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脆弱不堪
向小葵一走出酒店門口，便看到一抹她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但是，看到她身邊的人，向小葵震驚了。
不是他？怎麽會不是他？他們沒有在一起？那他去哪裏了？這一個個問題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縈繞著，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向小葵顧不上車水馬龍，趕緊衝到了馬路中間，好多車都因為她突然闖出來，亂了章法，都緊急踩煞車。
看著橫衝直撞的向小葵，司機紛紛探出頭，大罵道：“不想活了，你TMD的瘋了？”
向小葵眼裏好像隻看得見她，耳朵裏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現在的目的就是趕過去，要追上她，找她問清楚。
她剛才清清楚楚地看見懷孕的雨菲，在一個男人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著。可是，那個男人不是她曾經口口聲聲說愛的死去活來的水沐陽？那水沐陽到底在哪裏呢？
“雨菲……”向小葵氣喘籲籲地跑到她的麵前。
看到她，雨菲吃驚地說道：“葵？怎麽是你？”雨菲沒有想到回來探親，居然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她。難道這是天意，要讓她告訴葵當初的真相。
看著她瘦削的臉頰，她的下巴比四年前更尖了，臉上的輪廓也長開了。變得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吸引人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雨菲衝著向小葵說道。即使她什麽都不說，向小葵也不會輕易放她走。
雨菲指著那個離她們不遠處坐著的男人，說道：“這個白皮膚，藍眼睛，高鼻梁，高大挺拔的英俊外國小夥，就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鐵杆粉絲，以前在樂團的時候，隻有我一上台表演，他就會過來看。久而久之，在他猛烈的攻勢下，我們就走到了一起。”
向小葵看著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是那麽耀眼，那是為人妻為人母的喜悅。從始至終都沒有談到水沐陽？
向小葵張張嘴，始終沒有勇氣問出那個人。
雨菲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她沉重地說道：“葵，不要再恨他了？那天我們隻是演戲騙你。因為他查出是肝癌晚期，就在你們分手的那一年，他去世了。”
“你說什麽？”向小葵感覺全身痙攣，耳朵裏再也聽不到任何東西。這算什麽？她恨了四年，怨了四年。最後，得到了這樣的結果，讓她情何以堪。
雨菲繼續說道：“葵，他是一個偉大的人，臨走的時候，把自己身上能用的器官都捐了出去。好像是他的心髒就是捐贈給了這個城市的人了。我記不太清楚了。”
向小葵依稀記得，他曾經說過，死後要捐贈器官，別的可以不捐贈，但是心髒一定要捐出去。這樣，她還會覺得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找一個天使替他愛她。
向小葵抓住雨菲的手，激動地說道：“你好好想想，他把心髒捐贈給誰了？”
“葵，你冷靜一下，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捐贈給誰了。這是埋葬他的地址和醫院的地址，你可以去醫院打聽打聽。這上麵也有我的電話，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就好。”雨菲把紙條塞到向小葵手裏。
“好，再見。”向小葵目送雨菲離去，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奪淚而出。
向小葵不語，坐在石凳上呆若木雞。思緒飄到了四年前的那天。
向小葵拿著鑰匙打開宿舍門，看著地上那淩亂的衣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心裏的疑問不斷湧向腦海，“水沐陽這人有潔癖，他怎麽能允許自己的屋子這麽亂呢。”
昨天為了慶祝他們演出成功，他最起勁，喝了不少酒。最後，醉的不醒人事。
今天早上，她刻意起了個大早，給他來送醒酒湯。
向小葵擰開臥室的門，眼前的一幕震驚地讓她把手上的保溫杯掉到了地上。保溫杯與地麵那猛烈的撞擊聲，讓床上的兩個人再也無法假裝睡下去，猛烈地睜開了雙眼。
向小葵按住自己那狂跳的心髒，全身痙攣的顫抖，但是她還是高但是她還是高貴的抬著自己的頭顱，讓噙在自己眼裏的淚水就是不掉落出來。
水沐陽看到她這樣，心比她還要疼。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病情，他要狠下心來，把這出戲演完。
“你先穿好衣服，我在客廳等你。”向小葵不忍眼前的一幕，她強迫自己要聽他的解釋。也許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是事實。但是，水沐陽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翻了她那天真的想法。
水沐陽一臉不屑地說道：“我想沒有必要了，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用解釋了。我早就想和你分手，可是，一直苦於找不到理由。”
“嗬，有了新歡這麽快就忘了舊愛。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覺得都覺得惡心，你連解釋都覺得浪費時間，是不是？”向小葵突然之間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反正，我現在才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以前，我覺得和你在一起都是一種錯誤，在別人看來都是一種笑話。”水沐陽違心地說道，他不敢再看她，看到她委屈難過，他的免疫力會降為零。
向小葵狂笑起來，反複咀嚼著他的話，重複道：“錯誤，笑話。認識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愛上你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笑話。被你這麽奚落，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水沐陽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怎樣把這場戲演下去。他的心在滴血，可是，意識卻清醒地告訴他，必須這麽做，不能停，不能停。
看著他的沉默，向小葵一臉受傷的表情，哀怨地說道：“正是因為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你，從來不會懷疑你會做出什麽出軌的事情。看來，是我太高估我自己的魅力，我以為我的世界裏全是你，而你也會拿出同樣的真心對待我。可是，你是怎麽對待我的？你居然和我的好朋友上床了。現在，還這麽傷害我。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雨菲看著他們兩個如此痛苦，才說要說出他們隻是在演戲。可是，水沐陽衝著她搖搖頭，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向小葵以為他們兩個在打情罵俏，心中地憤恨更加濃烈了，“我恨你們，你們給我帶來的傷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不會詛咒你們，我要活的時間比你們長，看你們把痛苦駕馭到別人的身上得來的幸福能維持多久。”
水沐陽聽到她的話，反而放心了。隻要她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恨他一輩子，他也不在乎。他從來在乎的都是她。
向小葵走到臥室門口，說道：“這個男人我不要了，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就送給你了。從今天開始，你我的緣分到此結束。”
一掀開被子，水沐陽衣衫完整地從床上走下來，趕緊跑到窗口，看她的情況。
看著他緊張的情緒，雨菲不同意地說道：“你連她的意見都沒有征求，你就替她做出了決定，你這麽做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將來如果她知道真相，會恨你的。也許，她可以陪著你一起麵對。也許，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
水沐陽變得激動起來，憤恨地說道：“公平，你覺得上天對我公平麽？在死亡麵前，誰又有資本談什麽公平呢？誰又能拿什麽跟死亡抗爭到底。今天，謝謝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水沐陽在心中苦笑道：“他何嚐想要傷害她，但是她的性格太剛烈。他怕她會跟著他倒下，愛的越深恨的越深，這樣，反而讓她能活下去。對於她，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去嚐試。”
雨菲堅定地說道：“如果再次遇到，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她真相。”
水沐陽沒有搭話，他知道她的性格，她說恨就恨，能恨到老死不相往來，能恨到她不會給你第二次改正的機會。她就是這麽一個眼裏不容沙子的人。
向小葵飛快地跑著，沒有注意腳下，絆倒在地上。坐在地上狂哭起來，絲毫沒有理會自己膝絲毫沒有理會自己膝蓋上的傷。
剛才的決絕都是裝出來，現在的堅強都被瓦解了。她是那麽脆弱不堪。
戀人和好朋友搞到了一起，這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情。這叫她如何接受地了。她簡直是背腹受敵，兩人明著暗著都狠狠地衝著她捅了刀子。
路過的人紛紛都是好奇看兩眼便離開了，沒有一個人上去詢問是怎麽回事。
水沐陽在窗戶裏看著外麵的情景，他恨不得立馬衝到她身邊，檢查她到底有沒有摔壞，幫她吹吹，柔聲哄著她，“不疼，不疼。”
向小葵用手使勁錘著地麵，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哽咽地說道：“我回宿舍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事情都忘掉，從現在這一刻起，我的生活裏，我的世界裏再也沒有叫水沐陽，雨菲的人存在了。我要把他們完完全全剔除在我的生活外麵去，把這倆個王八蛋都剔到外太空去。”
刺耳的鈴聲把向小葵拉回了現實，“喂……”
“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怎麽沒有接。”葉欣榮聽到她的聲音，心裏放心的同時，又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剛才洗澡來，沒有聽見。”向小葵蹩腳地找著理由，生怕她能聽出什麽端倪來。
“我怎麽聽著你的聲音怪怪的，你哭了？”葉欣榮擔憂地問道。
向小葵胡謅道：“可能是今天在海邊吹海風吹多了，有點感冒了。”
短暫的沉默後，葉欣榮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回家，我就放心了。”
“嗯……”向小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機械地發著單音節的聲音。
“葵，如果你想哭就哭，我們一直在你身邊，肩膀雖然窄小，但是卻很厚重。”葉欣榮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最終說了這麽一句話。
“嗯，我知道。不跟你說了，我有通電話來了。”向小葵迅速的切斷電話，她怕再說下去，會露餡。她會忍不住再次哭起來。
她看著躺在自己手裏的紙條，攔了輛出租車，往家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