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緣由
原來王短腿他們所在的馬幫，滿載著從草原換回來的貨物，正在各處卸貨，按慣例，每次他們都會隨行帶回一批牛羊到內地售賣。
帶回的牛羊一般都是由幫內老成持重之人，領著一批人，分批次投放到京城內的市場上，免得一下太多，擾亂了行市，賣不出好價錢。
然而這一次，據王短腿的兩個同伴所說，幫內出了大事，其他人都走不開，便臨時由他們兩個新人帶隊進城先處理第一批，同時聯係王短腿，後邊的貨物便交由王短腿負責。
原來王短腿在馬幫內是個管事，因他是京城附近之人，算是京城的坐地戶，所以便專門負責在京城內溝通關係，聯絡貨源，尋找買家等事。
卻說這兩個年輕人初次進京，不合騎了平日在草原上做大事時才騎的駿馬；又未免事事新奇，放其他人在馬市賣牛賣羊，兩人騎馬到處去看稀罕。
結果被潘老三看上，要賤價買二人的馬去孝敬自己的叔叔，兩人哪裏會同意，一個執意要買，一個堅決不賣，遂起了衝突。
潘老三威逼不成，又以兩人私自擁有軍馬為名，讓人強搶了兩人的馬匹，直接牽走了。還讓人叫了街頭兵馬司的巡丁來，要抓兩人去見官。
二人不肯，撕扯起來，兩人哪裏是潘老三手下一夥人的對手，被打得落荒而逃。
不過兩人是有功夫的，自己挨了不少打，卻也沒少打了別人，混亂中還把潘老三一頓好打，潘老三惱羞成怒，又回去騎馬來追，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
末了，王短腿道：“二爺，今天多虧您出麵，要不然這倆小子怕要吃大虧。我們也沒什麽能報答您的，那兩匹馬實是少有的好馬，您讓人拉回去，就算作我們的謝禮。等我稟報了幫裏主事的，隨後自然還有厚禮奉上。”
寶玉搖了搖頭，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不能乘人之危，這馬我不能要，不然我豈不是和那潘老三一樣了。”
王短腿苦笑道：“二爺，今天這件事情，那潘超當著您的麵不敢說什麽，但隨後肯定要找馬幫的麻煩，這馬您便是不要，我們也不敢留了，不然不知道還要生出什麽事情。
剛好二爺您要賣上好的戰馬，這兩匹馬正合適，您留下，其實也是幫了我們，二爺您就別推辭了。”
寶玉聽了王短腿的話，知道所言不虛，潘老三要是就此罷手那才是怪事呢。當下道：“這潘家叔侄如此作為，想來是有極強硬的根腳，你可知曉他們依靠的是哪一家？”
王短腿道：“這個具體我也搞不清楚，不過即便不算這個，一般人輕易也動不得他們。”
“哦，這是為何？”
王短腿看了看寶玉，又看了看賈璉，道：“京中各大王公侯府采買的畜禽活鮮，大半都出自他們手上，都是他們通過強買強賣的手段賤價買來，再低於市場價賣出去的。
各府上采買之人買的貨價低，回去報賬時自然有出入，何況在他們這裏還有回扣拿，所以他們跟各大府上都關係匪淺，各府上的管事們也不願意他們出事。
其實何止是他們，像虎三爺，李二爺也都一樣，隻是各在不同行業罷了。”
“噢，這兩位又是什麽人？”
“二爺您是不知道，在京城中各行各業都有一些根腳大的人霸占著，像這潘家是霸著馬市，虎三爺則霸著煤市，李二爺霸著菜市，其他的還有水霸、糞霸、碓霸等等，都是一樣的。”
“煤市？你是說這虎三爺是煤霸，賣煤還要給他交私稅？”
“正是，跟潘家一樣，他們專門在城門口堵截運煤的駝戶，要求每戶都要按一定比例低價賤賣給他們，以此牟利。到了大雪封路時，甚至會到各個煤鋪、煤場裏強製低價收購石炭，然後加價出售，誰敢不從，便棍棒伺候。”
寶玉若有所思，看來以後還少不了要與他們打交道，特別是這什麽虎三爺，自己還想搞煤炭生意呢，這不就是一隻攔路虎嗎，得先想法子摸清楚他的底細。
寶玉問道：“對這虎三爺的底細，你了解多少？”
王短腿搖頭道：“我也隻是聽說，沒跟他打過交道，具體不是很清楚。”
好吧，那就隻能回去後再想辦法了。
見沒有其他事情，寶玉便與賈璉告辭回府，王短腿等人自是千恩萬謝，一再言明回頭必有重謝，又讓焦大將兩匹健馬帶回去給二爺代步，不提。
路上寶玉悄悄調出係統查看，果然，積分多了5000分，累計達到了37000分，除去剛才的消耗，還剩36000分。嗬，就知道你沒見過這種場麵，總算沒辜負了老子一番費力表演。
······
眾人回府，正趕上晚飯時間，賈母見了寶玉，少不得一頓埋怨：“一整天都不見人，好容易見到了，卻整得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去哪裏亂鑽去了。”
不得已，用過飯，寶玉便和黛玉留下來陪賈母說話解悶。
黛玉看寶玉臉上有灰塵，便拿出一件帕子，遞給寶玉，卻回頭對賈母道：“老祖宗，您看，這好好的寶玉不做，非要把自己整成一塊璞玉，快擦擦吧，省的老太太看了窩心。”
賈母是最喜幹淨漂亮的人，聞言說道：“可是呢，這灰毛烏嘴的，還不快去洗洗。”
寶玉接了黛玉的帕子，本待要擦一把臉，卻被帕子上繡的圖案給吸引住了。
仔細看時，隻見帕子上繡了一竿翠竹，竹身修挺，竹葉卻不多，被風吹的一順兒斜，竹旁一塊碩大魁偉的秀石，緊挨竹子，是以竹葉竹稍雖被風吹的傾斜，竹身卻依舊筆直，傲風挺立。
寶玉知道黛玉喜歡竹子，後來大觀園的瀟湘館內就種滿了竹子，黛玉的吟竹詩他還能記得兩句，“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閑拋卻為誰”，在帕子上繡竹子他也不意外，隻是這塊石頭就頗耐人尋味了。
寶玉也不多言，卻將帕子揣了起來，自去找鴛鴦打水洗臉，雕琢璞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