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幸好
楚絕殤沉默了，低頭凝視著那雙如墨一般的黑瞳，似乎在尋思著什麽，歐千落沒有催促他，而是靜靜等待，她看到楚絕殤眼中倒影出的自己，急切而又不確定。
她知道，這樣一個問題，太過犀利，都顯得太過極端，太過絕對，也太過放肆。任何人對無法很快的就回答。可是，不知道為何，在這一刻，她竟然迫切的想要了解，她想知道，就是想要知道，楚絕殤對於那個皇位究竟有多強烈的欲＝望。
黑夜中兩雙同樣漆黑晶亮的瞳眸在黑暗中凝視，誰也沒有避開，
月亮不知何時已經隱藏到了雲中，房間裏唯一的光亮也消失。
房間裏很黑，背著光，千落的臉隱藏在黑暗裏，楚絕殤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那漆黑中依然閃亮的黑瞳灼灼的注視著自己。似乎正在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嗬嗬……”黑暗裏突然傳來楚絕殤低低的笑聲，千落看到楚絕殤的眼瞳燦若星辰。
黑暗中，楚絕殤低低的聲音傳來。“那個位置啊，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財富，地位。一旦登上那個位置，那就意味著可以隨心所欲，富有四海。多麽吸引人啊，有誰會不想要呢……”聲音低沉慵懶，歎息一般。
楚絕殤也走到了窗前，抬頭看著夜空，漆黑如墨。月亮已經隱入了雲中，在雲邊鑲上一層蒙蒙的光暈。如夢似幻。
是啊，富有四海，隨心所欲……的確吸引人。自由，可以讓所有人瘋狂。
又有誰會不喜歡？
歐千落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隻是側頭凝視著楚絕殤的背影，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感覺，仿佛是失落，又或者是失望？也學是無奈。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絕殤的回答黑青合理，他努力了這麽久，當然不會輕易就放棄那個皇位，隻是當親耳聽到的時候，心裏卻忍不住的還是有些堵得慌。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坐上那個位置，”
什麽！
歐千落猛然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從來沒有想過？那是什麽意思？
“怎麽，這麽驚訝做什麽？真的以為我想做皇帝啊？”楚絕殤回過頭來，看到歐千落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失笑，低頭摸了摸鼻子。
他看起來就這麽想處心積慮謀權篡位的人嗎？
“那你剛才……”難道剛才她又錯聽了什麽嗎？難道是她多想了？他的轉變實在是太快，歐千落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位置確實很誘人，也確實很多人想要，可是，卻不是我想要的。高處不勝寒，帝王家也有帝王家的身不由己，”
“真的能夠隨心所欲嗎？”楚絕殤苦笑，“一旦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那幾意味著太多的責任，太多的不自由，而且這些年來，皇室內的黑暗和昂髒我也早就看夠了。”
楚絕殤雙手負於身後，深深的一歎，“也早就死心了。”低沉的聲音在黑暗裏聽起來是說不出的蒼涼和悲哀，仿若是看透了紅塵般透著滄桑，
歐千落垂眸，沉思，的確，帝王家也有帝王家的悲哀，永遠也逃不了的權力束縛。上天總是很公平的，得到一些總有失去一些，至高處必定也是至寒之地。
帝王座是天下的頂端，也是天下最牢固的囚籠。
登上的人卻心甘情願的被囚禁！
還好，還好他沒有選擇做一輩子的囚犯，還好，他們還有以後，歐千落突然笑了，嘴角高高的上揚起來，
“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你會不惜一切的去爭奪那個位子，”歐千落準過身，看向楚絕殤，緩緩的開口，“因為，我在心裏打了一個賭，賭你的決定，籌碼就是我們的未來。也就是說，在我和皇位之間，你一旦選擇了其一，就會失去另一個。”
“沒有第三個選擇嗎？”楚絕殤問。
“坐擁天下也許是你的夢想，但是，如今的我隻想要平靜的生活，既然你給不了，我也就不會勉強，或許我會助你得到天下，然後離開吧。”歐千落搖了搖頭，
前世驚心動魄的經曆太多，今生的她，隻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平靜，
她知道，江山和美人的選擇太俗套也太殘忍，
可歐千落也不是沒有仔細想過，一旦楚絕殤旋轉了天下，那麽血腥殺戮，征戰沙場那是免不了的。還有，楚絕殤坐上了帝王的位子，就會有太多的因素讓他身不由己。
僅僅是後宮一事，到時候，楚絕殤的後宮裏不可能隻有她一人，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僅僅是想想，歐千落就已經無法忍受。
所以，歐千落給了楚絕殤選擇的機會，
不論何時，她從來都是極端的人。如果他選擇了天下，那麽她依然會幫他，可是，一旦他登上九層寶塔頂峰的那一天，也就是他們結束的那一天。
一旦選擇其一就會失去另一個。好霸道的選擇題！還真是符合落的一項作風呢，楚絕殤心裏苦笑，如果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的話，那這根本就是一道令人絕望的選擇題！
好好，一切都還好。
楚絕殤忽然有些慶幸。其實從落兒問出那個莫名的問題之後，他心裏就隱隱覺得不安。那種不安在感覺直到這一刻才終於平複下來。
還好，一切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虛驚一擦，
楚絕殤忽然也勾起嘴角，伸手霸道的將歐千落狠狠的摟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裏，狠狠的威脅道，
“這輩子，你隻能在我身邊，那裏也不許去。”
楚絕殤漆黑瞳眸裏洶湧澎湃，她又在自作主張了，什麽隻要他選擇了天下，她會自動離開？
他什麽時候允許了！
休想！想都別想。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放手了！
泗水城一戰，冥王於東風穀全殲齊國百萬大軍，這消息無論真假，都已經天下皆知。楚皇就算再如何不願意，表麵工作還是免不了的。慶功宴也是理所當然的要隆重舉行。
所以，在楚絕殤班師回朝的第二天，楚皇在宮內大宴群臣，為楚絕殤接風洗塵。
托楚絕殤的福，歐千落也理所當然的出席了古代的豪華宴席。