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一物降一物
公司的事處理完，我就會帶著珞宸出去轉轉。
城中公園，我在地上撿起幾朵粉白色的小花到珞宸的鼻子下：“聞聞，香不香，有沒有春天的味道。”
珞宸說道：“櫻花。”
我左右看看，又拿一個到她鼻子下聞聞：“這個呢？”
珞宸抽抽鼻子：“這個不是花，是根草吧。”
“嗬，鼻子挺好使啊。”
我來了興趣，去一邊摘了片樹葉：“這個呢？”
“這個是柳樹的葉子。”珞宸想也沒想回道。
我抬手在他眼前晃晃，他好笑：“拿開你試探的手。”
我驚得瞪大眼睛：“天啊，你不是能看見了吧！”
“讓你失望了，看不見。”珞宸聳聳肩膀。
“你看不見為什麽知道我拿的是什麽，你看不見怎麽知道我的手在你麵前晃？”
珞宸伸手指指我的頭：“腦子，很重要。”
我火了，“你說我沒有腦子？”
珞宸點頭，隨後說道：“人的感官中，眼睛是先鋒官。不管什麽都是先看到，然後才是聽到，才是聞到。當眼睛失去功能的時候，其他的感官就會異常敏感。青草和柳樹葉的味道很容易分辨。今天天氣好的好，一點風都沒有。但是我說完是柳樹葉子後，我的麵前就有了空氣流動。很明顯，是你錯愕後，在我麵前用手來回擺動試探我的視線。”
我撇撇嘴：“用不用這麽心思縝密啊，你這樣不累麽？”
“為什麽要累？我覺得挺有趣的。你的身後十幾米有一個推嬰兒車的母親。我的正前方不遠，樹上有幾隻鳥兒。這個椅子上剛剛有一個人坐下過，還吃了一桶方便麵。眼睛看不見了，一切在耳朵和鼻子裏放大，才知道曾經忽視了那麽多生活中的美好。”
我看看長條椅子一頭有一張宣傳單，上麵還有一點方便麵的渣渣，我看見對麵的柳樹上的確有幾隻麻雀。我轉頭，也有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這些我完全沒有注意的事，珞宸這個看不見的人卻比我‘看’的都清楚。
“你說的都有，但為什麽確定那個推嬰兒車的是母親，而不是保姆？”
“剛才我們進來公園的時候有路過她。她身上有迪奧的香水味。保姆自然用不起這個香水。”
珞宸說這些的時候，特別自信。眼底都帶著光，帶著神采。
我就知道，任何事都打不倒這個男人。即使命運給他出了難題，他也能用別的方式解開，活的精彩。
我抓起珞宸的手狠狠親一口：“你真是我的偶像。能當福爾摩斯去辦案了。”
“福爾摩斯麽辦案麽？以後不想做公司了，倒是個不錯的選擇。”珞宸伸手扯著我在一旁坐了，相互依偎，歲月靜好。
“霍子言交女朋友了。”我靠著珞宸的肩頭，隨便和他聊著。
“那家夥也該找女朋友了。”珞宸閉目養神，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也忍不住笑：“是他住院時候的一個主治女醫生。我見過那女醫生，長得很有個性，濃眉大眼的的東北姑娘。一點都不溫柔，也不淑女，手術刀在人身上切來切去毫不手軟。完全不是霍子言喜歡的類型。據說是女醫生追的霍子言，據說，霍子言能出院還賴在醫院十幾天。”
“這可能就是老人說的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嗯，所以，我被你降住了。”
“誰降住誰，你心裏清楚。”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時間便從這靜靜的美好裏流逝。傍晚，我和珞宸回到家，一進門，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大嗓門。
不喜歡這女人的聲音，就好像不喜歡她這個人一樣。
珞宸過去先打招呼：“宋阿姨，你來了啊。”
我也跟著客套一句：“阿姨好。”
江源的母親看見我們，趕緊起身過來拉我的手：“哎呦，好侄媳婦，真是善良得體又大方，和珞宸伉儷情深，一起管理公司。珞家可真是有福氣，娶了你這麽個好媳婦。”
我努力將手從江源母親的手裏抽出來，敷衍的笑笑：“阿姨說笑了，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好。”
“好，怎麽不好。娘家是新加坡華僑第一首富。出身名門，大家閨秀，有教養，又有氣質。我們楠楠能和你做朋友，真的是她好福氣。”江母跟我笑得合不攏嘴，我瞧著那嘴臉，連敷衍的笑都笑不出來。
這女人忘性大，我可不會忘。想當初我還是陳雪婧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可不是這樣的。跟我說的話也不是這樣。娘家變了，她這見風使舵的風向便也變了。
珞宸知道我不喜歡這人，就說道：“阿姨，我和婧婧剛回來，先去樓上換衣服。等會兒再下來陪您坐坐。”
“好好好，去吧去吧。”江母擺著手。
珞宸拉著我上樓。就聽後麵狐疑一聲：“月娥啊，你兒子的眼睛好了？”
“沒好，就是在自己家，他都習慣了。”婆婆回一聲。
樓上關上門，我咕噥一聲：“江源怎麽會有這樣勢力的母親。平時也不見和媽走的很近，今天來又不知道要幹什麽。”
珞宸脫了外套掛起來：“江源的父親是個挺好的人。我想江源母親這次來，是不是為了江源和周楠的婚事。”
我恍然：“是啊，我怎麽忘了，周楠前幾天檢查了，這一胎是男寶啊。但如果江母是為了這個男寶才準許周楠過門的，周楠才不稀罕。她從來就沒把江源的家當回事的。”
珞宸道：“但是江家現在將周楠當回事了，不僅因為周楠懷的是男寶，還因為你的關係，周楠的公司能和新加坡那邊的公司合作，成了國際獵頭公司。名聲鵲起，眼看著要超過江家的勢頭，江源母親對周楠的態度自然是今時不同往日，急著要把周楠娶進門了。”
“真是勢利小人，我不想看見她，等會兒也不下去。”
我換了衣服往床上一躺，就給周楠發消息，告訴她，她的惡婆婆在我家呢。
珞宸提醒我：“你不想看見她，她可想看見你。你就算不下去，等一下怕也是有人請你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