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代你死去
一陣急促的鈴聲把向小葵從睡夢中驚醒，用手揉揉眼睛，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聽著外麵稀稀拉拉地下著小雨，敲打在窗戶上，好像是有人有節奏地彈著鋼琴。
嗬，鋼琴，還會有人比他彈得好麽？
屋裏有些漆黑了，向小葵摸索著打開燈，房間瞬間亮了起來，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歐陽靖謙呢？難道是她在做夢？
鈴聲依舊執著的想著，提醒著她這不是夢，因為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聽著聲音尋過去，看見一件男人的外套隨意的搭在沙發上。他去哪裏了？
向小葵本想不理會那擾人的鈴聲，可是，短暫沉默了一分鍾後，又響了起來。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要不然怎麽會一直響個不停？
向小葵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按了接通鍵，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不看來電顯，也能聽出這是寧恒宇的聲音。
“歐陽靖謙，你跑哪裏去了？你一聲不吭你就玩失蹤，把一大堆工作丟給我做，害的我天天加班。”
“喂，你說話？你在哪裏呢？”
“難道是沒有信號，怎麽會聽不見聲音？”
向小葵把手機離開自己的耳朵，不理會電話那頭的哇哇亂叫。
聽不到回答，寧恒宇很快就自討沒趣地掛斷了電話。向小葵盯著茶幾上的手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聽到門動的聲音，向小葵沒有朝門口望去，她知道他回來了。正好，可以把話說開。
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歐陽靖謙望向端坐在沙發上的人，“葵，你醒了？正好，這附近正好有一個華人飯館，我給你帶了點菜。”
看著進來的人，頭發上滴著水，褲管上濺著的水漬。T恤上半身完全濕透了。向小葵眼裏噙著眼淚，如果在附近，他怎麽會弄得如此狼狽。
向小葵不動聲色地說道：“剛才你的手機響了？”
歐陽靖謙弄菜的手停頓了一下，不自然地說道：“估計是寧恒宇是問我出差情況怎麽樣？著急催我回去呢。等會我回給他。”
向小葵沒有理會他的話，徑直說道：“我幫你接了，他說你失蹤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
“我不都說了，他一向都是大驚小怪。我出差是臨時決定的，忘了告訴他了。他才會那麽說……”歐陽靖謙變得語無倫次起來，臉上出現了慌亂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就像是扔在湖麵上濺起的波紋不斷地擴大。
向小葵一把拉住他忙碌的手，讓他停下來。
向小葵盯著他，說道：“你根本不是來出差，你是刻意來找我的。在街上的偶遇也是你刻意製造的，對不對？”
歐陽靖謙吃驚地微微張開嘴，嘴唇動了動，已經被她發現，再多的解釋也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向小葵看著他滿臉的無措，以前他和水沐陽吵架，水沐陽就會出現這樣的情緒。她還真是遲鈍，到現在才發現。
向小葵平靜地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什麽從什麽時候開始？”歐陽靖謙想假裝跟不上她這跳躍似的思維，想要假裝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心裏跟個明鏡似的，他什麽都了解。可是，他該怎麽回答。
向小葵搖搖頭，撇撇嘴說道：“你能聽懂我說的是什麽？你隻是在逃避。”
“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歐陽靖謙拉過一張沙發，坐在她對麵，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次在商場，你對我一見鍾情？”向小葵聽到他的話，臉上咧開了一抹笑容，這抹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那麽無力。
歐陽靖謙點點頭，其實在更早，更早的時候，早到都不敢對她說。同時，他確定她不知道他擁有水沐陽的心髒。
“為什麽？”向小葵麵無表情地問道。
“第一次看見你，感覺你是遺落在人間的天使。靜靜地站在那裏，讓人移不開眼球。”歐陽靖謙一開口，便後悔了。可是，他真的是不受控製受控製地說了出來。
“你見過這麽狼狽的天使麽？你和水沐陽交朋友的話，你們肯定會有一種相見恨晚的遺憾。”向小葵提到他，眼淚又不自覺地在眼眶裏打轉。怎麽現在，一想到他就是滿滿的悲傷，以前那幸福的時光突然之間被埋進了黑匣子，再也想不起來了。
歐陽靖謙用手撫上她的臉頰，用手指抹著她眼角的淚水。
“我想他不希望你想起他的時候，隻會流淚。忘記悲傷，不要一直活在過去，忘記他，開始新的生活。”歐陽靖謙握著她的雙肩，企圖要喚醒她。
向小葵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他的禁錮下掙脫，歇斯底裏地喊道：“談何容易。如果感情能說放下就放下，怎麽還會有那麽多為情所困的人。”
向小葵指著自己的心髒，“這裏疼得都不能呼吸了，這樣痛苦的活著，不如死去的好。”
“如果死能讓他活過來，我願意代你死去。我願用我的死換回他的生。”歐陽靖謙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一躍跳上窗台。
向小葵看著他搖搖欲墜的動作，嚇得驚慌失措，連鞋都忘記穿了，跌跌撞撞跑了過去。
一把抱住他的腿，驚叫著：“不要，不要對我這麽殘忍。不要丟下我。我現在隻剩下你了。”
“答應我，忘記他，忘記他……”歐陽靖謙執著地說著，逼她做一個選擇。他知道這樣對她很殘忍，但是，他不忍心見她這樣活得生不如死。
向小葵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說道：“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她不能讓他的心髒因為她再次死一回，她更不能讓歐陽靖謙因為她的痛苦而喪命。
聽到她的保證，歐陽靖謙從窗台上跳了下來。
看到他平安地著地，向小葵感覺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似的，晃晃悠悠地坐在地上。
歐陽靖謙緊緊地抱著她，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歐陽靖謙在她的耳朵小聲說道：“葵，我並不是讓你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你可以把他放在心底的某個角落當成你美好的回憶，想起他來的時候是幸福的。但是，你不能因為他死去，你也跟著痛不欲生。你知道這樣對我很不公平麽？如果你死去，我也便隨你死去。”
向小葵從他的懷裏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堅定的神色，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她要活下去，她要好好地活下去。為了他，亦是為了他。
向小葵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由於吃得太猛，劇烈地咳嗽起來。
歐陽靖謙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埋怨地說道：“你吃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語氣中雖然是責備，但是滿滿的心疼溢於言表。
向小葵看著他的心疼，想起水沐陽信中的話，“我乞求在命運的牽引下，你能和那個人重逢，然後，和他在一起，讓他愛上你，讓他照顧你一輩子。即使他不愛你，但我的心會永遠為你跳動著。”
“水沐陽，你看到了麽？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麽？”向小葵不受控製的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把耳朵貼到他的心髒處。
歐陽靖謙看著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沒事，隻有一分鍾就好，一分鍾就好。”她要聽聽他的心聲。
時間仿佛靜止了，除了那心髒劇烈的跳動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向小葵好像聽到水沐陽的聲音，“葵，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他。和他在一起吧，這樣我才可以放心。”
“等會，出去走走吧。雨好像停了。”向小葵衝著他咧嘴一笑，她決定了。
歐陽靖謙看著她的笑容驚呆了，原來照片上的笑容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