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還沒喝交杯酒
木門“嘎吱”地響了一聲，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他身著黑袍，一隻手背在後麵，前麵的那隻手呈半握狀，食指輕輕滑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看到縉王唐婉頓時愣在了原地，激動得竟忘記去行禮：“縉哥哥……”
縉王沉默但目光專注地看著唐婉，沒有理會她的無禮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婉兒，這姑娘是……”
看洛茜的穿著不像是縉王府上的丫鬟，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坐著，所以看似和唐婉的關係不錯。
“王爺，露茜是婉兒的朋友，婉兒可否讓露茜在府中住一段時間？”唐婉從來沒有主動向縉王提過什麽要求，這是第一次，她不確定縉王是否會答應，畢竟這兩年她和他關係很淡。
縉王隻是瞄了一眼洛茜目光便有落在了唐婉的臉上。她的女孩兒，終於長大了，隻見她雙眉彎彎，小而精巧的鼻子微微上翹，麵凝鵝脂，唇如點櫻，他不禁看呆了。
唐婉聽不到他的回答，目光焦急地等候著，見他久久不答，唐婉又問了一句：“可以嗎？王爺？”
可以嗎？王爺？這幾個字深深地落在了顧天縉的心上，除了剛進門時她失口喊出來的縉哥哥，她對她的稱呼都是王爺，他們的關係從何時變得如此生疏了？這讓顧天縉莫名地感到生氣，但一向冷酷的他沒有辦法表現出來，微微勾起的唇角驀然止住，又變回了麵癱的表情。
“想留就留吧，府上還能養得起一張嘴。”顧天縉目光下斜，拿起一個洛茜旁邊手邊的茶杯放在了嘴邊，輕抿了一口。杯中已經倒好了茶水，不是洛茜的，因為此時洛茜手中正握著自己的。
唐婉剛想止住，但茶水已經被他喝下了肚，唐婉隻好灰著臉認錯道：“王爺，那杯水……”
然而顧天縉完全無視，直接開自己的話題：“本王讓小春送來的衣服你看了沒有？不喜歡的話繼續改。宴會將和你生日同一天舉行，到時候希望你能開心點。”
唐婉聽完顧天縉的話已經完全發愣了，今天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先是她莫名地懷孕，後來他的到來，還得知他想讓她開心點。
“有事直接去找本王，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她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攬住她，在她的小臉上親一口。可屋子裏麵有外人，他不想讓她尷尬。
顧天縉走後唐婉徹底開心瘋了，她抱住了洛茜，米分嫩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眼眶還激動流出了熱淚，完全不顧自己形象地喊出口：“茜，縉哥哥，縉哥哥他說他希望我開心，他說希望我開心呐，你聽到了麽？”
“婉兒，你別激動，別激動，我聽到了。你縉哥哥是關心你的。”雖然她們認識的時間並不久，但洛茜是真心為她開心的。
“女孩子家，應該矜持一點呐。”
“好，好，我不激動。”唐婉慢慢冷靜下來，卻也慢慢地惆悵起來，突然板了張臉，無措地說：“茜，我腹中的孩子怎麽辦？如果被縉哥哥知道的話應該會生氣吧……”
唐婉垂下了頭，消瘦的身影在柔光下更顯冷清。分明前一秒她還歡呼雀躍著，下一秒就惆悵到了低穀。“你再好好想想，那天那男子到底是誰？他和你有仇嗎？為什麽要如此對待你……”
洛茜也為她擔憂，雙眉緊緊鬢蹵著，無奈得問。那一晚對於唐婉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不帶一絲猶豫地在黑暗中強了她，她隻感覺很痛，生生地痛，痛到她忘記了一切，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直到最後她暈倒了，醒來後就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不提還好，一提唐婉的淚又不禁湧上了眼眶，她真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要如此狠得對待她。唐婉鼻子一酸，淚水如堤壩崩塌一串串從打濕著她如墨般的瞳仁：“茜，你說我是不是配不上縉哥哥了，我還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最可惡的是我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她頓時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身子猛不防向後打了一個趔趄，下巴微揚，刺鼻一笑，整個人就像一朵潰敗的花朵，我見猶憐。她的模樣讓人不禁憐惜，如果洛茜是她的縉哥哥她絕對會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然後輕聲安慰。告訴她，他不會計較她腹中的孩兒，還會與她共同撫養孩子長大，讓她傾訴她所有的委屈。
但洛茜終究還不是她的縉哥哥，就算是安慰，也不會解決她所有的委屈，因為她不是她的心結。
“婉兒，你有沒有想過把懷孕的消息告訴縉王，如果縉王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話，他就會原諒你，既往不咎。”洛茜為唐婉出了一個點子。唐婉揚長一笑，自諷道：“我倒是想，但是，我害怕失去縉哥哥。”
“算了，這事兒暫且不提，我的生日就在一周之後，所以宴會應該也就在一周之後了。”唐婉眉宇間露出一絲憔悴，輕晃腦袋，想要甩掉一切讓她煩心的事。
洛茜也應和著，她確實也想不到有比暫時忘記煩惱更加合事宜的辦法了，雖然這隻是暫時地消緩她心頭積壓的煩悶。
……
晚飯是洛茜同唐婉一起吃的，雖然飯桌上麵隻有兩個人，三菜一湯就算奢侈，但縉王府可是一定都不會虧待唐婉，硬是上了滿滿一桌子，算下來是她們食量的幾十倍有餘了。
這是洛茜自從離開顧瀟影之後吃得最好的一頓了，吃完之後拍著圓滾滾的肚子半倚在凳子上。
唐婉倒是沒吃幾口，她害喜害得嚴重，隻吃了幾口比較清淡的菜，最後還吐在門前不遠處的花壇裏。
“這樣吧，婉兒，你先在房間裏待會兒，我去幫你看看有沒有合你胃口的東西吃。”洛茜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害喜的難受，但以前在小說裏邊看到過害喜嚴重了是有多難受。
洛茜知道一般的孕婦在懷孕之間都會比較喜歡吃酸點的東西，比如酸梅湯，酸橘之類，偌大的王府，找點再普通不過的東西應該不難吧？於是乎，洛茜屁顛屁顛地問了下人找到了廚房，拜托廚房為唐婉做了一大碗酸梅湯。她端著大碗的酸梅湯喜滋滋地往回走，心想著這下唐婉應該能吃點東西了吧。
走到一個玄關處，縉王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詢問她要去哪兒。
洛茜宛然一笑：“我要去找婉兒呐。”顧天縉垂眼瞄了眼她手中端的定西，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哦，這是酸梅湯，婉兒她……最近胃口不太好，所以我端點給她。”洛茜本來準備說婉兒她害喜害得嚴重的，但一下想到事情的重要性，在重要關頭靈機一動編了一個理由。
顧天縉似乎心情有點不好，嫌棄地瞥了眼洛茜手中的酸梅湯，問道：“那她晚飯吃了沒？”
“吃了一點，但全吐了。”洛茜如實地回答顧天縉。
“好吧，那你去吧。”顧天縉心裏極不平靜，擺了擺手讓洛茜離開。
可洛茜還沒走幾步，顧天縉就喊她停下：“哎，等一下。”
洛茜停下前進的腳步，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心思重重的大帥哥：“怎麽了？王爺。”
“把這東西給我吧，你先回房休息吧。”顧天縉指了指洛茜手中的酸梅湯，有點遲疑地說。
平時他不敢太去關注唐婉，他怕他忍不住會去看她，所以他拚命地做事兒，刻意地不去理睬她。但他還是忍不住鬼使神差一樣地留意她，前些天他無意間從下人口中聽到說唐婉最近胃口有點差，但他沒想到嚴重到整頓飯沒吃幾口。
其實洛茜不想把酸梅湯交給顧天縉，萬一他看出什麽破綻了，真是大的罪過呐。但她現在寄人籬下，有些話有些事兒還不是任意妄為的，所以她乖乖地獻上了自己手中的盤子。
“王爺，那我先回房休息了，婉兒就交由你照顧了。”洛茜其實還是有一點私心的，雖然洛茜怕泄露了唐婉懷孕的事情，但是她想為唐婉和縉王創造多一點相處的機會。
唐婉的結恐怕也隻有縉王才能解吧，隻要縉王能有包容她，這一切都好說了。洛茜歎氣，轉身走去了另一個岔口，雖然廂房離唐婉的房間不遠，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她就不去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了。
顧天縉端著酸梅湯悄悄地潛進了唐婉的房間，此時的唐婉正屈著身子合衣躺在床上，她閉著雙眼眉毛下的睫毛還在微微地打顫。桌子上麵是還未收拾下去的晚餐，顧天縉瞄了一眼，看來真沒吃多少。這個點還早，怎麽現在就躺下睡著了？還穿著衣服，鞋還沒有脫下來，腿半吊在床邊。
顧天縉將酸梅湯輕輕地放在桌邊，半跪下來為她脫了鞋，又將她的腿輕輕抬上了床，蓋了被子，然後坐在了床頭邊，靜靜地端詳著她的睡顏。看來睡得很熟，不然怎麽會連他進來，還做了一係列小動作也沒有把她驚醒？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觀察她長大後的容顏，真的好美。好想將她攬入懷中，狠狠地親上一番，五年之癢……
記憶拉回到五年前，她剛剛嫁給她，纖細瘦弱的身子撐了一件大紅的新娘裝，就坐在這個床上靜靜地等著他。顧天縉對女色並不感冒，所以娶誰也無所謂反正是政治聯姻。
但當他推開了房門，看見這個小姑娘悄悄地揭開蓋頭瞄他的時候，他心裏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想要保護她。他走到床前，一手揭開了蓋頭，直接來了句：“不早了，睡吧。”
唐婉膽怯地看著他，對於麵前的他唐婉有點無所適從：“那個……王爺，還沒喝交杯酒。”
顧天縉都讓她逗樂了，一手將她攬過：“小姑娘家家的，喝啥酒，等以後再喝。”然後他就攬著唐婉睡覺了，因為她還小，他根本沒把她當女人，她也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壞，兩人硬是勇敢地坦誠相待，她就臥在他溫暖的懷中舒服地安睡了。
這樣的日子似乎過來很久，女孩兒慢慢地長大，身體也在慢慢地發育，讓他總有些奇怪的想法。
之所以他兩年前會選擇與她分居這就是最大的原因，他怕他會忍不住傷害她。本以為不住在一起就會沒事兒，到後來他發現隻要看見她他就會有欲望，所以索性也強忍著不來看她了。一周以後就是她的18歲生日，也就是他們第二次婚禮，其實他已經暗中籌備了很久了，他希望這次能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驚喜。他們的交杯酒，終於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