許,龍明澤剛剛真想一掌將他拍死在殿上。
龍明晰也跟了過來,見鳳西緊咬下唇,大半個臂膀都在冒著熱氣,急忙說道:“這樣不行,得將衣物換下,我這就帶你去太醫院。”
鳳西不著痕跡的避開龍明淅,本能的向龍明澤靠近幾分,雖然這男人狠心傷她,可在兩人之間選擇,她更偏向後者。
龍明淅還想接著說話,不知從哪冒出來一位鬼靈精怪的小丫頭,拉著他的手臂,指著鳳西忿忿不平的問道:“她是誰?你們什麽關係?”
龍明淅不耐煩的歎口氣,根本不理會她的問話:“鳳西,跟我走。”
龍明澤先他一步拉過鳳西的手腕,語氣森冷的說道:“送去宗人府,再打五十大板。”
鳳西看見眾人驚訝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處罰可能有些過重,她咬牙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的男人,還有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向她投來期許的目光。
她不是信男善女,也不會像言情劇裏的女主角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替別人求情,她堅信,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就算她自己,也是一樣。
最終是龍明澤帶她離開的,用她難以置信的方式。
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打橫抱進懷裏,在龍明淅開始詫異,後來了然的眼神中離開。
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如跟著八王爺去太醫院。
臨出門時,皇貴妃起身喚住兩人:“去鸞鳴宮吧,秋夜,去準備鳳西姑娘衣物。”
太陽西下,已經月上柳梢,龍明澤足底輕點,速度極快的越過石橋亭樓,眨眼功夫就將鳳西帶回鸞鳴宮,安置在她下午歇息的房間內。
“疼嗎?”他皺眉問她。
鳳西沒有回答,而是背過身去:“出去,我得查看燙傷嚴不嚴重。”
身後沒有響聲,她不滿的回頭吼他:“我說,出、去”
龍明澤忽然笑了出來,看著她因生氣漲紅的臉頰,無奈說道:“你身上還有我沒見過的地方嗎?”
“混蛋”她抓起身邊木枕砸向他,卻不小心牽動手臂,眼角泛出淚花。
龍明澤收起笑容,上前便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被她用力推開,他怒道:“別動,讓我看看。”
她也來了脾氣,嚷著讓他走開,她的死活不用他來管。
眼看兩人戰火升級,龍明澤趁機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扶在腦後,狠狠的吻了下去,這是個讓她安靜下來,百試不爽的方法。
鳳西徹底被他惹惱,手腳並用的反抗掙紮,可這男人狡詐得很,不僅將她治的死死的,還將她壓在床上,扶在她身後的手得空解開她的衣扣,那串藏著續命丹的珍珠項鏈滑落出來。
“你拿到了?”他眼中的歡喜毫不掩飾,語氣中滿是喜悅。
鳳西偏過頭,大口喘著粗氣:“拿了東西立即離開這兒,我手臂疼得厲害,這世上不單單隻有林蕊兒需要醫治,現在我也受傷了。”淚水順著眼角留下,浸濕散落在床上的秀發。
身上的壓迫感消失,龍明澤翻身下床,她聽見房門開闔的響聲,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絕對不是失望可以形容的感受,她想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手臂炙熱的痛感讓她還保留一絲理智。
鳳西坐起身,褪去連衣長裙,隻留貼身中衣,又將受傷的手臂褪出來,因為沒有及時將衣物去除,有兩片燙傷嚴重的位置,整個連皮都帶了下來,出聲罵了一句,剛想喊秋夜,便聽見房門再次被推開的吱嘎聲。
以為是秋夜進來送衣物,她頭也不回的說道:“秋夜,我可能需要一些治療燙傷的藥物。”
來人將東西放在桌上,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幾步走到床前,抓起燙傷的手臂將淡綠色的藥膏塗抹上去,一陣清涼之意襲來,鳳西滿臉淚痕的抬眼望去,咬牙罵道:“龍明澤,你他媽的不走,還回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