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盤算
霏兒聞言先是一傻，然後就急了。
“奴婢的小主，您這都想的什麽跟什麽？您是皇上的女人，伺候皇上那是應該應分的，是責任、是能光宗耀祖引以為傲的天大喜事。咳咳~”
“呃，你別激動，別激動。”
“小主！您，您怎麽這麽不爭氣啊！皇上能到小主這偏僻的清月軒，還是新年第一天來，那就跟撞了天運一樣。”
“這樣啊……要不下次他來，我把他讓給你，你伺候他得了。免得暴殄天運。”
霏兒哇一聲哭了，“小主大過年的就不讓奴婢好過啊！好狠毒的小主。您怎麽能把奴婢往龍口裏送呢。這是要命的啊！”
雲姝本來要哄她，等聽完她的話，就扭她的耳朵，“你伺候就是龍口探險，我伺候難道就不是麽？”
好一會兒，霏兒才猶豫著道：“奴婢今年十七歲了，等到二十五歲，沒有意外的話是會被放出宮的。奴婢想要回家。”
雲姝看著她，認真問道：“此話當真？”
霏兒點頭，“這是奴婢以前的想法。”
雲姝道：“這想法很好。如此，咱們更要當一個透明人了。吃的差些，住的差些，用的差些都沒有問題。但是能保命，能平安無事。等扛過了這八年，你就能回家，跟父母團聚。”
霏兒搖頭，“後來小主照顧奴婢，給奴婢講故事，把好吃的都給奴婢，還為了奴婢誆騙太醫正，奴婢就決心做一輩子小主的婢子。決心一定要讓小主得寵，做人人羨慕的妃子，而不是窩在這個破窘的地方，每日為三餐憂心，過年了連一身新衣服都沒有。”
雲姝挺無語的。
各個方麵！
其實照顧她，是因為她替她挨了打。至於其他，她能說，她孤苦伶仃的穿越到這裏，有個能說話相伴需要依靠她才能活下去的存在，是很能阻止她產生自殺想法的嗎？而且，正是因為有她，才令她的迷茫有了承載體，讓自己不至於一刀劃下去，結果了這條命，隻為妄圖回歸原來的世界。
“如果你想要為我好，那就聽我的。別出頭，就龜縮著。等到八年後，如果你能出宮，我跟你走。”雲姝嚴肅道。
霏兒驚詫，“小主想出宮？”
“是，你也看到了。咱們的生活連個鄉下的農民都不如。起碼他們還有自在。而咱們即便混成這樣也要提心吊膽的。如皇貴妃之流，怕是喝口水都要試個百八回的。當然我說的是誇張了，肯定是這個理兒，一準兒比咱還擔驚受怕。你說，這高位的日子怎麽過？都是水深火熱之中，還不如跟你回鄉落個自在。”雲姝把一縷滑到額前的頭發捋到耳後。
霏兒意外的看著這個以前相當一根筋的小主，怎麽突然這麽通透了。
“可，宮裏妃嬪少了，肯定要查的。”
雲姝想了想，沒甚好主意道：“這是個問題啊。要不咱們留意著，等哪兒有死人了，就弄一個來，然後一把火燒了她，連同這清月軒，這樣應該可以瞞天過海吧？”
“怕不行吧。宮裏每個人都是有記錄的，宮女太監死了要通知其家人領屍體的。即便沒有，那也是少數，您怎麽就肯定八年後能正好有個宮女死了，還沒有家人來領，還能被咱們弄到清月軒？”
“……事在人為，不行到時候看誰不順眼宰上一個。”雲姝突然咬牙切齒惡狠狠道。
霏兒一腦門黑線條，“小主，您可連隻麻雀都不敢殺。還殺人？”
“那你殺。”
“……天不早了，小主還是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去給容妃請安呢。”
“哦，那你趕緊把蠟燭吹了。這東西真奢侈，咱要省著用。”
“小主，要不您還是侍寢吧！”
“為根蠟燭？霏兒，你家小主的身價是不是太低了點兒？”
“……”
等到裏麵再沒有動靜，恢複一片黑暗後。
門外跪在地上的張有德，仍能感覺到來自明衍帝身上顫魂寒髓的怒氣。
唉！都不知怎麽說……這小主主仆倆也忒大膽、忒不知好歹了！
一大早，餘秀秀就敲響了清月軒的破門。
霏兒打開門，看到餘秀秀，福禮道：“小主新年吉祥。”
餘秀秀瞧著一天好似一天的霏兒，道：“賞。”
露珠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荷包遞給霏兒。
霏兒接過，“謝小主恩典。”
“嗯，你家小主起來沒？”餘秀秀問著話，就進了院子，“雲妹妹——”
雲姝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眼睛，“起來了，這大清早的餘姐姐不睡美容覺，怎麽到妹妹這兒來了。”
“趕緊梳洗梳洗，去景月宮拜年請安了。”餘秀秀催促，然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這梳洗的東西都在哪兒呢？
霏兒端著水盆進來了，向餘秀秀又蹲了下身。
餘秀秀瞧那洗臉盆是宮女用的木盆，不由就抹了眼淚兒，“妹妹你放心，等姐姐得了隆寵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雲姝心道，有本事現在就接濟啊。麵上笑的驚喜，“謝謝餘姐姐，新年餘姐姐定得皇上恩寵，妹妹等著沾福邊兒。”
餘秀秀重重點頭。
等雲姝梳洗好，穿著一身舊衣服，餘秀秀心裏越發輕視……侍過寢又如何，抓不住龍心還不是照樣不好過，以後定然不會再被皇上想起來了。
路上碰到了同去景月宮的姐妹兒，是住在桃心閣的喬常在，也是被容妃管轄的。
雲姝福禮道：“喬常在新年好。”對這個姐妹兒她還是聽說過的。聽說性子挺清冷的，長相倒是很豔麗，不像她的性子。
喬常在沒有理會雲姝，隻向餘秀秀行禮，“餘貴人新年好。”
“新年好，喬妹妹不必多禮。可是去景月宮？”餘秀秀眯了眯眼。這個喬淺雲可是個很大的威脅。父親剛升任戶部尚書，很得皇上器重，也遲早會被皇上臨幸的。
“是。”喬常在回道。
“正好，一起走吧。”餘秀秀挽上喬常在的胳膊，瞧著很是親密，向前行去。她們的宮女也緊跟著走了。
雲姝被兩人當背景忽略了。
霏兒上前扶著雲姝，“小主，走吧。”
雲姝看著那似親密的兩人，感歎道：“明明心裏想要把對方咬死，麵上笑的比親姐妹都不差。見我沒龍寵，就連搭個話都不屑，瞧瞧，多麽現實啊！”
霏兒撇了撇嘴角，“可是，三位小主裏，就您被臨幸了啊。而且，昨晚皇上還”
雲姝忙堵住她的嘴，“千萬別說出去，說出去咱們清月軒甭想清靜了。”
且不說明衍帝是怎麽到的她那裏。單歲首第一晚能見到他那都是招人記恨的。特別是皇貴妃，掛著後宮第一寵妃的名字，明衍帝卻去了她一個更衣的破落軒裏，這可是重重的被打了臉子的。而她現在可要縮脖子過，爭取熬過八年，跟霏兒遠走高飛。越被人瞧不上越好活啊。
一路上雲姝還是頗為引人注意的，但多是看了一眼就把她甩之腦後了。
之所以被注意跟她這身舊衣服有莫大關係。別人都一身新衣，連宮女也新的，忽然出來一身舊裝的，當然就比較惹眼了。
等到了容妃的景月宮，就看到了慕容雪，她正被眾人圍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