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不辭而別
了塵搖了搖頭,卻這般道。
“這個不急,貧僧還是想請太後娘娘先看看這幅畫像!”
話音方落,隻見了塵不知從哪掏出一卷磨損的厲害的卷軸,徐徐地在官七畫的麵前展開!
官七畫看著那在自己麵前展現的畫卷,瞳孔頓時一陣緊縮,眸中忽而暈滿了淚光……
“這畫像,你是從哪得來?”
……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君昊終於放下了這麽多年來自己心中的疙瘩。
再加上他早已與華陽定好了年底的婚期,他回來將鳳溪國的政務理上一理,本是計劃待上一個月便速速趕回西涼操持自己的婚事。
然而千算萬算,卻獨獨沒有料到,自塵稷山歸來的官七畫竟會突然不辭而別。
官七畫走了,走的時候沒有帶一個人,也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連蕭瑾之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當君昊從蕭瑾之緊緊攥著的手中取出那封皺巴巴的信,那信紙上隻簡簡單單地留了一句話。她已去尋蕭辰雲,留下稚兒蕭瑾之交予他照料,望他珍重。
幾欲噴火的目光從那紙上移開,君昊一生氣,一腳便將旁邊的一盆蘭花草給踢了個粉碎。
小小的蕭瑾之身子一抖,抬起一雙紅紅的眼睛望著他問。
“君叔叔,我娘她到底去哪了,她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蕭瑾之再如何聰明,到底也隻是個才五歲的孩童,雖然他很努力地忍住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落下,可這傷心的模樣誰又會真的看不出來呢?
君昊胸中的怒氣不得宣發,但對上蕭瑾之的臉,他還是盡量地保持冷靜。
將那封信揉成一團攥緊掌心,他彎下身子摸了摸蕭瑾之的腦袋。
“怎麽會,你娘隻是去找你爹了,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她會回來!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她既能做出不辭而別這種事,便是早已下定了決心。除非她真的找到了蕭辰雲,不然以她的性子她更有可能在絕望中選擇自盡,以全她與蕭辰雲這一世深情。
君昊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官七畫到底還是和蕭辰雲一樣消失不見了。可她消失便消失,卻偏偏還留下一個蕭瑾之讓他照料,這讓他該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安撫下了蕭瑾之,君昊吩咐宮人將他帶回寢宮,下一步便迅速朝著塵稷山雲中寺而去。
直覺告訴他,官七畫會突然這樣做,一定和那塵稷山上的雲中寺脫不了幹係。
怪隻怪當初的師父也沒將這事情說清楚,他以為那裏會留著關於蕭辰雲下落的線索,卻未曾想官七畫隻去了一趟,人居然都不見了。
他便要去那雲中寺問清楚,他們到底同官七畫說了些什麽。
但他終究還是去晚了一步,在他趕到雲中寺的前一個時辰,雲中寺高僧了塵居然偏偏在這個時候圓寂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對官七畫說了什麽,而在那之後,也再也沒有人再見過鳳溪國的太後官七畫!
……
時間一晃就是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在鳳溪國最西邊的一處臨海漁村之中突然來了個仙女。
仙女,是這裏的村民對那位救了他們整個村子的女子的敬稱。
大約是一個月前,小漁村中不知怎地蔓延起了一種十分恐怖的瘟疫,漁村中幾乎九成以上的人都染上了這種怪病。
就在大家夥得了病就快死的時候,那名身著白衣相貌出眾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正巧來到了他們這裏。仙女不僅長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般,還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大家在喝了她熬製的湯藥之後病居然都奇跡般的好了。
一時間,大夥都覺得這女子肯定是菩薩派來幫助他們的。
因為並不知道她叫什麽,是以所有人都用仙女來稱呼她。
可這麽厲害的仙女,卻隻在他們這裏待了一小段時間便要離開,且她將要去往的方向居然是村子旁那茫茫無際的大海。
這讓村子裏的人都頗為遺憾。
這天天還沒大亮,備了水帶了幹糧的官七畫正準備登船出發,一來到海灘邊卻發現這裏居然早已聚集了漁村大半的人。
瞧見徐徐走來的官七畫,一眾人的臉上皆露出了恭敬的神情,遠遠地便有人同她打招呼。
“仙女姑娘!”
官七畫對著那些村民們點點頭,也不說話,自顧自地來到自己早已花錢買下的那艘小船前。
漁村的村長見狀迎了上來,搓著手在官七畫的身邊道。
“仙女姑娘,這寂海凶險萬分,您可是要去那些海島上尋藥!若有需要,我可以讓村裏的小夥子幫你尋,您不如就留在我們村子裏吧!”
漁村臨海,這裏的人也世世代代都靠海而活,老村長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這方海域之中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她一個姑娘家非要親自前往。隻在早前聽說過有從別處來的人會往那深海中去尋藥,所以他才猜測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官七畫大抵知道老村長心裏在想什麽,十分果斷地回絕了他。
“不必,我自己就行!”
她的目的沒有必要告訴一個陌生人,既然他覺得她是去尋藥的,就讓他這樣覺得吧!
那老村長見官七畫神色嚴肅,一早想好的說辭如今竟是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
白著臉看了官七畫許久,他才安下神來繼續問。
“那仙女姑娘,您這一去大概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呢?”
官七畫並未給他個確切的答案,隻神色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模糊地道。
“會很快吧!”
說罷,她終於獨自登上小船,放下包袱,自己劃著船槳朝深海裏進發。
身後傳來那些漁村村民們跟她道別的聲音,官七畫回眸去看,可眸中卻並不帶半點溫情。
是了,她並不是什麽仙女,隻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而已。
她從未糾正過這些人對她的誤解,任由著他們喚她仙女,其實也是希望這些村民能夠像對待神明一樣,對她又敬又怕。
因為她終歸是要走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會在感情上舍不得她,也不希望自己會不忍離開。
這條路,她既走了,便永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