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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七畫初醒

  像是失明了很久的人第一次回歸光明,刺眼的光從四麵八方而來,官七畫猛地睜開眼睛,卻隻覺下一刻自己渾身都痛!

  指尖微微顫抖,待她終於適應了周遭的光線恢複視力,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內,居然多出了三張人臉。


  “你……”


  剛醒的官七畫有些懵,但還是很快想起來了自己昏睡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若她沒記錯,昏迷之前她曾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木輪滾動之音。如今看來,當時在附近的人果然就是眼前這位藥王府神醫了。


  當然,除了他,他身後站著的那個年輕麵孔她也認得,應該是他的隨從。可另外那個一看就不太年輕,頭上還有著好幾縷白發正神色怪異地看著她的男子,他又是何人?

  她警惕地往後挪了挪張張嘴剛想說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一時間喉嚨竟也有些微痛。


  瞥見她陡然皺起的眉頭,裴川這才反應過來,沉聲對小五道。


  “小五,你去將她扶起來!”


  小五回一聲,“好嘞!”


  剛想過來攙扶,熟料人才剛繞過來就被黃陽一把擠開。


  嫌棄地瞥了一眼小五,黃陽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去去去,要你來湊什麽熱鬧!”


  最初的驚詫過後,黃陽眯著一雙笑眼殷勤地望著官七畫。


  “來,姑娘小心!還是老夫來扶你吧!”


  官七畫默默地眨了眨眼睛,著實是看不懂這幾人到底在玩什麽花樣。不等他扶,自己趕忙往裏滾了一滾,扶著小榻邊緣的欄杆坐起身來。


  “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不動不知道,一動她才突然發現,明明是睡了一覺,可她這全身上下竟都處於一種極端疲累的狀態。手好酸,肩膀也好痛啊!


  但她早已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隱藏,雖然身體不適,但也依舊麵色如常地望著眼前幾人。


  “我怎麽會在這裏?”


  昨夜抵達驛館時天色已然不晚,但房間的陳設和周遭的景色她卻都還記得分明。


  方才她起身之時趁機望了一眼窗戶外麵,非常肯定如今自己所待的地方,肯定不是昨夜那個建在城中的驛館了。


  裴川見官七畫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知道她這問題正是對他所提,隻得回答道。


  “昨夜你突然陷入昏迷,還高燒不退,我隻能將你帶來讓我師父診治!”


  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可在官七畫的記憶裏,自己隻不過睡了一覺。


  而說起昏睡,她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自己在意識模糊時所做的夢。


  是個癡夢,居然又夢見了蕭辰雲。


  可這次的夢卻與以往如此不同,她居然夢見蕭辰雲不認識她了,還問她是誰!真真將她給嚇出一身冷汗!

  見官七畫已然坐起,小五至桌前倒了一杯清水,遞到她的跟前。


  官七畫對著他點點頭已示感激,將那杯中之水一飲而盡。


  被水滋潤過的唇舌終於沒了方才的幹燥之感,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望著裴川,又看過一旁的黃陽,終究是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依舊扶著欄杆,低著頭在地上尋找自己的鞋。


  “既然如此,多謝你出手相救了,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可在地麵找了一圈,官七畫才發現,地上根本就沒有自己的鞋。


  她蹙著眉抬起頭,裴川也正在看她。


  修長的指節輕輕地叩擊在輪椅的扶手上,裴川對著官七畫輕輕一笑,語氣淡淡的道。


  “何必急著走,我還有些事,要向你問個清楚!”


  這說話的口氣,倒是一點對官七畫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完全聽不出商量,隻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思及昨晚若不是這人將她帶回來,她恐怕已經在滿是露水的花園裏睡了一夜,官七畫倒也自覺沒什麽該生氣的理由,隻能耐著性子繼續留下來。


  “你有什麽問題想要問我,盡管說就是了!”


  裴川這廂才點點頭,另一邊的黃陽可是等不及樂,拿起畫像打開給官七畫看。


  “姑娘,你先看看這幅畫,可是你的?”


  瞧見自己視若珍寶的畫居然到了旁人的手裏,官七畫的臉色瞬間陰沉,伸手便要來奪畫。


  “那是我的畫,還給我!”


  眼看官七畫眼中已然騰起怒火,黃陽趕忙將畫收回藏在自己的身後。


  “唉,年輕人火氣別這麽大嘛!老夫也隻是想問問你這畫中之人的身份,又不是要撕毀你的畫!你回答了,老夫就還給你便是!”


  如此,見他當真沒有要損壞畫像的意思,官七畫才慢慢地平靜下來,語氣不善地回答道。


  “他沒什麽身份,隻是我相公的畫像而已!”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頓時皆驚了。


  “什麽?”


  “你說啥!”


  令裴川驚詫的是她的口出狂言,而令黃陽鬱悶的卻是,這姑娘居然是個有主的嗎?若是她已經有了相公,那豈不是就不能跟自家徒弟發生點什麽了?


  可憐他還一直以為,自家徒弟這棵鐵樹終於有望開花了呢!


  帶著此等複雜的心情,黃陽清清嗓子,找到自己的聲音,“小姑娘,你可別跟老夫打馬虎眼哈!這畫上畫的明明就是長極雪山的神官,我可是曾經親眼見過他的。什麽時候他變成你的相公了?”


  雖然自古以來神官並沒有不能成親的規矩,可一般情況下每一代神官都隱居在深山中修行,也真沒見過誰娶過媳婦。


  這姑娘一張口就說自己是人家的夫人,這謊扯得也太隨便了!或者說她口中的相公與這一代神官長得比較像,所以她才會認錯,錯把神官畫像當做了自己相公的?

  黃陽心中多有計較,繼續認真地觀察著官七畫的一舉一動,想要從她的言行中找出一絲不對勁。


  然而官七畫卻表現得無比真實,隻見她皺了皺眉頭,歪著頭道。


  “神官?那是什麽東西?莫非你認識這畫中之人,你知道我相公在哪對嗎?”


  “東西?你身處寂世,居然連神官都不曉得嗎?你到底是從哪個山疙瘩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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