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子如水,為母則剛
凝竹換好了衣服後,便和沈文鶯回去了。也許是沈文鶯曾經得到過唐世良的愛的緣故,凝竹很看不順眼沈文鶯,但是,也比以前好過了,她認為,兩人以後都不會有什麽交集了,以後,唐世良隻是她一個人的了。
沈文鶯和她想得正相反,是她的仁慈,她的與世無爭,讓凝竹得寸進尺,如果說春兒是直接害死孩子的凶手,那麽,凝竹便是間接害死孩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女子如水,為母則剛。
也許因為太恨,她對凝竹可以笑語嫣然,也可以反唇相譏。
沈文鶯和凝竹在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沈致均,他背著手,在甬路上反複的走著,似乎在焦急的等著什麽。
待看到凝竹的時候,他又一刻失神了。
“慢著,鶯兒,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在沈文鶯走遠的時候,他突然說道。
沈文鶯很驚訝,便命打燈籠的丫頭好好護送凝竹,自己則跟著沈致均去了書房。
書房裏隻點了一隻蠟燭,有些昏暗。沈文鶯坐在那裏不說話,等著沈致均。
沈致均冷冷一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爹在說什麽呢?鶯兒不明白。”沈文鶯無辜的看著沈致均。
“你是我的女兒,我還不明白你?你帶著那麽個女人來是為什麽?”沈致均聲音放大,質問沈文鶯。
沈文鶯坦然的告訴他,“我是想讓你看清楚,無論哪個女人,都不會是她!看到凝竹了吧,比趙氏還要像你的表妹,可是,你知道她做過什麽嗎?她害得我名聲盡毀,她殺死了我的孩子,你的外孫!你的表妹,她會做這些嗎?”沈文鶯還是第一次這麽說凝竹,以前,有什麽苦她都忍著,她不能和肖氏說,肖氏會心痛的。
但是,有些事,她應該讓沈致均知道。
果然,沈致均聽完後,呆愣了一下。沈文鶯繼續說道,“趙氏,更不會是她!趙氏本是青樓女人,被你帶回府已經夠丟人的了,你卻給了她無以倫比的寵愛,結果呢,造就了一個驕橫跋扈,奢侈無度的女人!她的眼裏,連娘都沒有!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是誰陪你走過來的?是娘啊!可是,你卻給了她什麽?無止無盡的羞辱嗎?一個接一個的女人進門!”
沈文鶯說了很多,終於聽了下來,她知道,沈致均需要靜一靜了。
默默的退下,繼續回到宴會上,女人就是這樣,喜歡看熱鬧。這不,不知何時又請來了戲班子。
沈文鶯坐到了凝竹旁邊,看了看凝竹身後的春兒說道,“這個姑娘不是春兒麽?怎麽綰了婦人髻?”
春兒笑了笑,說道,“少奶奶抬舉,能侍奉少爺少奶奶是春兒的榮耀。”她依然笑得純良無害。
沈文鶯聽了,道,“嗯,能做少爺的妾也是好事,少爺人好,帶你們自然會是極好的。”
“春兒還算懂規矩,便讓世良留著了。”凝竹淡然的說道。
沈文鶯笑了笑,點點頭。
這個時候,小蘇突然驚叫起來,“啊,啊!”
沈文鶯皺了皺眉頭,“幹什麽大呼小叫的?”
小蘇指著春兒的裙角說道,“她的腳邊怎麽有個孩子?滿頭是血,好可怕!”
此話一出,春兒的臉上早就沒了血色。凝竹也鐵青著臉,捧著茶盞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沈文鶯皺起眉頭,“胡鬧,還不給我下去!”然後又對春兒笑著說道,“這個丫頭毛毛躁躁的,拜了什麽山上的姑子為師,學了些算命的東西,平時就愛瞎說,我們都不信的。”
春兒驚慌的瞪圓了眼睛,她現在,隻覺得後背發涼。
凝竹雖然臉色很難看,但比她好些,畢竟,她隻是負責指揮,並沒有親自動手。笑著說道,“算命的東西,是信不得的。”
“是啊。”沈文鶯笑著點頭。
呂秀秀卻說道,“怎麽信不得,我公公就算過,準得很。”
沈文鶯淡笑不語。
她現在恨不得將春兒千刀萬剮,但是,她不能。
春兒慘白著臉色,為了避免自己失了禮儀,對凝竹說道,“奴婢先出去一趟,奶奶一人在這可否?”
凝竹知道,連連點頭,“去吧,去吧。”然後又對沈文鶯說道,“這丫頭年紀小,就愛玩。”
沈文鶯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也走了出去。順著甬路往前走,看到春兒正跪在地上,禱告著什麽。她冷聲說道,“如果道歉有用,還要官府做什麽?”
“也許是她的聲音過於冷清,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滲人,春兒嚇得驚叫起來,“啊!對不起……對……”她看到沈文鶯的裙擺,才反應過來。
臉上立刻露出了不屑之色,“怎麽?你才知道麽?”
沈文鶯見她麵無悔色,不由更加氣憤,“看來你一點都不知道懺悔啊,在我麵前,居然還這麽理直氣壯!”
春兒站直了身子,“我為何要心虛,我為何要懺悔,我沒做錯什麽,你不愛少爺,你們之間本就不該有孩子!”
“啪”沈文鶯毫不留情的給了她一巴掌,“本以為你會後悔,也許我會心軟的放過你,想不到,你仍舊執迷不悟!”
“哼,我忍辱負重的在你身邊,不就是為了今天麽?看到沒,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唐世良的女人,而你呢,隻不過是個棄婦而已。”春兒眼中盡是嘲諷,完全沒了往日的純良。
沈文鶯呲笑,“你今天的地位,是我給你的,隻要我一句話,你依舊是個失寵的奴才!”
“有凝竹在,我才不怕。”春兒自信的說道。
沈文鶯走到她的身邊,皺眉說道,“你應該也讀過一些書,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這麽一句話,叫做,棄車保帥。”
春兒愣了一下,眼中又些鬆動。
沈文鶯又說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給我的兒子償命,以前的我,不爭不搶,結果落到這麽個淒慘的下場,倒不如,去爭去搶,也許,處境會比現在的好呢!你等著吧,哪怕是與黑白無常簽下契約,我也定要索了你的命去!”說完,沈文鶯拂袖而去,留下春兒瑟縮著身子,在黑漆漆的夜裏。偶爾傳來的一聲貓叫,嚇得她花容失色。
不久之後,沈文鶯收到了青荷的信。
信上說,凝竹失寵,因為春兒突然出賣了她,唐世良念著舊日情分,依舊讓她做姨娘,但是已無往日風光,而春兒,卻成了昔日的凝竹,唐世良待她極好,沈文鶯有些好奇,春兒的這張巧嘴,到底是如何說的,不但能狠狠的打擊凝竹,更能抬高了自己?
唐家的後院,成了楚眉心的天下。
沈文鶯將信燒了,然後看了看花瓶裏的野花,是今天早上的,上麵還帶著露珠,花香撲鼻。
她沒有想到,唐世良居然會親自來給她送花,如果花兒能讓她的孩子複活的話,她也許會喜歡。
“將這花扔出去!”沈文鶯突然冷冷的說道。
“花兒開得這樣好,為什麽要扔了它?”楚蹠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隻檀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