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輸不起
……
大漢的北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戈漠,與大漢帝國隔著一片沙漠的,便是大漢帝國建朝之初至今的宿敵,匈奴帝國!
漠北
匈奴王庭
已過不惑之年的匈奴單於高坐在王座上。
蕭魁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手上的一封書信,如果不是白紙黑字的寫在紙上,他絕對會憤怒地撕碎這張紙,憤怒的大吼道這是假的。
“大相師快來看看這紙上寫的是真是假。”
匈奴單於快步走下台階,來到下列為首的大臣身邊,激動的詢問道:“這是不是大漢帝國那邊釋放的假消息,用來誆騙我等?”
大相師摸了摸臉頰兩旁濃鬱的毛發,書信是真是假他心裏早已有數,所以隻是做做樣子的撇了一眼書信,笑著回答道:“回單於,根據我們在大漢朝內細作傳來的情報,大漢第八代齊王林牧舊疾複發,暴斃而亡於齊王府,大漢帝國舉國皆痛,其獨子林鳳歌現在也已經繼承了林牧的王位,依老夫所見所聞,此事千真萬確,做不得假!”
“真的死了,真的死了?”蕭魁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不知低著頭沉思著什麽,轉身坐回了自己的王位上。
“單於!”
大相師腳步大跨,向前一步對著匈奴單於用著教唆慫恿的語氣說道:“單於,現在正是匈奴帝國派兵南下,大軍入侵的大好時機啊,一雪五十年前漢匈之戰的恥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好,好!”蕭魁用力的拍著王座兩旁的扶手,興奮的大叫著。
要說恨,在場沒有一個人比他還要恨林牧。
他的年齡與林牧的年齡相仿,他二十多歲坐上了匈奴單於的寶座,而林牧也差不多同一時間坐上了大漢齊王的位置,可以說兩人的人生軌跡有太多的相同點了。
隻是就成就而言,兩人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在過去的幾十年的時間裏,林牧領導的北齊鐵騎完美的抵擋住了匈奴鐵騎的衝鋒,而他蕭魁所領導的匈奴鐵騎卻沒有一次打開過北齊的防線,這是他的恥辱!
大漢帝國北方大地的軍團部署主要分為三個部分,至西而東分別為北齊,北魏以及漢北軍大營。
很明顯的可以看出北齊大地的一切軍團歸齊王所統帥,北魏大地的一切軍團歸魏王統帥,而漢北軍大營的軍隊則由大漢朝廷直接派遣將軍統領,也就是漢北大將軍。
說起來也比較有意思的是,理論上漢北大將軍應該是統帥領導整個漢北軍團所有軍隊的所有事宜,而北齊,北魏的軍團都包括在漢北軍團當中。
漢北大將軍好歹也是個從二品的大員,而齊王,魏王的官職北齊大將軍,北魏大將軍不過是正三品的官職,要單單是比官職的話齊王,魏王都還要小半級。
理論上的情況下,齊王魏王都應該聽命於漢北大將軍,可實際上的情況就是無論是齊王還是魏王,他們鳥都不會鳥一眼所謂的漢北大將軍,因為他們除了是正三品的大將軍之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大漢一品王爺。
簡單點說吧,大漢武將之首是誰?
還用說,那當然是大漢大司馬大將軍,正一品大員,一品封侯楊藝了,而如果就兩人見麵,楊藝在見到林鳳歌的時候也要稱呼一聲齊王,論地位林鳳歌要高於楊藝,因為一品封王比一品封侯地位更顯的尊貴。
所以哪怕一品王爺官級比不過漢北大將軍,但身份上漢北大將軍卻是拍馬也趕不上,這也就造成了北齊,北魏對漢北大將軍發布的軍令處於聽調不聽宣的態度,保持著高度的自立,這讓曆任的大將軍氣的牙癢癢的同時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一品封王的身份實在是太高了,高到使大漢皇族到寢食難眠的地步,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這不單單是漢北大地的情況如此,漢西,漢東,漢南三塊大地上的情況也同樣如此,所以大漢四方將軍這個職位雖然位高權重,卻也不是一個好差事。
北齊,北魏,漢北軍大營這三個地區軍團當中,毫無疑問漢北軍大營的軍團人數是最多的,匈奴帝國自然不會愚蠢到拿漢北軍大營開刀,而匈奴帝國與北魏中間又隔著幾股小的帝國勢力,匈奴也不好大動幹戈,如此一來匈奴南下首戰,就非北齊不可。
匈奴至五十年前漢匈之戰慘敗後,一直在舔食著傷口,企圖在與大漢帝國一決雌雄,所以在二十餘年的時間當中,匈奴帝國與大漢帝國在北齊大地上時常有刀劍衝突發生。
在二十餘年的時間裏,匈奴帝國發動了數百次進攻,可是令匈奴挫敗的是,帝國引以為傲的匈奴鐵騎居然沒有一次跨過北齊長城進入過大漢腹地。
一想到這裏,蕭魁臉上不由臉紅起來燥得慌,不過畢竟是匈奴單於,臉紅也不過是短時間的。
“林牧一死,大漢誰人能擋我?”蕭魁用力拍著扶手大笑,對站在台下左邊之首的那個人說道:“呼延庭,命你率兵十萬即日南下,拿下林鳳歌項上人頭!”
呼延庭向前一步沉聲道:“末將領單於王令……。”
“單於望三思而行!”
呼延庭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突兀到。
“嗯?”匈奴單於一挑眉,疑惑的問道:“小相師何出此言?此等千載難逢的良機一旦錯過可就沒有了。”
小相師目光平靜的看著單於,冷靜的回答道:“漢人狡詐,南下之事當慎之又慎,切記不可昏了頭腦而行錯舉。”
一聽到小相師這麽說,站在旁邊的大相師坐不住了,畢竟南伐一事還是他提出來的,看著小相師嗬斥道:“蕭伯庸,你莫不是漢人細作不成?每當討論南伐之舉,你便出言反對,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聽到大相師這麽說,就連坐在王位上的蕭魁也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蕭伯庸。
蕭伯庸眼神淡淡的看著大相師,語氣不卑不亢的說道:“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你居然開始慫恿單於南下,要是失敗了不知道大相師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
“我,我……。”大相師氣急,剛想要反駁到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因為這個責任他還真擔不起。
蕭魁摸著胡子,沉思一會兒後問向蕭伯庸,說道:“依你所言,匈奴當如何?”
“臣聽聞一月後便是大漢的龍門宴開宴之時,臣請求入漢探查虛實!”
大相師嘿嘿笑了起來,奸笑道:“恐怕就憑你小相師一人還不夠資格得到大漢皇帝的接見吧!”
“臣請求二皇子隨同臣一同入漢。”蕭伯庸撇了大相師一眼,淡淡道。
聽到蕭伯庸這麽說,蕭魁目光便看向自己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身上,問道:“皇兒可願意入漢?”
二皇子看了蕭伯庸一眼,在得到蕭伯庸眼神的暗示後,他便點頭說道:“兒臣願意跟隨老師訪漢!”
“好,那就由你與小相師一起入漢,孩兒放心,給大漢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你們動手的!”
大相師和站在二皇子旁邊一位麵容相似,年齡卻年長不少的人相視無聲暗笑。
如果二皇子在入漢的途中發生意外了的話,那下一任的匈奴單於豈不就是大皇子的嗎?
蕭伯庸啊蕭伯庸,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大相師得意的想到。
小相師蕭伯庸留意到兩人之間的貓膩,嘴角冷笑,倒也沒說些什麽。
……
匈奴王庭後庭
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裏,蕭伯庸和二皇子相對而坐。
“老師為什麽我也要去大漢啊?”
二皇子疑惑的問道。
蕭伯庸神態自若的抿了口杯中的茶水,淡淡道:“去長長見識!”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匈奴內部也是派係林立,鬥爭不斷,比如大相師就屬於大皇子那一派,而蕭伯庸則屬於二皇子這一派。
二皇子接著又疑惑不解的問:“我們比大漢強那麽多,為什麽要到大漢那邊去長見識呢?”
蕭伯庸抬頭看了他一眼,教導道:“永遠都不要小看你的對手,大漢遠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孱弱不堪,可別像大相師那樣坐井觀天,鼠目寸光。”
“大漢很強嗎?”
“大漢建朝隻有兩三百年,但是那片土地上誕生的文明曆史何止千年,當年的漢匈之戰,誰也沒想到大漢竟然能頂得住那麽多帝國的壓力,漢匈之戰的慘敗,讓我匈奴帝國五十年都還沒緩過來,我們絕對不能再一次重蹈覆轍,因為我們輸不起了……。”
蕭伯庸眯起眼睛,深邃著望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