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都有什麽好處？
屋外的丫鬟婆子們猛聽得寶玉在屋裏喊救，立刻炸了營。
“寶玉（二爺）別怕，我們在這裏！”
一眾丫鬟、奶娘湧進屋內，襲人跑在最前邊，三步兩步來到床前，撩起帳子，跪坐到床上，俯下身子，輕輕地將寶玉摟在懷裏，撫著肩背，柔聲道：
“寶玉，可是夢見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別怕，我們都在呢！不過是個夢罷了，醒了就好了。”
不一時，有小丫鬟端來一盅桂圓湯，最是安心寧神，晴雯接了，拿湯匙舀著試了試溫度，剛好適口，遞給寶玉。
寶玉順從的接過來，喝了兩口，味道不錯，又喝了兩口，額，沒了。
這時眾丫鬟圍過來，服侍寶玉起身整衣，有整頭發的，有整衣冠的，有拿鞋襪的。
獨襲人伸手去與寶玉係褲帶，為要整理中衣，不覺伸手至大腿處，隻覺冰涼一片粘濕，唬的忙退出手來，悄聲問寶玉：“這是怎麽了？”
原來這時候沒有小NN，寶玉穿的是一條絲綢料的貼身長褲，有的人則是半褲，甚至有的女子穿的是開襠的貼身衣褲，謂之褻褲。
寶玉剛醒來時就已經感覺到了，濕濕的，有點兒粘，有點兒滑，忒不舒服，也不知道沾到床上了沒有。
如今見襲人問他，饒是有後世的經曆，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漲紅了臉，訥訥難言。
襲人今年十四歲，已是漸通人事了，見此情景，大體上明白是怎麽回事，便不再問。
幫寶玉整好衣裳，大家一起到會芳園裏用晚飯，看光景不過下午三四點鍾的樣子。
一走出屋外，涼風一吹，那濕濕的又沒擦，哇塞，淡淡涼啊。
寶玉哪裏有心思吃飯，他現在隻想趕緊洗個熱水澡，換一身清爽衣裳，要是再有一杯熱咖啡，或是咂兩口小煙兒，那就完美了。
況且見到可卿，想到可能在她榻上留下了一些什麽東西，實在無顏麵對佳人。
因而麵對著滿桌珍饈美食，寶玉隻草草吃了幾口，便說飽了。
賈母中午本已用過點心，並不太餓，見寶玉吃完，便起了席，帶了寶玉，坐車回榮國府去。
冬天的日頭短，回到榮府，天已經擦黑了。
在賈母處略坐了坐，向賈母問了安，寶玉帶著眾丫鬟回到自己房內。
瞅著眾奶娘丫鬟不在屋裏的空當兒，襲人去箱內另取出一件中衣，一邊要與寶玉換上，一邊笑著問寶玉：
“你夢見什麽故事了？是那裏流出來的那些髒東西？”
嘖，這小妮子要聽故事兒？
本來呢，寶玉這時候隻要和襲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美夢，再稍微暗示那麽一小下，是吧。
原來的寶玉不就是這麽幹的嘛。
隻是這裏是榮慶堂啊，賈母就住在那邊套間的暖閣兒裏，這邊緊挨著裏間就是碧紗櫥，黛玉住的地方。
現在寶玉屋裏是沒人，林妹妹還沒回來呢，可要是剛好趕上好時候，剛好林妹妹回來了，那畫麵，美死了啊。
隻能說，原來的寶玉，膽子實在太大了。
現在的寶玉，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偉大的現代文明時代，麵對一個隻有十四虛歲，也就剛上初中的小菇涼，獻上十三歲的自己的第一次？······哥們兒做不到啊。
寶玉不接襲人的話茬：“不忙換，你叫人去準備熱水，我要先洗一洗。”
襲人聽了，忙放下手裏的衣服，出門安排去了。
不一時，便同其他丫鬟來請寶玉沐浴更衣。
寶玉也樂的享受這封建貴族腐朽、墮落、奢靡的生活方式，任由她們施為。
洗完澡，已是戌時二刻，賈母因白天勞動太多，說是乏了，早早就安歇下。
寶玉這邊怕吵到賈母，襲人她們就早早的也鋪床抻被，服侍寶玉寬衣睡下。
襲人細心地把寶玉項上的通靈寶玉取下來，放在寶玉褥子下邊渥著，免得早上起來戴的時候冰著脖子。
別的丫鬟、婆子都住在外間聽候支使，寶玉的乳母李嫲嫲和襲人卻是同寶玉住在一處的，就在寶玉床腳處，另支兩張小床，方便伺候寶玉起夜。
寶玉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白日裏紛紛攘攘，有心思也沒法細想，這會兒安靜下來，想著今後的處境，不禁感歎，細思極恐啊。
在世人眼裏，賈府現在是鮮花著錦，不久後元春還要封妃，那更是烈火烹油，興盛得很。
而賈寶玉在賈府、在大觀園的幸福生活，金陵十二釵的綽約風姿，是多少男同胞們向往的夢想。
如果有可能，寶玉也願意這樣的生活一直過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但現在的寶玉是開了外掛的，他自然知道，“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才是賈府的結局，賈府最終是要被抄家的，寶玉自身也難逃厄運。
算起來離賈府被抄家也不過還有六七年時間。
要想繼續過好日子，就要充分利用這六七年，想辦法自救。
按說六七年，時間也不短了，問題是賈府、寶玉不給力啊。
賈府其實早已經是外表光鮮，內囊空虛，入不敷出了，簡單說就是財政危機，花的多，進的少，偏那幫人還死命作，直到把整個賈府給作死算完。
要光這樣還不致命，最多像我大清的沒落八旗子弟一樣，把祖宗的家業揮霍光了，但至少還能混個肚飽。
關鍵是這幫人還嫌死的不夠快，不夠徹底，盲目介入朝爭，選邊站隊的時候又選了最不可能成功的一方，最終事敗，慘被抄家，樹倒猢猻散。
再說寶玉，雖然是賈母的心尖子，在賈府的地位特殊，幾乎合府的人都要捧著他，但寶玉是個內宅男、內宅男、內宅男啊。
成天在女人堆裏打滾兒，姐姐妹妹，丫鬟婆子，嫂子二嫂侄兒媳婦，還有個老祖宗每天拘束著，嗬護著，出個門都要八下裏稟報，這怎麽自救去。
再一個，寶玉過得是錦衣玉食的貴公子生活，萬事不用自己費心，想要什麽自有丫鬟仆人去操辦，但也正因為如此，身上竟是沒有一文錢，這沒錢怎麽做事？
就是去找賈母或者王夫人要，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恐怕也給不了多少，不管什麽毛用。
看來要自救，第一是要解決那幫子作死的家夥，第二是解決財政危機的問題。
前者暫時是沒有辦法了，隻能等以後再說；後者或許可以先想點辦法。
首要的是先想法到外麵去，離了後宅，到外麵的廣闊天地中去才能找到機會。
怎麽出去？就說是去族學裏念書好了，這樣一來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府，二來可以寬賈政、王夫人的心，不至於自己在做其他事情時阻力太大。
到時候隻要出去了，在外邊一切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至於出去做什麽？
念書考科舉？那是不可能的，不說寶玉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能考上，可讓寶玉現在開始發奮學習，再經過院試、鄉試、會試、殿試，隻怕還沒高中呢，就被抄了家了。
就是考中了進士，又能怎樣呢？賈敬不就是進士？現在也不是當道士，煉丹修仙求長生去了，最後還讓自己煉的丹藥給爆體了。
那就隻能幹點別的了。
賭石那行當看來是不能做了，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女朋友離男朋友散不說，關鍵這玩意兒在自己那時代，興起來也隻有幾十年，現在這時代，就是想做也沒處做去。
那自己還能做什麽？
也不知道現在的條件能不能重操舊業，開一家洋快餐店賺點外快。
雖然這隻能賺點小錢兒，離自救還差的太遠，但無論如何，總要先行動起來，至少要先有一筆資金，好方便自己做事情，然後再慢慢尋找機會，拿出自己當初創業的激情，好好打拚一番。
想想真是我好難啊，人家穿越都有個金手指，係統什麽的，我特麽······。對啊，都說“無係統，不穿越”，NND，老子的係統呢？
寶玉正想著呢，突然腦海中一聲炸響，就像戴著耳機聽環繞立體聲的，額，看環繞立體聲的······動畫動作片：
“小子，你是誰？神瑛侍者那家夥呢？”
“誰？”寶玉嚇了一跳，一聲驚叫，倏地坐起身來，四下張望。
“寶玉，怎麽了？”襲人那邊驚得直接跳起來，鞋子也不穿，燈也不點，單褲單褂就摸黑跑過來，摸索著要去扶寶玉。
寶玉卻呆呆的，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噗通倒下去，又呼呼大睡起來。
這時碧紗櫥內亮起了燈。
那李嫲嫲慌得也爬起來，一邊點燈，嘴裏一邊一迭聲的念著阿彌陀佛。
這會子見寶玉又睡下了，掌著燈過來，悄聲對襲人說道：
“這是驚夢呢。白天就驚了一回，這會兒又這樣，怕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魘著了。趕明兒回明了太太和老祖宗，請馬道婆來作作法，驅趕驅趕就好了。”
襲人小心的給寶玉掖好被子，看寶玉睡的香甜，便又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招呼李嫲嫲重又睡下。
又聽見碧紗櫥那邊，房門輕輕地打開，黛玉和紫鵑披衣掌燈出門來。
襲人忙遙遙招手，示意無事，黛玉往那邊瞅了兩眼，跟襲人微一頷首，與紫鵑回屋裏去了。
寶玉一聲驚呼出口，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該不會是係統現身了吧，還是互動式的？
不敢橫生枝節，忙又佯作做夢，躺下裝睡，卻在腦海中試著用意念交流：“是係統吧？可把你等來了，快說說，都有什麽技能？”
“係統，什麽係統？我問你，神瑛侍者那小子呢？你把它弄哪裏去了？你怎麽奪占了他的軀殼？”
“臥槽，不是係統？不應該啊！你說神瑛侍者？我知道了，你是警幻仙姑派來的吧。他沒告訴你，那什麽狗屁神瑛侍者被綁架了，撕票了？”
“被綁架了？還撕票了？小子，你騙鬼呢吧。聽你的意思，你在警幻仙姑那裏見過他？糟了！難道他回去了？那我怎麽辦？老子還沒玩兒夠呢！咦，這小子的靈魂······”
寶玉一聽，這裏邊有事兒啊。看看能不能搞點好處：“噯，我說，你哪位啊？我怎麽沒看見你啊。”
“我？小子，你連我都不知道？老子每天十二個時辰陪著你，你連我都不知道？”
寶玉一聽，什麽鬼？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陪護，這怕不是襲人吧，不，襲人也做不到，除非是······
“小子，老子感應到神瑛侍者還有一絲神識在你身上，不過似乎並不抵觸你，老實交代，這是怎麽回事？”
聽了這話，寶玉卻是福至心靈，悄悄地伸手從褥子底下拿出那塊玉來：
“通靈寶玉？是你吧！嘿，還真能通靈啊。還老子，你跟誰老子呢？來來，你給本少爺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錯不錯，是我，是我。好小子，有眼力，有見識。
不像那神瑛侍者，老子······我跟了他十幾年，愣是不知道我的妙處，還動不動就拿我出氣，想摔就摔，想砸就砸。
不是看在他帶我見識了這十幾年的榮耀繁華、世間新奇的份上，我······，我，哼，哼。”
寶玉一聽，有戲啊，這通靈寶玉本是女媧娘娘煉來補天的五色神石，想來必定有些神通，說不定比那些奇葩係統還強，不著急，慢慢掏：
“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大荒山青埂峰下一塊被人棄而不用的廢石頭罷了，能有什麽妙處？”
那石頭被人叫破了來曆，頗感驚奇，不禁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來處？莫非你也是上界神仙下來曆劫的？”
寶玉不置可否，石頭自說自話：
“不對，定然不是！若是下來曆劫的，你現在這樣就算是覺醒了，早就被召回上界去了。奇怪啊！
你想知道我的能耐是吧？先告訴我你的來曆，還有，神瑛侍者哪裏去了？是不是被你給收拾了？”
寶玉無奈，隻得把自己在太虛幻境經曆的事情，虛虛實實的告訴了這石頭。
說的卻是那警幻仙姑看不上神瑛侍者，嫌他愚笨，正巧遇見自己，看自己骨骼清奇，慧根深種，所以趕跑了那神瑛侍者，請了自己來，光大賈家門楣，還告訴自己，來後必有忠實奴仆相助，莫非就是你這石頭？
那石頭怒道：“休得誆我！我不過依附於你享些榮華富貴，見識些榮耀繁華、新奇事物罷了，如何就成了你的奴才了？”
寶玉笑道：“即便不是我的奴才，可你隨我享了十幾年的福，總該報答一些吧！”
那石頭道：“原本我隨神瑛侍者下凡，他帶我在那富貴場中，溫柔鄉裏享受人世間榮耀繁華，待其曆劫圓滿回歸上界時，我自有好處與他。
可如今他被你鳩占鵲巢，奪了軀殼，而你又是個凡夫俗子，去不了上界，我如今便有好處也給不了你。”
寶玉忙問：“你且說說，你都有什麽好處？”
······
那神石道：“好處是有，不過你得先拜一拜，求一波推薦、收藏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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