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工生活

  當客車一路飛馳，一路上那些蕭條的村莊漸漸遠去，那繁華的城市映入眼簾，我被震撼到了，四車道的柏油路是那麽平坦寬廣，一輛輛轎車，客車，公交車在這路上飛馳著。路兩邊的梧桐樹成排的分布著，樹枝在輕風中搖曳，像是歡迎著我的到來，道路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大廈，一座座樹立著，讓人震撼。


  當我們乘坐公交車駛入市中心時，看到那百貨大樓前成群的人在流動著，還有層出不窮的吆喝聲，各種打折，降價，新款的吆喝聲，門前的地攤也是琳琅滿目，什麽都有。更讓我新奇的是有排商場有三層高，全部都是賣電器，有電腦，有BB機，還有諾基亞的手機，我以前都是聽說過，現在看到心裏真的很興奮，好想擁有一個。我爸在旁邊說到BB機都三四百塊一個，更不用說手機了，得兩千多一個，咱買不起了。我聽著心裏很失落，是啊！我爸現在在工地上打工一天的工資得35塊，還得養家，照顧奶奶，那些東西在我們眼裏真的是奢求。


  坐著公交車一直到我爸幹活的地方，是一個廠的家屬院，我看著七八層高的樓房，整齊幹淨的街道，我想著爸爸幹活的地方這麽好，爸爸拍了怕我說，這是別人住的地方，咱們在最裏麵的角落裏。


  爸爸帶著我七拐八扭走到一個堆放全是雜物的地方，有一排簡陋的平板房，房子很破，有的屋還沒有門，有的沒窗戶，當我走進去，屋裏有股發黴酸臭的氣味，就寥寥幾張床，還有幾個在地上鋪一塊木板放著席子，鋪著破舊的粗布單子，很多人是沒有枕頭的，都是把自己的衣服一折當著枕。天氣熱，被子都是穀堆在一起，沒人蓋，看著發黑的枕邊，我感覺有種無聲酸疼在心裏流淌…這就是農民工的生活，每次都幻想著爸爸在大城市打工是多麽美好的事，但現實是這麽沉重和無情，有種哽咽卡在喉嚨無處宣泄。。。


  爸爸是木工，他自己做了張床睡，知道我來，他讓出來讓我睡，還把床挪到窗戶邊，說是怕我不適應空氣，我說爸你到哪睡，他說他那幹活的木工房裏麵有張很長的幹活桌子，他就到那睡。他幫我床鋪好，把唯一一個半截褥子鋪到我的床上，還給我鋪了幹淨的粗布單子，還給我弄了個木頭枕頭，墊了層海綿，他拿著那很破的毯子就走了，我跟著他到那個木工房，我掃了一眼，這哪是房子，四麵透風，都是簡單的木板扣成的小屋。我說爸爸咱倆擠擠就行，這地方住不了，我爸說沒事，夏天住這還涼快，不熱。他看了一下院裏的鍾表，六點了，我說爸爸，我有點餓了，去吃飯吧！爸爸說再等會，工人剛下班，他們吃完咱們才能到食堂吃，咱們七點去吃。我心裏真的有點難受，轉身就回床上躺著。


  過了一會天有點黑了，我聽院裏吵雜的聲音，應該是幹活的人都回來，我趕緊走出去，看到有二十幾個人拿著鐵鍬，瓦刀，泥盆，還有兜車有說笑的回來了。我一看好多是自己本村的人而且還是一大家子的，他們看到我，明顯一愣，隨後都說小凡過來了，問我考的怎麽樣，還說上學的娃就是白淨，我一一叫聲叔叔伯伯，我回答到道：來這打工，瞬間寂靜了下來，我伯伯立馬臉色變的難看，直接去找我爸了，我叔叔也立馬過去，其他人看到這都歎氣的離開，我隻好跟著叔叔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到我伯伯指著我爸的臉罵道

  “二栓，你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家裏好容易出個上學的好苗子，你就這樣作踐他，你是不是當爹的，你要是不要，可以交給我，我給娃子供大學，你好好看看，咱們是啥生活，你還讓孩子受這罪，你還不給他找個好出路。你白活這麽多年”。


  我看到這，我立馬上去，說是我想打工的


  伯伯看了眼我，看著小叔說

  “小栓，帶小凡去吃飯，給他買點好的，我跟你二哥說說話。”


  說完，我叔叔拉著我就往食堂走，路上一直說我怎麽這麽不懂事。


  到了食堂，一排排飯的窗口，但也很多都空蕩蕩的，我看了看剩的真沒多少，就一個白菜，一個土豆絲，還有點鹹菜和雞蛋，我叔叔自己拿了幾個饅頭，和一碟鹹菜，一碗麵湯，花了二塊錢。他給我買份土豆絲，一個雞蛋，還有一碗小米粥，花了四塊。


  我們相對而坐，叔叔語重心長的說到

  “小凡，你上過學，什麽懂，我也不好勸你，說個簡單點的，你看看現在你吃的住的，比我們好，而工人吃的住的比你好千倍，你也許隻能吃五塊錢飯，他們吃的最低是15塊的飯，住的是樓房，有暖氣，有空調，你隻能打地鋪。再說他們上班坐在辦公室看著報紙喝著茶，你得到大太陽下麵曬著流著汗出著力，又髒又累。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們是文化人。懂嗎？好好想想”。說完我叔叔滿口吞咽很快的把飯菜吃完，站起來就走了。我靜靜的坐在那吃著飯，我想著既然來了就試試吧！如果不行再說，反正自己有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