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別來無恙
“官夫人,別來無恙!”
男子的聲音冷漠得如同一塊冰,聲線喑啞粗糙得說是鬼語都不為過。
官夫人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便猛地凜了神色,尖叫著竄回了床上。
“啊!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隨手抓住了被子的一個角,平日裏端莊貴氣的官夫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仍舊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
同樣是嚇得麵如同土色,鑽進被子裏連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一雙大眼死死地盯著床前那根本看不清容貌的人影,她恍然以為自己仍舊在夢中沒有醒來,趕忙顫抖著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一把!
頓時,劇痛升起,但是可怕的是她眼前的景象卻仍舊沒有變化。
眼那黑影依舊還靜靜地立在床前,她看不清他的模樣,隻看得到那一雙在黑夜中熠熠生輝的眼睛。而那眼睛此時正一動不動地對準了她,朝著她迸發出了如冬日風霜般寒冷的殺氣。
原來,她真的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似人似鬼的東西不是夢,她實實在在的是真的看到了這樣一個東西。
“啊!鬼啊!你滾開,滾開別碰我!”
突然意識到了這可怖的事實,官夫人的臉龐頓時便被恐懼覆蓋,除了害怕到尖叫和不住地往床榻角落裏後退,她如今已然找不到別的應對方法。
她到底隻是個生活在深閨裏的婦人,憑著自己高貴顯赫的身份她可以什麽人都不怕。
可是這個什麽人,可並不代表那些被她害死的亡靈啊!
而與官夫人害怕到扭曲的麵容完全相反的,是念雪的心境。他以為過了這麽多年之後再見官夫人,他不會再像當初那樣的想要殺她。
但是可能,他想錯了,如今見著這女人如此恐懼的模樣,他的心境卻是如平靜的湖水般沒有一絲波瀾。他忍不住在心中發笑,笑當年那個連殺人都敢的官夫人,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膽小如鼠的模樣。
當初她殘忍的害死了藍雪鳶,像她這種心狠手辣之人,真的會怕鬼魂索命嗎?
想到這裏,他甚是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嗬!虛偽!”
身形微動,念雪甚至連衣角都未抖,便已然離開了方才那陰暗的角落,直接立在了離官夫人隻有一臂之遙的床前。
“你還記得,當年的藍雪鳶嗎?”
嘶啞的嗓音再次在黑夜中響起,帶來一陣又一陣令人難以抵禦的寒氣。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官夫人驀然抖了抖肩膀,抬起一雙滿含恐懼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念雪。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藍雪鳶的?是她,是她讓你來索我的命嗎?你說啊!藍雪鳶,是你嗎?”
話說到最後,都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了。
看來是官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過關,隻不過提一提藍雪鳶的名字,她就要崩潰了。
看著那被他放在心尖兒上細細護了這麽長時間的名字從那個惡毒的女人嘴裏說出來,念雪心中忽而傳來一陣刺痛。
當初就是這個賤女人將聖女害死的,如今她還有什麽資格能提起聖女的名諱!
滿含殺意的目光猛地一掃官夫人,他恨恨地出聲。
“閉嘴!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說完,他仿佛也半點不想讓官夫人繼續再這樣耽擱下去,伸手便要來抓官夫人。
官夫人自然不讓,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往旁邊跑。
但是就憑她一個深閨婦人,又如何鬥得過念雪這武藝高強的殺手。
一隻手被那人狠狠地握在掌中,感受到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和那溫熱的觸感,官夫人不由得尖叫出聲。
“你是人!”
是了,他的手是熱的!他根本就不是什麽鬼,而是一個在深夜裏闖入她閨房的歹人!
驀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官夫人恍然從方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當場便喊。
“將軍,將軍,快來救我!”
她不知道她的聲音到底能被誰聽到,但是隻有還有一線希望,她便要將那求救的聲音喊出來。
因為她知道,即便眼前這人不是鬼,她若是被他帶走了,恐怕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可吃。
若是她大聲喚能迎來周圍的侍衛,將軍府的侍衛一定是會將她從這歹人的手裏救出來的。
對了,是這樣的!雖然她今夜沒有見到將軍,但是她是知道的,將軍今夜沒有事務要忙,他是回了將軍府休息的。
隻要有人將將軍引過來了,就算這歹人武藝如何高強,將軍一定是能製服他的。
想到這,官夫人的心中如今是一半希冀一半懊悔!
今日官將軍原本是要來她的院裏休息的,但是因為白天經曆的那些事,她才心緒不寧便差人回絕了將軍。
可是誰又能料到,今夜這主院之中竟然就有歹人光顧呢?
若是將軍在,怎麽可能會讓她受到這等的委屈!
對了!
說到歹人,官夫人也堪堪想起來了,即便外麵守夜的丫鬟睡著了,但是將軍府外麵守著的那些侍衛呢?
那些侍衛到底去哪裏了?
為什麽她喚得這麽大聲,喚了這麽久,都沒有人來救她?
當然,念雪可沒有耐心要等到官夫人將這許許多多的問題盡數想通。
想著那邊還等著他快快回去的官七畫,在望望眼前這聒噪不已的婦人,念雪隱藏在麵具下的臉上忽而浮現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大步往前一邁,他也不管官夫人正不掙紮了,直接便提著官夫人的頭發將害怕得尖叫不止的她從床榻裏麵揪了出來,然後對著她的後勁狠狠一切。
頓時,官夫人的哭鬧聲終於戛然而止。
念雪低頭,皺著眉頭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已然昏迷過去的中年女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哭鬧了!終於不用再聽著女人的聲音了!
還是不想碰這個當初禍害了聖女的女人,念雪的動作自是半點溫柔都不見,直接就這樣拖著官夫人走出了房門去。
而房門之外,那守夜的丫鬟正倚在台階旁邊的柱子旁昏昏沉沉地睡著,她的腳邊還遺落著一盞已然熄滅了的燈籠。
很顯然,這又是一個被念雪打暈了的目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