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孩子沒了
“官七畫!”
這下蕭齊鈺也慌了,趕忙上前將昏迷的官七畫給抱了起來。
看著那從她下身一點一點留出來的血,蕭齊鈺親自抱著她上了馬,帶著她往最近的鎮子疾馳而去。
官七畫不曉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睡夢中隻覺自己仿佛來到了一條河邊。
那河波濤滾滾,神奇的是靠近岸邊的地方居然還站著一個小小的孩童,正伸著手要來扒她的裙角。
官七畫呼吸一滯,下意識伸手去抓她,可才剛握住那隻小小的手,卻見那個孩童突然朝著她詭異一笑。
“娘……”
官七畫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居然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然等她反應過來要再次伸手去抓那孩子的時候,卻不知從哪裏突然竄出來一條大魚,一口便將那孩子吞進了肚裏!
她也不知怎麽了,一下子從心底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那種悲傷的感覺,好像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正在離她而去。
“不,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瞬間慌了神,什麽都不顧地縱身躍進了那條寬廣的河中,可是河水茫茫,她卻再也瞧不見那隻大魚的蹤跡了……
“不……”
夢裏的她頓時哭了起來,在水中拚命地掙紮了起來。可也正是這個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卻忽然出現了一股力道正在狠狠地將她往岸邊拉……
“官七畫,你醒醒,你快醒醒!”
耳邊傳來一道呼喊的聲音,如同破開迷霧的一道光,終於令官七畫從泥潭般的夢境中驚醒,驀然睜開了雙眼。
光明闖進她的眼睛裏,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依舊還未從方才那個可怖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眼前人影晃動,那人的聲音就變得更加清晰了。
“沒事了,沒事了!”
她顫抖著嘴唇,心中的害怕令她下意識地便喚出了那個縈繞在心間的名字。
“蕭辰雲……”
然話音未落,那扶著她肩膀的手忽然一僵,然後手上的力道便不由得加重。
那人的語氣不再溫柔,倒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七畫,官七畫!你看看清楚,現在在你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終於,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清明,官七畫完全醒了過來,自然也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並非她心心念念著的蕭辰雲。
而是……
“蕭齊鈺?”
是了!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眼前這人是蕭齊鈺,她已經不在皇宮裏了。
想到這,官七畫仿佛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子一軟又陷進了床裏。
“官七畫,你還好麽!”
見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滯,蕭齊鈺立時也顧不得生氣了。眼中滿是焦急地看著她,還伸手從旁邊接過來一方濕潤的布巾小心翼翼地為官七畫擦盡了額頭的汗水。
官七畫此時亦迷茫得很,眼珠輕輕地轉動她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如今似乎是在一間草屋內。
房屋低矮,陳設也簡單,看樣子應該是農戶的家裏才對。
身上也疼,官七畫微皺著眉頭,想要動動手指都覺得沒有力氣。
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怎麽會在這裏,方才為什麽又會昏迷?
實在是想不到答案,最後,她隻能將目光落在了蕭齊鈺的身上,喃喃著問。
“我,我這是怎麽了?”
見她眉頭深蹙,一副十分難受的模樣,蕭齊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本來險些就要說出口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垂下眼瞼,他微微思考了片刻,之後才對官七畫道。
“不是什麽大問題,大夫說,你是受了風寒,隻要好好吃藥過幾日便能好了!”
風寒?
官七畫抿著唇,腦中又不自覺地浮現之前她所看到的那滿手滿眼的紅來。
她自己本就是醫者,又何嚐會不知道傷寒的症狀會是什麽樣子的呢!什麽樣的傷寒,竟會讓人流出這麽多血來!
“不對,你休要騙我,風寒怎麽可能是這樣的。既然你不願跟我說實話,那我自己看也是一樣的。”
她說著,便掙紮著想要起來,自己去探自己的脈搏。
“官七畫!”
眼看官七畫如此虛弱還要起身為自己診脈,蕭齊鈺眸光一黯隻能伸出製止住她的動作。
“大夫說,你的孩子沒了!”
此話一出,那一瞬間空氣就像是凝結了一般。
官七畫眨眨眼睛,藏在被褥下的手狠狠地揪緊了身下的床單,那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床單擰出兩個洞來。
“你說什麽?什麽沒了?”
蕭齊鈺不忍見她太過傷心,隻能伸出雙臂來,將官七畫輕顫的身子往他的懷中帶去。·
“七畫,你若是傷心便哭出來吧!大夫說隻要以後好好調養,你還可以再有孩子的。到時候我和你成親,我們養育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好不好……”
話還未說完,他便被官七畫惡狠狠地一把推開。
“你走開!”
腦中還一遍一遍地回響著蕭齊鈺方才說的話,官七畫隻察覺到從胸口傳來一陣絞痛。
她的孩子沒了!
她居然有孩子了!
可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她,都還沒來得及感知到這個小生命,她居然就已經離她而去了?
官七畫唇角微動,眼中的淚水不知何時落下,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緊緊握成拳頭的手背。
腦中又不自覺地回蕩起方才夢境中的一幕幕,那個孩子,那個因為她的疏忽而落進江裏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自責,內疚,她現在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好想,用自己的命去將那個孩子換回來啊!
“官七畫……”
蕭齊鈺此時亦不敢惱官七畫,見她如此抗拒他的靠近,也隻能好好地坐在床邊,擔心地望著她。
可見她一直低著頭一動不動,他也按捺不了多久便伸出手去扶她。
然這個時候,他扳起官七畫的臉龐來,才發現因為忍著哭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已然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來。
一把打掉他的手,官七畫緩緩地抬頭,用那充滿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
許是此刻情緒太過激動,官七畫仰起脖子突然從胸中便傳來一陣血氣翻湧之感。
溫熱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她閉上眼睛,終是抵受不住這樣強大的打擊,再次昏迷了過去。
這一睡,又是天昏地暗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