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坐在地上喘息著,聽到法克的話,他才笑了笑說:“魔鬼草……你見過嗎?那隻是它的綽號。”
法克聳聳肩:“誰會去管草的名字?”
“.……這處據點被你們發現,刀疤也廢了……組織那邊我是回不去了……你們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道門裏.……”
鬼佬用眼神給眾人指了指靠後的一扇大木門。
那扇門看起來厚重結實,而且光禿禿的門板上既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
鬼佬剛準備說話,法克卻蹦出來了阻止了他。
“你不用說,我知道!這是一道機關對嗎?破解機關可是我的強項,你千萬不要說,這是我的表演時刻,Shoime!”
法克興奮的搓搓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他貼著那道門,開始上下查找起來。
可是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直到半小時後,克洛澤終於忍無可忍。
“凱恩!”
他隻是簡單的說出了這個名字,後者便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扇門前。
收拳,出拳。
簡單的兩個動作過後,那扇厚重的木門便被凱恩轟成了一堆木屑。
法克滿頭是汗,呆呆的站在旁邊。
沃德興奮的揮著手走過來:“嘿! 這正是我最喜歡的開門方式~大力出奇跡!”
法克低著頭,撇嘴嘟囔道:“粗魯。”
木門倒塌後,眾人跨過那一地碎屑進入了這間藏有秘密的房間。
這間屋子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因為這裏麵夠大!夠寬敞!人也夠多!
是的,人很多,而且這些人都站在原地機械的工作著,根本沒有被凱恩剛剛搞出來的動靜影響到。
幾台大型的機器“哐嗤哐嗤”運行著,將一堆堆壓製好的成品小藥丸傾倒在傳送帶上。
這些人全都站在傳送帶前,麵無表情的將藥丸取下、包裝,然後扔在腳下的筐子裏。
“這些人.……”
克洛澤走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男子身邊,向對方臉上看去。
“這是!?”
他驚訝的發現,這人的雙眼是瞎的!而且應該是被人為弄瞎的。
“喂!”
克洛澤又在對方耳邊大喊了一聲,但是仍舊得不到回應。
“又瞎又聾?!”
克洛澤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不自覺的把視線瞄向了賽樂門。
“不用試了.……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更不會說話。”
門口處,鬼佬的聲音適時響起。
“真稀罕~你們是從哪兒找來這麽多賽樂門的?”
沃德的話成功引來了賽樂門的一個大白眼。
“從哪兒找來?嗬嗬嗬……不不不,他們原本可都是正常人。”
鬼佬嗬嗬笑著,那笑聲讓人感覺像是有一根鋸條在鋸你的耳膜。
克洛澤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難道.……你們為了不讓他們逃跑和泄露消息,故意把它們變成這樣的?!”
“嘶……”
克洛澤的這個猜測讓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都是人為的?挖掉雙眼,割掉舌頭,刺穿耳膜……這些詞語光是說出來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手段已經不能僅僅用“殘忍”二字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鬼佬沒有回答,而是撇嘴聳了聳肩。
“這是組織裏的規矩,據說還是大BOSS親口定下的規矩.……大人物們需要他們保守秘密。”
克洛澤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在這些重複做著機械運動的人臉上一一掃過。
“難道.……老比爾家的大兒子也在這些人當中?”
“啊。.……”
克洛澤的話讓碧翠石捂住了臉,小姑娘已經被眼前的場麵嚇壞了。
賽樂門將女伴輕輕抱在懷裏安慰著,沃德已經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
鬼佬輕笑一聲道:“放心,老比爾家的大小子比這些人都有用,所以他保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鬼佬指著不遠處一間完全封閉的小屋道:“他會煉金術,所以就負責一些更高端和精密的工作。”
法克呆呆的望著這足有二十多人的流水線大廳,忽然說道:“你們.……在批量生產剛剛那種藥丸!?”
鬼佬不置可否,他似乎真的不準備再回那個什麽組織了。
“如你們所見,大BOSS需要這些魔鬼藥,至於他是準備大賺一筆還是留著自己用……那都不重要了。”
克洛澤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如果說你們散布南瓜幽靈的傳說,是為了讓小鎮居民晚上不要出門,可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我們看到你在南瓜田裏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鬼佬搬過一張板凳給自己坐下,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這就要說剛剛提到的‘魔鬼草’,它的原名叫做‘納烏噶’,是一種專門生長在南瓜田裏的伴生草.……不知道為什麽,南瓜鎮這裏的魔鬼草不但數量多,而且這些人也沒有除草的習慣,這也就是我們選擇這裏的原因。”
原來如此!就因為這個鎮子的南瓜田裏的這些伴生草,就讓這裏幾十個正常人一生都隻能生活在沒有五感的陰霾當中。
克洛澤看著這些機械運動的受害者們,心底忽然湧出一股無邊的憤怒。
“凱恩!毀了這裏!”
隨著克洛澤的一聲令下,凱恩便向一陣肆虐而過的龍卷風!將這裏的的機器和傳送帶三兩下就拆成了碎塊。
沃德憤怒的也加入了進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裏好受些。
那些工人直到機器被摧毀,手裏再也摸不到藥丸的時候,才一個個迷茫的站直了身子。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像無助的小雞一樣渾身發抖.……
“你們是……?”
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音自那間封閉的房間傳來。
原本密封著的木門被打開一道縫,一個男人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瞧著。
原來是凱恩剛剛砸機器的時候,捎帶著把這道門鎖也給破壞掉了。
克洛澤深呼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對著那人說:“不用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現在自由了。”
那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看著周圍被毀成廢墟的機器,還有靠在牆邊喘息的鬼佬,心裏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們真的是來救我們的?不會是要殺我滅口吧?”
克洛澤悲哀的發現,這些人似乎被囚禁太久了!他們都有些忘記了自由的空氣是什麽味道。在麵對突如其來的自由時,竟然顯得畏首畏尾起來。
克洛澤露出一絲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
“是真的,你們自由了!哦對了,我想請問你們之中,有沒有老比爾家的兒子?”
那人聽到老比爾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明顯一變。
他激動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
“我……我我就是!我叫伊恩,他們都管我的父親叫老比爾!我還有個弟弟叫小比爾!”
克洛澤雙手一拍,指著他道:“就是你了!我們借宿在你的房間裏,多虧了你的家人我們才不至於流落街頭。”
這下,那男子終於放下了擔心,徹底將自己的身子從那道門裏挪了出來。
克洛澤看到,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圍裙,雙手黑乎乎的不知沾著些什麽,蓬亂的頭發糾結在一起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
不過光看長相,他還真的和那一家人有七八分相似。
伊恩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站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最後還是克洛澤提醒他那間屋子裏還有跟你一樣的人嗎?
伊恩這才反應過來,他回頭鑽進了屋子裏,不久就又領出了四個跟他同樣打扮的人。
這些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迷茫、懵逼、不知所措。
克洛澤看著他們的反應,忽然想起了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的場景。
那些在監獄中生活太久的人已經無法適應牆外麵的世界。
而他眼前的這些人,和電影中的那些犯人何其相似!
忽然,克洛澤冒出一個想法,他問:“你們都會煉金術?”
其餘四人沒有回答,隻是呆愣的四處亂看。隻有伊恩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先生!也是因為我們會煉金術,所以才避免了被挖眼睛割舌頭的厄運。”
克洛澤又問:“那麽你們可以將半成品的草藥製作成各種藥丸?”
“是的,這位先生,大部分的草藥都可以,就算是那種很稀少的,讓我們研究一陣也能想出使用它的辦法。”
克洛澤點了點頭:“你的這些同伴,他們還有家人嗎?他們有沒有地方可去?”
伊恩神色默然的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先生……大多數被俘虜來這裏的人,組織為了確保他們沒有後顧之憂,通常會選擇殺掉他們的家人……”
克洛澤咬著牙暗罵了一聲:“畜生。”
但他卻緊跟著看向伊恩。
後者似乎察覺到了他想問什麽,便強笑道:“我與他們不同,我的煉金術更厲害!我說了,如果他們敢對我的家人動手,我寧願死也不會選擇為他們工作。”
克洛澤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伊恩的肩膀,隻說了兩個字:“回家。”
等到克洛澤他們從倉庫出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完全亮了。
得到消息的老比爾家和許多村民都聞訊趕來。
這處隱藏在小鎮地下的神秘製藥工廠,也算是徹底暴露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下。
那些被解救出來的聾啞盲人,有一部分被家屬領走,而更多的一部分則是無人認領。
這就有些頭痛了!因為他們已經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如果放任不管,就跟殺了他們沒有什麽兩樣。
克洛澤數了數,這樣的人還有10個,怎麽處理他們就成了現在最頭痛的問題。
“總之.……先帶回比爾家再說吧。”
……
南瓜鎮,鎮長家。
“什麽!?那處地下製藥廠被搗毀了?媽的……這些可惡的傭兵.……”
鎮長布利切克握著肥嘟嘟的拳頭在空中胡亂揮舞,就好像他正在揍克洛澤這群礙事精一樣。
“呃……鎮長大人……要是我們拿不出這一季度的‘魔鬼藥’,那一位大人可是不會罷休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鎮長布利切克揮舞著拳頭對屬下咆哮著。
“我的衛隊現在有多少人?”
他忽然問道。
“啊?.……大概……三十人左右。”
布利切克用肥手一拍自己腦門,瞬間放棄了殺人滅口這個想法。
原因很簡單,就連那個可怕的刀疤臉和鬼佬都沒能阻止那些傭兵,那麽自己手下這三十幾個隻會喝酒打屁的廢物又能起什麽作用?
“準備紙筆.……我要寫封信給那位大人!這樣的結果不應該由我們來承擔!就說.……是鬼佬叛變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