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而不死是為賊。
……
一陣噓寒問暖之後,可把林鳳歌給感動的不行。
柳成寧高坐在龍椅上,看著朝堂上的文武大臣說道:“朕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關於林卿任北齊大將軍一職,眾愛卿可有異議?”
站在文武大臣中間,低著頭的林鳳歌眼睛眯成一條縫,心裏暗道:終於是到最後一步了……
“回陛下,臣有異議!”
柳成寧話音剛落,朝堂上麵便響起了一道鏗鏘有力的反對聲。
終究還是來了。
林鳳歌內心無奈,眼中卻冷然的閃過一絲冷漠。
“哦?”
柳成寧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驚訝的說道:“餘愛卿可有何異議?”
餘秋原手裏持著玉板從文官一群人中走了出來,撇了一眼林鳳歌洪聲說道:“陛下,齊王未必太過於年幼了吧,如此年齡,如此資曆就執掌北齊四十萬大軍,未免有些不妥吧。”
哪想,一聽到餘秋原話是這麽說的,林鳳歌嘴角頓時不禁咧起一道不屑的弧度,輕笑了聲出來。
不過在看到周圍有人看向他後,又很快的很好的把表情給掩飾了下來。
餘秋原皺著眉看著林鳳歌怒目而視,冷喝道:“怎麽,老夫說的話很好笑嗎,令齊王如此開心,竟然讓齊王在這莊嚴肅穆的神龍大殿上笑出了聲。”
“老夫如果是有說錯了什麽,還望齊王指出來,不吝賜教。”
“不不不不不,本王可沒這個意思!”
林鳳歌一聽餘秋原的話,趕緊搖搖頭擺擺手說道,露出一副“我完全沒有這麽想”的表情。
隻不過又緊接著說道:“不過嘛……餘大人還真有幾點說錯了!”
“哼!”餘秋原冷哼一聲,橫著眼說道:“說錯什麽還忘齊王告知!”
林鳳歌的話不由的連連引起場上眾大臣的側目,他們已經很久沒看到有人敢在神龍大殿上懟餘秋原了,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就連坐在龍椅上的柳成寧也對林鳳歌投以好奇的目光,想知道他是怎麽反駁的。
“餘大人錯誤有二!”
林鳳歌自信的笑道。
“哪錯了,老夫洗耳恭聽!”
餘秋原就站在原地一副不屑的表情,手裏拿著玉板冷冷的看著林鳳歌。
林鳳歌胸有成竹的伸出一根手指,鎮定自若的說道:“其一,餘大人認為我笑是因為大人的話令我感到好笑,開心,我隻想說一句:大人這句話真是大錯特錯!”
“笑隻是一種表情,與開心快樂無關!”
林鳳歌輕描淡寫的述說著,隨後又伸出手指擺出二的樣子說道:“關於本王有沒有能力執掌北齊四十萬大軍的問題,本王自認還是有的。”
聞言,餘秋原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不屑的笑著說:“非也非也!齊王未免太年輕了吧,軍營裏靠的是資曆,不知齊王有何資曆可以勝任北齊大將軍一職?”
林鳳歌毫不示弱的反駁道:“餘大人此言差矣,能力的大小與資曆毫無關係!”
“哈哈哈哈哈!”
突然,餘秋原大笑出聲來,連連搖搖頭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說道:“乳臭未幹的一個黃口小兒竟敢言可掌一地兵權,真是不自量力,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真是可笑。”餘秋原一係的黨羽連聲附和道,有一人站出來嗤笑道:“不知齊王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氣盛就是年輕的代名詞,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你父輩一級的人物,哪一個資曆不比你高?對於我們的意見,王爺還是虛心接受為好,這個官職王爺現在還當不起!”
嗬
林鳳歌嘴角冷笑,眼神中充斥著無盡冷色。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給你點麵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林鳳歌轉頭看向那人,沉聲問道:“不知這位大人可識櫻蘿,易崢?”
這位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大人看到林鳳歌轉頭看著他,臉上表情一頓但還是脫口而出道:“櫻蘿,易崢大漢誰人不識?”
林鳳歌突然露出了陰謀得逞的表情,笑著說道:“大人既然認識,那麽我想問大人一個問題。”
“櫻蘿而立之年任大丞相,易崢不過二十餘歲便官拜大司馬大將軍,按大人的話說他們的年齡也不高,那他們是不是也不該任職?”
“這,你。”
曹遠活了大把的年紀了,哪裏聽說過這樣的詭辯,被懟的一陣麵紅耳赤,到最後隻得臉紅氣急的說一句:“你有什麽能耐可以和櫻蘿易崢相比?你,你……。”
最後的一句“你不配”他可不敢說。
現在的紛爭頂多算是政見不和,紛爭的背後僅僅隻是針對林鳳歌以及他背後的北齊林氏一族。
可是一旦說出“你不配”這三個字後,可就不單單是林鳳歌一個封王的事了。
而是對於整個封王一族權威的蔑視,蔑視的下場就是引來七位一品封王的圍攻,結局可想而知,所以就算給他曹遠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說啊。
我就是在詭辯啊,我不詭辯有啥法子呢?
林鳳歌心裏歎道,
當年的易崢之所以能在二十多歲的年齡官拜大司馬大將軍是因為他有過兩勝南蠻帝國的驕人戰績,所以當時雖然有不滿的聲音,但是在天子暗中的推波助瀾下,易崢最終還是任職大司馬一職。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年齡太小,資曆太淺了,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來,這也是他最為無奈的地方,因為沒有人可以掌控時間。
“這人呐,貴在有自知之明,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的飯,可卻總有些人呐……不自量力,逆天而行,漬漬漬。”
“閉嘴!你什麽身份居然敢這麽說,你不想活了?人家權大著呢,比不了,比不了。所以說啊,投胎是門技術活,咱們沒這命啊!”
另一個人陰陽怪氣的暗諷道,看著林鳳歌的眼神中充滿了嫉妒。
憑什麽?
老子寒窗苦讀數十年考取的功名,給人當牛做馬使喚了半輩子才站在這朝堂上,半生風雨才獲得現在所享受到的一切,憑什麽他就能年紀輕輕,輕而易舉的得到這一切,憑什麽?
不僅是他,林鳳歌已經感覺到暗中有不少人對他投以敵意的眼神,有些人更是不加掩飾自己眼中的嫉妒之意。
接著,曹遠衝著旁邊的人小聲說道:“你們聽說了嗎?這個小王在來龍城之前還親自罷免了一個兢兢業業,效力北齊三十餘年的鳳都尹!原因就是因為這個鳳都尹的兒子搶了小王的位置,所以慘遭罷免。”
聲音雖然是小聲卻還是可以令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嘶三十餘年的老人說罷免就罷免?這是真的嗎?”
“那還有假,我騙你幹嘛?”
“好鐵石心腸的人啊,這人不可勝任要職,不然肯定要出事!”
兩人一唱一和間就把林鳳歌給塑造成一個卸磨殺驢,任人唯親,冷血冷漠,毫無才能的一個人。
一聽到林鳳歌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少保持中立的人看向林鳳歌的眼神漸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曹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身為兵部尚書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大放厥詞,議論當朝一品封王,你該當何罪?”
工部尚書韓布直接衝著曹遠便嗬斥了一句。
曹遠不屑的笑了起來,譏諷道:”敢做還不讓人說啦,韓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呀!”
好不時的餘秋原跳出來說了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可以理解,不是有那麽一個詞嘛,虎父犬子,想必這就是吧,哈哈哈笑死老夫了。”
“你們當真當我林家無人,宵小可欺?你……。”
“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朝堂上響徹著一道狂傲的大笑聲。
林鳳歌笑的肚子都痛了,蹲在地上,通紅著一張臉。
“他怎麽了?”
“不知道,中邪了?”
柳成寧看著蹲在地上狂笑不已的林鳳歌,眼睛眯了起來,這個年輕人好像跟他想象中想的有點不一樣。
一般的年輕人聽到有人這麽嘲諷他早上去打起來了,這個林鳳歌不僅沒打,居然還能笑得起來。
不一般!
這是柳成寧對林鳳歌的印象。
另一邊
“笑死人了!”
林鳳歌站起來直起了身子,用手抹了下臉上笑哭出來的淚水。
就在這時,畫風一轉。
林鳳歌的臉上突然間就冷了下來,冷著眼看著朝堂中諷刺過他的大臣,孤傲道:
“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林鳳歌震天的聲音在朝堂上怒響。
這些嘲諷的話如果是對以前的那個林鳳歌來說或許還有點用,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屁用沒有,反而隻會令他大笑,大笑這些人的愚蠢。
“哈哈哈哈,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且過幾年你再看他?”
這段問答是出自前世華夏兩位高僧之間的對話,所表達出來的那種超然大度的灑脫,正是林鳳歌一直所追求的。
現在被他在這個世界用出來,一瞬間便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在場的許多嘲諷過林鳳歌的人內心都是莫名的一震,說不出話來,總感覺胸中隱隱的在憋著一股無形的氣。
這感覺就像是你想拉屎一樣,褲子都脫了,蹲了半天就是拉不出來,氣的慌。
此子好深的忍性。
柳成寧目光忌憚的看著林鳳歌,他覺得他還是小看了這個年輕的新上位的王爺,有這麽大的毅力還怕做不成什麽事?尤其是在他背後有著恐怖力量的時候更是如此。
林鳳歌衝冠眥裂,怒不可遏的指著餘秋原:“老匹夫,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可敢與本王立下軍令狀?”
“三年之內我定守好齊長城,不讓異族踏入,我若食言則此生永不在任北齊大將軍一職,反之,便拿你頭上烏紗帽。”
林鳳歌死死盯著餘秋原的眼睛,大聲的朝餘秋原喊到:“老不休,敢否?”
餘秋原一聽到林鳳歌如此囂張的話頓時就氣炸了,活了這麽大,除了當年的林牧如此囂張的辱罵過他之外就沒別人了。尤其是想到這個林鳳歌和林牧還是父子關係的時候,內心的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氣不加言的罵道:“你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老夫有什麽不敢的,來!”
“哼。”
林鳳歌冷哼一聲:“你敢來就好。”
說完後,林鳳歌微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高台上
“你們這樣各執一言,讓朕很為難啊!”柳成寧頭痛的摸著額頭,無奈道。
“一切全由陛下做主。”
林鳳歌輕聲說道。
餘秋原也低著頭表示一切全由天子做主。
柳成寧思緒萬千的摸了摸胡子,片刻後說道:“漢律言曆代齊王為北齊大將軍。”
“祖宗之法不可廢,既然如此,朕宣布封北齊齊王林鳳歌為北齊大將軍,即日上任。”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鳳歌跪下恭敬說道。
“愛卿起身。”
林鳳歌起身後當即往餘秋原方向看去,哪曾想餘秋原也朝著林鳳歌看去。
雙目相對,眼中沒有曖昧,倆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濃鬱的殺意。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