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丫鬟
沈文鶯對著銅鏡挑著簪子。
柳暗在她身後,給她綰著發髻。“用這根翡翠簪子吧,很配這身衣服。”青荷從梳妝盒裏揀出一根簪子。
“行,就用這個吧。”沈文鶯看了,便淡淡的說道。
沈文鶯收拾妥當之後,就帶著柳暗和青荷上了街。“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柳暗一邊走,一邊問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文鶯沒有多說。
又走了一陣子,沈文鶯停下了腳步,抬眼看著門上三個字,“‘百草堂’名字倒也雅致。”沈文鶯笑了笑說道。
柳暗一下子變了臉色。
沈文鶯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沒事的。”
“咦,這不是三奶奶麽,怎麽有空到寒舍來了?”劉長安正出門送客,對沈文鶯說道。
沈文鶯看了看他送走的女人,果然,還是在幹那行當。“咱們借一步說話吧。”沈文鶯看了看周圍說道。
劉長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帶著沈文鶯進了鋪子的樓上,樓下雅致,帶著淡淡的藥香味,樓上卻與其是天壤之別。濃鬱的香味,奢靡的裝飾,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沈文鶯挑了離門口近的椅子坐下,劉長安隻是一笑,並未言語。
沈文鶯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呆著,便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我來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正是為了柳暗的事。你這麽做不就是為了一個錢字麽,她給了你多少,我付雙倍。”
劉長安桃花眼微眯,“三奶奶就這麽肯定劉某是為了錢?”
“那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情?若是真的有情,就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了。”沈文鶯略帶嘲諷的說道。
劉長安笑容一滯,扶著椅子的手指骨節泛白,轉瞬,他又恢複了那玩世不恭的輕浮模樣,在沈文鶯身邊轉了個圈兒,然後俯下身子,“我不要錢,我要你。”
沈文鶯臉色一白,慍怒道,“你最好給我正經點,我沒空和你浪費時間。”
“我說的可是真的,隻要三少奶奶陪我一夜,不要那丫頭也罷。”他挑著眉說道,然後,微彎嘴角說道,“劉某怎麽聽說,三奶奶至今仍是處子之身呢!”
沈文鶯聽他越說越過分,“噌”的站了起來,“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與你談不開,那便隻能找她了。”
“慢著。”他不緊不慢的攔住沈文鶯,“三千兩。”
沈文鶯咬了咬牙,真當天上會掉錢麽,三千兩,他倒是真敢開口。“成交。”沈文鶯說完,毫不猶豫的奔下樓。劉長安喝了口茶,看著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一個妾,自然不需要鋪張。柳暗隻是被轎子送到了劉長安的鋪子裏,劉長安倒真信守承諾,給柳暗獨自一間房間,兩人隻做麵上夫妻。這隻是權宜之計,沈文鶯的計劃是等過段時間,所有人都淡忘了這件事,便將柳暗送往京城,讓外婆給她尋個好親事。
沈文鶯隻給了劉長安一千兩,剩下的錢,與他說定了,需要緩一段時間。
唐世良說話果然算話,柳暗出嫁的第二日就找了牙婆來。“你挑挑,可有看上的丫頭。”唐世良坐在椅子上,得意的對沈文鶯說道。
沈文鶯真的想說天下還能有第二個柳暗不成?但她忍住了,笑著對牙婆說道,“您老是眼睛伶俐的,不如幫我挑挑吧。”
牙婆咧著大嘴笑嗬嗬的說道,“奶奶抬舉了。”然後扯了扯身邊的丫頭,“這些個都是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好調教。這個是農家的,家裏弟妹多,就把她買了,手腳利索就是模樣差了些。這個是認幾個字的,父親是秀才,因著犯了官司,才將她賣了,這個……”不得不說,每個丫頭都有個可憐的身世。
沈文鶯看了看,選了兩個識字模樣清秀的丫頭,“這兩個丫頭看著還算老實,就留著吧,另外,把那個農戶出身的丫頭留著,院子裏缺個粗使的。”
青荷疑惑的說道,“院子裏不是有兩個粗使的了嗎?”
“一個,另一個,我打算給她安排別的活計。”沈文鶯淡淡的說道。這些丫頭都不貴,一個才幾兩銀子,都是唐世良付的。
沈文鶯指著那個粗使的丫頭說道,“你可有名字?”
“奴婢們賤名怕汙了主子的耳朵,還請主子賜名。”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頭說道。
沈文鶯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三個丫頭說道,“那個做粗使的丫頭,你以後花明,讓小梅教她規矩。”小梅是三房的粗使丫頭,是個實在穩妥的。
青荷出去,將花明帶到了小梅處。
沈文鶯看著那個答自己話的,模樣清秀的丫頭,“你以後就叫柳絮,又指了指另一個你就叫春兒吧。”兩人立刻磕頭謝恩。沈文鶯心裏暗道,果然,識字的孩子還是伶俐些。
沈文鶯看青荷進屋後,便說道,“以後你就要受累了,她們倆什麽都不懂,全指著你教導。”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盡自己所能。”青荷笑著答道。
沈文鶯淡淡的訓了幾句話,無非是什麽要管住自己的嘴,少說多做之類的。等她們下去之後,沈文鶯叫來了茶花。
茶花那雙不老實的眼睛東看看,西瞅瞅,嘰裏咕嚕亂轉,一看就不是個老實的。
沈文鶯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茶花最近都在忙什麽啊。”
“沒,奴婢見天的幹活那。”她咧著嘴,笑著說道。
沈文鶯眯起眼睛說道,“我昨兒見石姨娘那缺個人,不如你去吧。”
茶花一愣,然後搖頭說道,“奴婢在這挺好的,奴婢哪都不去,一定會好好的伺候主子。”
“好好伺候?”沈文鶯這幾個字是咬著牙說的,然後深深呼出一口氣,“院子裏的主子多了,去石姨娘那吧,你若是不願意,我給你些銀錢,你幹脆回家嫁人吧。”
茶花一聽,哭喪著臉,磕頭謝恩。
等茶花走後,青荷進來給沈文鶯添茶,“主子幹嘛趕她走呢?”
“院子裏有別人的眼線,我覺都睡不安慰。”沈文鶯說道。
青荷聽了,不由驚訝,“您是說茶花?她雖然不是個穩妥的,但是也不會……”
“嗬,隻要有錢,誰都可以當她的主子。都怪我當時心軟,留著她這個禍害。”沈文鶯說道。凝竹之所以那麽胸有成竹的敢指證自己,定是對自己的飲食起居,飾品用具了如指掌,那院子裏肯定有她的人了。
青荷雖然跟自己的時間不長,但她很不齒凝竹那種人,萬萬不會被她收買的,柳暗就更不可能了,小梅是個總能讓人忽略的人,她隻知幹活,其他的,什麽都不管,更不會知道。那麽就隻有茶花了,茶花那亂轉的眼珠,就不是個穩妥的,而且,她已經穿得起絲綢做的繡花鞋了。
用完了午飯,沈文鶯便到院子裏散散步,“你說,少爺去哪了?”她對青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