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唐世仁的苦楚
“你……”唐世仁無言以對，自己又有什麽資格管別人家的事呢？
唐世禮從來沒見過那麽頹廢的唐世仁，他在半夜被大哥拉了出去，到倚翠樓喝了個爛醉，兩人都是正人君子，最主要的是唐世禮，連妻子都沒有，更別說去那種地方。
沈文鶯早上起來的時候，唐世良就闖了進來。“你為什麽要欺負凝竹？”他怒視沈文鶯。
沈文鶯淡掃娥眉，語氣淡然，“我哪裏欺負她了？”
“那個羊脂玉……”
“那是你自找的，那東西本就是我的，你有什麽資格送人？”沈文鶯說著，盡量忍耐著自己的怒氣。
唐世良氣紅了眼睛，突然轉怒為笑，還一屁股坐到了榻上，歪著腦袋打量著沈文鶯。
沈文鶯瞪了他一眼，“你看什麽？”
“昨天，我好像看到你和大哥走得挺近的。”他微彎著嘴角，仔細的觀察著沈文鶯的表情。
沈文鶯頓了頓，說道，“是啊，我出去醒酒，大哥正好也出去了，就說了幾句話。”
“俗話說酒醉三分醒，你想騙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唐世良呲笑著說道。
沈文鶯心中暗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也許是他真的親眼看到了，也許是聽哪個人說的。“我沒必要騙你，信不信由你。”
“兩人好像都抱在一起了呢！”他挑了挑眉，一瞬不瞬的看著沈文鶯，眼裏滿是輕蔑之色。
沈文鶯冷著臉站起來，“隨便你怎麽說，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有，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以後，你別總來打擾我！”她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如果不是為了沈家，她早就和這個一事無成的敗家子離婚了。
唐世良也站了起來，“虧我還拿你當好人，這樣，我的要求也不高，你給凝竹道歉，這事便算過去了，你幫我贖人的事，我記著呢！”他的意思是他記得她的好，所以才要求不高，隻讓她道歉。
沈文鶯覺得自己已經夠忍耐他的了，他居然還不知足，道歉？根本就是做夢。“你出去，我還有事。”
“好，我馬上走，你一會兒給凝竹道歉去。”唐世良撫了撫衣袖說道。
沈文鶯幹脆不理他，一個人走了出去。
她本是嫌棄唐世良煩人，便想去大廳給婆婆請安的，結果過去一看，唐世仁和唐世禮正跪在大廳中央，唐老爺氣得老臉通紅，大罵兩人不孝子。
沈文鶯衝楊氏的丫頭喜鵲招招手。
喜鵲趁人不注意，退了出來。她的主子楊氏是個善良溫和的女人，所以她的性格也很好。“三奶奶。”她福了下身子，小聲說道。
“發生什麽事了？”沈文鶯看了看裏頭問道。
喜鵲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少爺和四少爺徹夜未歸，今兒個一早，倚翠樓的老鴇子派人送回來的，正巧老爺在吃早飯，氣得摔了碗筷，罰兩人跪著醒酒呢！”
沈文鶯又看了看，果然，唐世仁跪得有些牽強，歪歪扭扭的。
“你們少奶奶一定挺生氣的吧？”沈文鶯有些同情的說道。
喜鵲看了沈文鶯一眼，搖了搖頭，“我們少奶奶和少爺感情好著呢，少奶奶是不會傷心的，她可相信少爺了。”
沈文鶯笑了笑，“少奶奶真是好人啊。”
喜鵲也笑了，“我們奶奶還說三奶奶是好人呢。”
沈文鶯了然，那個楊氏好像對自己很熟悉的樣子，也怪不得喜鵲什麽都不瞞著自己。不過，按照以前沈文鶯的身份，是楊氏的情敵啊，楊氏怎麽會待沈文鶯這麽好呢？
唐世仁和唐世禮被罰跪祠堂去了。
這還是楊氏再三求情的結果。沈文鶯很不解，唐世良都把青樓的姑娘娶回來了，唐老爺也沒氣死啊，怎麽兩個兒子去了倚翠樓就氣成那樣呢。唐家奇怪的事還真多。
沈文鶯拿著食盒走到了祠堂門口，門口有兩名家丁看著，沈文鶯偷偷塞了銀子，便輕而易舉的進去了。其實她倒沒多大麵子，主要是跪著的兩人都是老爺心尖上的，都知道老爺不是真心想罰，便做了順水人情，拿了些銀子放了沈文鶯進去。
祠堂的門是關著的，屋裏有些昏暗。
幾個蒲團擺在地中央，唐世仁和唐世禮都規規矩矩的跪在那裏。
唐世禮突然回頭，有些憔悴的笑笑，“三嫂，你怎麽來了？”
“還說呢，怕你挨餓唄。”兩人關係很好，沈文鶯也不和他客氣。
唐世仁聽了聲音轉過頭，眼珠泛著紅，“我就知道，你不會忍心看著我受罰的。”沈文鶯沒理他，他對自己還真是自信呢。
唐世禮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大哥，你說什麽？”
“快吃飯吧，別說那麽多了。”沈文鶯準備了兩人的飯菜，主要是給唐世禮的，唐世仁隻是跟著借了光。
唐世仁頭發有些淩亂，跪著的身體還有些搖晃，看來他比唐世禮喝得多。沈文鶯將筷子遞給他，“大哥，吃些飯吧。”
唐世仁一把抓住了沈文鶯拿著筷子的手，“我們走吧，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隻有我們兩人的生活。”
沈文鶯尷尬的抽出自己的手，“大哥，你喝多了。”
唐世禮也攔著唐世仁，“是啊，大哥喝得太多了，到現在都沒醒酒呢！”
唐世仁愣愣的看著沈文鶯，接著捂著臉就哭了起來，從剛開始的嗚咽，逐漸便成嚎啕大哭。
屋子裏的兩人都嚇得不輕，沒等反應過來，唐世仁已經呼呼大睡了。
沈文鶯緩緩吐出一口氣，“感情剛剛是耍酒瘋呢！”
“讓三嫂見笑了。”唐世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沈文鶯也不方便多呆，誰知道一會唐世仁會不會又抓著自己不放，“我走了，你慢慢吃，這裏有醒酒湯。”
唐世禮臉微微一紅，“我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實際上，我不是那種好色之徒的。”他有些笨拙的解釋道。
沈文鶯衝他一笑，“咱們雖然認識得時間短，但我已視你為知己，所以，我相信你。”
唐世禮聽了這話感覺自己的心口窩裏暖哄哄的，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一般。“你真是個好姑娘。”
沈文鶯笑著離開了，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好姑娘呢！真是個單純的少年啊。
“沈文鶯！”身後傳來一聲大喊。
沈文鶯條件反射的回頭，“啪”的一聲，一隻雞蛋打在了她的臉上。蛋清和蛋黃從額頭上緩緩流下，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